暗无天日。
阿木一躺在木质的床上,入目他什么都看不清,不知道白天黑夜,只不过身上不怎么疼了,他松了口气,昨晚他疼的大汗淋漓,一直喊叫也不见人来,最后实在撑不住了,他不顾形象的在地上打滚,那画面虽然他没亲眼所见,但是残留在脑海里的记忆告诉他,并不美好!
如果说以前他觉得自己除了怕死外别的都不怕,那么现在的他还多了一项怕疼,以往他都不敢离开山洞太远,就怕自己身体里的毒发作后得不到解药,所以只能待在山洞里,等到身体有一丝不对劲时,立马就割手腕取血。
他已经一天一夜还是两天一夜或者是三天两夜没喝血了,阿木一抿了抿唇,唇瓣干涩的很,对了,他好像很久没喝水吃东西了,他想动一动,身上的铁锁发出碰撞的声音。
“叮咣!”
阿木一才注意到全身还被绑着,只不过躺着的地方不那么潮湿了。
“有……人吗?”一开口,阿木一发现声音嘶哑的很,这三个字像是从喉咙里磨出来一般,刺耳至极,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了。
耳边突然传来轮椅滑动的声音,阿木一竖着耳朵听着,还有一个轻微的脚步声,可惜都不是他所熟悉的声音。
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抹亮光,顺着光亮阿木一看到了一个毁了容残疾的年轻男子滑动着轮椅款款而来,他突然心里一紧,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这个男子。
在靠近阿木一差不多三米的距离后,玉辰生就停止了前进,他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异族男子,今早林春急急忙忙跑来求见他,说是南江县内出现了异国的探子,他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才不得已来求见他。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玉辰生也很是诧异,南江县地处绵延山区,又是大秦内腹城池。
要说边境城池中有探子,玉辰生肯定是相信的,可要是南江县也有别国探子,玉辰生就保持怀疑态度了。
这又不是什么重要城池,也不符合战略地理位置,除了绵延的群山外和一些普通的药材,南江县根本就没什么值得敌人惦记的。
“你看什么?”阿木一沙哑着声音问道。眼前这个男子的眼神像是会看透人的灵魂一般,而他在他面前就如同一张透明的纸,那些隐藏的秘密都会自动显现一样。
玉辰生唇角微勾,手指有规律的敲着轮椅,漫不经心道:“谁说我看你了?”他不过是在想这个异族人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已。
连林春都看的出异常,更不要说玉辰生了,他思索着关于南江县的一切,是为了药材?不可能,南江县的药材虽然在大秦乃至周边都算的上有名,但是都是普通的药材罢了。南江县没有驻军也没有位高权重之人,他们跑来这里难道是闲的发慌来逛逛?
玉辰生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后都一一排除了。
“你……”玉辰生的回答更让阿木一惊恐,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好对付,跟抓他的那个狗屁县令不同,县令不过是个小虾米,他随便编个理由就可以打发,大不了他不过是一死,而且他相信他背后之人肯定会竭尽全力来救他的。
阿木一完全没有想过他已经被放弃了,就算他现在被关在那漏洞百出的牢房里也不会有人去劫狱的。
“你是北莫人?难为你特意染了头发,又变幻了容貌。我倒是很好奇,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是为了来我大秦抓几个人炼药?”玉辰生敲打着轮椅,阿木一动了动唇角想说什么,他却突然打断:“你这个借口可太蹩脚了,北莫人和我们大秦人差距不大,她们能试药,我不信北莫人不行。”
北莫人和大秦人差距最明显的就是面容、头发和眼瞳的颜色,大秦人身量中等偏上,头发乌黑、眼瞳不是黑色就是棕色。北莫人的身材和大秦人差距不大,只不过他们头发是褐色的,眼瞳是紫色的,面容比大秦人更加粗狂,而且他们国家大部分地区都是沙漠,生活在那里的人因为太阳炎热又常年缺水,皮肤比大秦人更黑,身上总有洗不掉的臭味。
阿木一诧异,他话都还没说出口,这个男人却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就是为了炼药。”阿木一说道,嗓子疼的要命,他很不适的吞了吞口水,也许是因为太久没喝水的原因,他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吃饭喝水。
“这种借口说出去就是三岁小孩也不会相信,你觉得我很好糊弄?不急,你可以慢慢想,想清楚了再说。”玉辰生停止了敲击的动作,暗室内寂静了下来,除了阿木一那急促的呼吸声。
阿木一暗道一声糟了,他知道他体内的毒又开始发作了,天黑了么?
