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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飞回来的白鹤

有一天晚上,契丹可汗耶律阿保机睡觉,梦见有一只白鹤从他的帐中飞出,过了不久,阿保机又做了一个同样的梦,不过,这次是一只白鹤又飞了回来,第二天早晨,阿保机就对侍臣说:“延徽来了。”

这个阿保机口中所说的延徽,他的全名叫做韩延徽,他是河北安次人,是一个博学多才的汉族知识分子,他也是辽国早期的开国功臣之一,是契丹最早继续倡导“胡汉分治”的汉族大政治家,也是阿保机身边的大谋士,阿保机平时称他为先生,将他比作自己的诸葛亮,可见阿保机对他的重视和欣赏程度了,我以下就管韩延徽叫先生吧。

说起韩延徽先生的家庭背景不简单,他是典型的官二代,他的父亲韩梦殷曾经担任过河北蓟州、儒州、顺州等地的刺史。

韩延徽先生年轻时,就接受了传统的儒家经典诗书教育,割据幽州的大军阀刘仁恭别看没有文化,但是他却能慧眼识英才,觉得小小年纪的韩延徽表现不俗,终究会成一个是人才,就将他招入为自己的幕府之中,授予他做了幽都府文学、平州录事参军等职务,韩延徽先生还和五代时期著名老官僚冯道是同事,对于冯道,我在今后还要重点介绍,韩延徽先生后来还曾做过幽州同祗候院,又授幽州观察度支使,主管幽州的财务工作。

在刘守光囚禁父亲刘仁恭后,他自立为卢龙节度使,刘守光掌权后,由于对外关系高的不太好,和后梁、后唐等政权连年开战,实力日渐衰弱,他就想结交契丹人为后援,所以有一次派遣韩延徽先生为使臣,出使契丹。

韩延徽先生作为封建知识分子,估计是四书五经读的多了,他是非常有个性的,他此行契丹的目的,是为了和强大契丹结盟,说白了是来求阿保机的,可是作为外交官,韩延徽不愿意低声下气,他在见到耶律阿保机的时候,别的外交官都赶快跪下来参拜契丹的大可汗,可是韩延徽先生却始终表现的是气势昂昂,坚持不肯向阿保机行跪拜之礼,惹得傲慢的阿保机大怒。

他让士兵把刀