“啊!”没过一会儿时间,阿木一就忍不住叫了起来,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努力抬头往床沿上撞去,要不是他浑身都被绑着,怕是就要直接去撞墙了。
玉辰生一眼闪过一丝了然,难怪林春会吓到浑身都哆嗦,要不是他知道此人的武功和内力都已经反噬,就是不绑着也逃脱不掉,怕是也会担心此人是不是故意装作这般模样,以此掩人耳目,躲过官府的盘问。
“血、、、我要喝血。”阿木一忍着疼痛转头看着坐在轮椅上面不改色的男子,他知道他这么一求饶,他就处于被动的状态,可是在经历过那噩梦般的夜晚后,他真的很怕夜晚的来临,他不想跟昨晚一样,那么癫狂。
“想要喝血,那也得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是不是?”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阿木一艰难的开口,他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里都有虫子在爬动,他忍不住抬脚往床上一甩,立时好受了不少,可是过了没一会儿,那只脚却更加难受起来,那些虫子像是要爬出他的身体一般,浑身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好,那就看你知道的值不值那么多血了,去准备吧!”玉辰生话落,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黑衣人转身就往外走去。
“啊!”阿木一蜷缩着身子在床上,被单已经被他的汗水打湿,这不过一会儿的时间,阿木一就已经疼到满床打滚,最后滚到了地板上,许是地上的凉意让他觉得舒爽一些,他脸部贴着地面,叫唤的不那么厉害了。
不过从他那源源不断的汗水就可以看出,他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好受。
等到黑衣人端着一碗血进来时,闻到血腥味的阿木一立刻转头,双眼盯着那个陶瓷碗,眼里流露出渴望。
黑衣人不仅端来了一碗血,还拿了两个小杯,一个大点,一个小点,他看着阿木一的眼神露出一个鬼魅的笑容,随后很是自然的把血倒在了一个小杯子里,走到阿木一面前放在他鼻尖不远处,这样既能让阿木一闻到血腥味,却又喝不到,除非他不顾一切的爬过来。
阿木一看着那小杯子里新鲜的血液,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他好想喝。
“说吧!只要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这些血都是你的。”玉辰生说着指了指放在一旁大碗的血。
阿木一咽口水咽的越发厉害了,他实在是太渴望得到这血了,他不想再承受一遍昨晚那非人的经历,所以盯着大碗里的血,非常渴望的说道:“我叫阿木一,是北莫七王爷的手下。”
玉辰生点点头,北莫七王爷?苏水亦么?没想到当初被废了武功又毒坏了身子,到现在还在到处蹦跶着。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七王爷说他身体快不行了,所以叫我来这里找几个药女炼制丹药。”阿木一艰难的开口,他好想喝血。
玉辰生对着黑衣人微微示意,黑衣人拿着小杯子凑到阿木一的唇边,把那一小杯子的血倒到了阿木一的嘴里。
阿木一满足的品尝着血,那眯着的双眼显示出他此时的愉悦,喝完后还很挑剔的道:“你这血可没有我那几个药人的血好,血腥味太重了,味道太一般了。”
玉辰生嘴角抽了抽:“你要喝就喝,不喝拉倒!”他又不是变态,手下自然不可能养着药人这玩意儿,这碗血也不知道是从谁身上放出来的。
阿木一很是乖巧的闭了嘴,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虽然这血没有他养的药人的好,但也比没有的强,起码他现在觉得自己好受多了,不过他也知道这只是暂时好受罢了。
“继续说吧!”玉辰生诱惑道:“只要你能够给出我满意的答案,不仅你今天有血喝,以后天天都有血喝。”
“真的?”阿木一有些高兴的反问,像是怕玉辰生反悔一样,他开始喋喋不休道:“七王爷说他需要五颗九转还魂丹和两颗长生不老丹,这些丹药在我们北莫是无法炼制的,我只好乔装打扮来了大秦,后来听说南江县这里常年盛产药材,我想着既然这里盛产药材,那选择这里炼药也就不那么起眼了。”
谁知道来了以后才发现,原来药材都在深山里,他虽然武功不错,但是药材除了一些常用药外,别的都不认识,最主要的是,他没想到南江县只是个小城池,各村各地的人都相互认识,他一个外乡人一进村就会被各种打量。
直到后来在一处桃林看到了杨天文,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好骗了,他骗他说他是从北方来这里收药材的,想要进山去找找这些药材都是怎么生长的,这杨天文就带着他去了山里,虽然采的都是些平常的药材,但是阿木一还是发现了山里几种市面上不常有的药材,他越发坚定了这里确实有不为人知的奇药。
后来他们熟悉之后两人经常一起聊天,阿木一逐渐的知道了山里的山路和各个村子的位置,也知道了杨天文的苦恼,杨天文的养殖业已经有了些许的规模,只不过南江县人少,竞争压力大,加上各家各户自己也都有养一些家禽,他的生意做的越发困难。
甚至为了生意还和一个女子纠缠不清。
阿木一利用了杨天文急于求成的心理,暗中布局,先是给他介绍了几个大买卖,让他们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因为炼制丹药需要人血,且他身中剧毒也需要人血的滋养,所以他对杨天文最看中鸡鸭下了手,让他们时不时就瘟疫,时不时就生病。
在杨天文一筹莫展时,他给了杨天文一个良方,用过之后鸡鸭果然病情稳定了不少,可是一旦停用就会发生大批量的死亡或是瘟疫,一开始杨天文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久了以后他就算再迟钝也发现了问题所在,所以上门质问不成还被阿木一给拿捏住了。
从那时起,杨天文就成了阿木一寻找药人的最佳人手。
他需要什么样的女子,只要跟杨天文描述一番后,杨天文就会把人绑来,当然了,一开始杨天文也怕这些女子会有生命危险,他并不同意,可在阿木一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和鸡鸭时不时就死亡的情况下,杨天文才勉强同意。
杨天文常年在各个村子里跑生意,大家都认识他,所以不管他去哪里,都不会惹人怀疑,可是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杨天文选择的都是比较偏远村子里的女子,但是失踪的女子越来越多后,各个村里人对自家的女孩子都看管的比较严,杨天文没那么好得手后,这才把主意打到了杨翠花身上。
他和杨天文的分歧也就在不久后山洞里突然无缘无故的死了四个女子,杨天文大惊,在杨天文看来,他把这些女子绑来不过就是为了一点血液而已,只要够了后就可以把这些女子放回家,没想到居然死了四个人。
杨天文从来没想过要人命,这一次出乎了他的预料,所以两人冷战起来。
对于这次意外,阿木一倒是觉得很正常,九转还魂丹和长生不老丹本来就没有人炼制成功过,他也是第一次尝试,会失手很正常。
再说了,这些女子不过就是药人,等到他把药炼出来后也是要处理掉的,现在只不过是因为用药错误早死了罢了。
但是一下死了四个人,他手里的人手一下子就不够用起来,阿木一让杨天文再去找四个女孩子来,杨天文不同意,说是不能再帮着他做坏事了,阿木一没法,只能向他保证,这次肯定不会死人了,那次是因为用错了药材,这次他会先把药材用在山鼠身上,等到确定山鼠活着后再用到人身上。
杨天文还是不同意,阿木一就威胁他,要是敢不去找人来,他就把杨天文的老母杨怀氏给绑来亲自试药。
杨天文害怕了、妥协了。他知道阿木一有一种会变幻的武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武功,但是是真的可以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有时候还会变成他的模样去城里买东西,如果阿木一变成自己的模样去拐骗自己的母亲,那肯定是一个准。
可是附近的村子都已经有所戒备了,他没法下手,只能选择去城里作案,加上那一晚又是乞巧节,城里热闹,说不定还不容易被人发现。
所以后来就发生了杜苗苗事件,只不过在绑了杜苗苗后,杨天文心生悔意,想着把人放了,没想到阿木一居然跑下山来,后来不仅杜苗苗没能逃脱,他自己也死在了阿木一的刀下。
听完这整件事件后,玉辰生久久不言语,而躺在地上的阿木一则舒服的眯着眼睛享受着黑衣人倒在他嘴里的血,虽然没有他自己调制出来的人血好喝,但是他也该满足了。
“这事说完了,那就在说说别的事情,比如,你为什么宁愿损伤自身也要用那邪术缩骨功?”
玉辰生可不会认为阿木一只是想要去逛逛街那么简单。
阿木一原本放松的心情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不过已经开了个头,接下来的事情也就没那么难开口了。
他斟酌了一下后说道:“七王爷打探到大秦的靳王爷最近在采购一批药材,运往边境,他让我在这批药材里动动手脚,最好让那七十万将士们慢慢都生病或者是身体不舒服。”
要想在药材里下毒是不可能的,不管是什么毒都会被军医发现,而且一下子要毒死七十万的大军,还是很苦难的,最主要的是,他们也没法确定靳王爷手下到底有多少兵马,要知道不管哪国,总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底牌。
但是如果只是下慢性药或者是干脆用看似相同其实不同的药材替换的话,那事情的就简单了很多,军医再厉害也不可能检查全部的药材吧?他们只要真假参半就行了。
“这么大的工作量可不是你一个人能完成的。”玉辰生肯定的道。
七十万大军所需要的军需药材那可是非常多了,而且就是单单其中一种药材那数量也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完成替换的。
首先要找看似相同的药材,其次还要知道靳王爷的人会在哪里买药材,最后就是掉换了,这其中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那么就不可能成功,何况听阿木一的语气,那是所有药材都换了一半,这是什么概念?
没有足够的人手和渠道又怎么办的到?
“我手里有天涯阁。”阿木一爽快的承认自己有帮手。
“还有呢?”
“苏水亦也来了大秦,我负责找药材和药商洽谈,他负责换药和监督靳王爷的人采买的踪迹。”
为了得到血,阿木一是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了,苏水亦在大秦的落脚地,还有城里有多少的药商和北莫是有点关系的,全部都吐了个干净。
看在他那么识趣的份上,玉辰生也不是会故意为难人的人,他也爽快的吩咐手下的人,每天都给阿木一送碗血过来。
拿着得到的消息,玉辰生连忙写了封信叫人送去了边境。
一直默默跟着玉辰生的黑衣人有些吞吞吐吐的道:“主子,您相信那个阿木一说的话?”连确定一下消息的真实性都不曾,就让人送信出去,万一这是个试探他主子和靳王爷有没有关系的圈套那怎么办?
“按照靳王爷上次送来的那封信上的行程来看,这一批药材已经到了边境,我们没有时间去查看阿木一话里的真假,假如北莫人打的主意就是要让咱们大秦的将士们体弱体虚到无力与他们抗衡,而他们趁机攻打大秦的话,怕是一打一个准,墨云,你带人去他说的那些地方探查一下,如果发现了可疑人员,全都抓回来。”玉辰生哪里会不怀疑阿木一?只不过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不敢拿边境那七十万将士们的性命做赌注,也不能置大秦的江山不顾。
“是,主子。”墨云点点头,随即消失在了房间里。
夜里,微风拂面,染染坐在院子里抬头望着漫天星辰,想到今天去杜家看到的画面,不由得叹了口气,都说世事无常,确实如此。
以前她总觉得像杜苗苗那么乐观开朗的人,这一辈子就算再怎么过也是极为愉悦的,可是下午在杜家看到她郁郁寡欢的靠在躺椅上,一点生机都没有的模样,染染的心就抽疼。
她的医术可以治病但是却治不了心病,她其实也明白和理解杜苗苗的心理,可就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就像人家说的,你没有经历过别人的人生,自然无法对别人的生活状态指指点点。
白张氏拿着一杯水走了过来:“小染。”
“娘,您还没睡?”染染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还是我打扰到您了?”
“没有,我看你晚饭没吃多少,可是有什么心事?”白张氏温柔的抚了抚染染的头发,慈爱的看着她,“我给你倒了杯温水,夜里风大,你可得小心点,虽然天气炎热,但是夜里也容易着凉。”
染染笑着接过水杯,她明白白张氏的意思,日夜温差太大了,也很容易生病的。
“谢谢娘!”
“客气,咱们是一家人,都应该相互关照。”白张氏浅笑的看着染染,今晚的月亮挺园的,也很亮,在院子里即使没有点灯,也可以看清楚对方。
“娘,您还在坐月子,可不能吹凉风,快回去。”一阵风吹来,染染都觉得有些凉了,她连忙催促白张氏回房,月子要是没坐好,以后什么病痛都会找上门来,她可不想白张氏以后腰酸背痛、头疼脑热的。
“哪有那么矫情?我以前生你们的时候坐月子也只坐五天,等到五天一过就要洗衣做饭还要带你们,你看我这不也好好的?小染你别担心,我没事,再说了,我都在房间待了二十几天了,再待下去怕是都会闲出病来了。”白张氏脸上浮现出一股静默,她看着月光,眼角有一滴泪珠滑落。
她说的是挺轻巧,其实那五天家里的事情她也得做,只是比平常少一些罢了,五天以后,家里的鸡鸭要她喂,衣服全部都要她洗,她带着白云铭时,还要帮着钱王氏带钱云月,每天还要去田野里割猪草,就是这么累着累着,日子也扛过来了。
染染没见过白张氏辛劳的时候,但是原身的记忆里也有这些画面,所以染染才更加心疼白张氏,想着要把她的身体调养好,既然她占用了白张氏女儿的身体活了下来,那么替原身孝敬父母也是应该的。
“娘,钱氏这么磋磨您,您和爹怎么就没有离开家,过自己的小日子去呢?”染染好奇的问道,她那便宜爹的手艺在南江县内都很有名,今天白云铭和王二狗去那张老爷家谈生意,没想到人家听到白云铭是白传祥的儿子后,二话不说就把这活计给了白云铭,还给了十两银子当作定金。
“傻孩子,你以为我们不想离开吗?还不是钱氏不同意,她拿着孝道压着你爹不许提分家,咱们做晚辈的又不能反抗,否则会被村里人议论,这才忍了下来。”白张氏有些后悔的说道:“早知道你爹会这么早早的就离开,那时候说什么我们都要离开那个家,被人议论又怎么样?只要把日子过的好,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只是她明白的太晚了,一切都迟了,不过好在她还有儿女,只要他们母子同心,日子也是会越过越好的。
“娘,您能这么想就对了,这日子总是会过下去的,您看咱们那时候为了争一口气离开了那个狼窝,咱们现在不是要什么都有了,还比以前多多了。”染染故意逗着白张氏开心:“你看钱氏一家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流浪呢,以前是咱们没法跟他们一大家子比,现在是咱们随便一个物件拿出去都比他们全部的家当值钱。这就叫: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娘,您以后要是见到了他们,一定要穿的漂漂亮亮的,气死他们,给爹出口气。”
“娘不在乎他们过的如何,也不会特意去踩踏他们,娘只希望你和云铭还有小双能够开开心心、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就好了。”做父母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子女一生平安喜乐。
对于白张氏的话,染染笑着点头表示赞同,白张氏是善良的,即便是被这么伤害了她也还是做不到去给人家雪上加霜,不过染染也觉得只要白张氏不会和以前一样什么都忍让就好了,要一下子把一个人完全改变掉也是不可能的。
她慢慢的调教,只要钱氏那一大家子不会不长眼的跑来欺负他们一家人,染染也懒得出手对付他们。
毕竟,她相信钱氏那个老虔婆这段时日可不好过,等到天气越来越冷以后更加的难熬。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正打算去休息就听到厨房传来了东西掉落地的声音,还有红色的火焰照射出来,染染连忙跑到厨房一看,怒火中烧起来。
只见原本放在窗户边桌子上的猪油罐子掉落下来,而灶头前面的火柴堆已经燃烧起了火。
“小染怎么会突然着火?”白张氏有些无措的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放火想要烧死咱们一家人?”
“是不是故意的,开了门就知道,娘,您去叫哥哥起床,我开门去看看。”说着染染也不管厨房了,反正又不是木头屋子,厨房里也没有什么贵重物品,火势也不大。
她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跑来她家纵火,如果让她抓到了现行,不打死他也要趴下他的一层皮。
染染大力的打开了门,月色下一个躲躲藏藏的身影正往村口跑去,染染连忙用异能控制住前面的草和刺藤,很快就见到前面跑着的人突然摔了一跤,染染连忙跑了过来,在对方正要爬起来的时候,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手飞快的点了他的几个穴道,让他不能随便的动弹,只要轻轻挪动一下,身体就疼的如同肉被割了下来。
林子安脸面对沙地,他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就一下子摔倒了,明明前面什么都没有啊!他的膝盖好疼,皮肤好像被什么东西刺穿了。
“原来是个小毛贼啊!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本姑娘家纵火。”话落,染染就一把扯起了林子安的头发,月色下,林子安那满脸灰尘的脸就落入了染染的眼眸。
“原来是你这个靠卖色相的小人啊!怎么,我下午好心给你指了条明路,你不感激就算了,居然还敢跑来我家纵火,是不是我下午太好说话了,导致你有恃无恐?本姑娘本想着以和为贵,偏偏你一再的试探我的底线,那不好意思了,本姑娘这次揍到你怀疑人生。”
说完,也不管林子安想要说什么,染染直接一个拳头就打了过去。
染染年龄小,身上力气并不大,但是并不妨碍她收拾人,作为医学狗,她可不会用蛮力打人,别看她每次出手都是轻轻的一下,但是打的都是特殊穴位,她不用太用力,但是足够被打的人疼到哭爹喊娘。
“哎呦!疼!”林子安忍不住叫唤起来。
染染有些心烦林子安的声音,随手从衣袖里拿出两块帕子,直接把耳朵堵上,继续揍人,她就是觉得自己从前太心慈手软了,所以这些人才一再的跑来她家找麻烦,要是一开始收拾钱氏的时候她下手狠点,而不是下点药让他们受教训的话,那娘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就都还在,要是她在林子安跑来丢休书的时候也跑回去给他们林家丢一封休书,林子安不用说跑来这里闹腾了,直接连在南江县出现的勇气都会没有。
作为南江县第一个被人休了的男人,估摸林子安肯定会被人嘲笑死的。
染染第一次觉得自己太心软了些,以后她定会吸取今天的经验教训,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肯定是腥风血雨。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疼的实在是受不住的林子安,忍不住求饶起来,可是染染的耳朵塞住了,虽然能够听到一些声音,但是也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继续自己揍人大计。
直到揍到自己没什么力气了,染染才停下手,真是累死他了,染染呼出一口气,又踢了林子安一脚,收拾人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哇!就这么一会儿她就累的不行了。
林子安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他躺在地上,口里不知道吃了多少的沙子,眼泪直流,看到染染走过来,更是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他现在看到染染就想逃,如果他要是知道染染有这么强悍的爆发力,他肯定是不敢跑来滋事的。
“就这么一会儿就疼成这样了?本姑娘的绝招都还没放呢!太弱鸡了。”染染一副你太没用的表情,她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没力气揍人了才停手的。
林子安在心里默默的垂泪,他要是知道白染染变成了一个大魔头,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跑来滋事啊!他就是觉得白染染和以前一样没用,所以在下午被白家人羞辱了一顿后,气不过,半夜跑来这里放火。
正当染染要说什么的时候,白云铭也过来了,他关心的问道:“大妹,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林子安心里默默道,你家大妹没事,有事的是他,没看到他现在还躺在地上动弹不了吗?白大壮你是眼瞎啊还是眼瞎啊?
“没事,大哥,家里怎么样了?”
“火已经浇灭了,娘和秋娘在收拾厨房,我过来看看你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他怎么一动不动?是不是摔死了?”白云铭说着抬起了林子安的头,随后惊讶的放开了手:“原来是你啊!林子安你的胆子倒是够大的,这次不送你见官,下次是不是就跑来杀我全家了?”
这次纵火也是发现的早,要是晚了烧到了隔壁他做工的地方,那也难保他们全家会不会被烟熏死。
林子安又一次吃了满口的沙土。
“大妹你回去拿一根绳子来,把他绑了,等天亮了去里正家,让他带着咱们去报案。”白云铭对林子安可以说是讨厌到了极点,他原本只是觉得林子安不学无术不说还不勤劳,现在看来连纵火的事情都敢干,这世上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情了,这要是也能被原谅,那太没天理了。
染染点点头,很快就从家里拿出了一根大拇指粗的绳子,把林子安绑的是结结实实不说,还从林子安的怀里搜出了火折子。
这下物证齐全了。
林子安白着一张脸被拖回了白家,要是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林子安应该会后悔今晚跑来了白家。
对于行凶者,白张氏看到是林子安的时候也很是吃惊,所以在白云铭表示要送官的时候,白张氏都没有反对,今晚的火可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要不是染染没睡,她又刚好睡不着起来了,说不定他们现在一家人都被烧死了。
所以一向心软没什么主见的白张氏也觉得送官是最好的办法。
林子安被白云铭直接关在了一间空房后,白家众人才洗洗去睡了。
因为昨晚睡得晚,第二天染染就起迟了,等她醒来时,林子安已经被白云铭和杨天富送到衙门去了。
这件事有白云铭跟着染染也放心,经过一段时间的知识普及后,她也想看看自家大哥进步的怎么样,对于知识来说,可不是学会了识字就可以的,而是要把学到的东西都转变成自己的东西,能够运用在生活中。
趁着空闲,染染去了后院的一处小房间,这里原本是染染打算用来培植红菇和梨菇的房间,只是忙活了许久一直都没有动工,现在正好有了时间,她把最近从村里买来的稻草全都放到了木架子下面,红菇和梨菇的生长环境需要潮湿、阴暗和炎热,所以室内温度必须常年保持在15到30度之间,把稻草都铺好后再铺上一层木屑、牛粪、猪粪,最上面撒上了一层从山里挖回来的湿土。
等到里面的稻草都发酵好后,就可以把空间里面的红菇和梨菇都移植到这里来了。
随后的几天染染都在忙活菌房的事情,家里的菜地也重新种上了青菜,染染还特意去了一趟,用异能浇灌了种子,这样就可以保证种子的发芽率高。
以前不觉得种菜辛苦,现在自己家有菜地以后染染才发觉,原来种菜也是一门大学问,古代的种子发芽率普遍计较低,有些时候你就是撒了一大包的种子下去,能够长出苗来的也就那么几株,而这里面一部分除了是种子原本的原因外就是土壤和浇水的原因了。
有时候浇水太勤劳了,种子也会被淹死,导致发不出苗来。
还有就是种子苗的时候不能浇灌那些有营养的猪牛粪便,不然也会烧死。
对于染染来说,种菜实在是一门大学问,而且看似简单的青菜,小时候比娇小姐还娇贵。
傍晚白云铭和杨天富才风尘仆仆的回来,林子安故意纵火,虽然没有人员伤亡,可也是被人及早的发现,倘若迟点,怕是就要出大事了,所以林春大人在查实和录了林子安的口供后,直接给判了流放三百里徒三年。
对于这个结果染染表示还是很满意的,反正林子安对她来说不过是个生命中的过客罢了,听到结局后染染也不在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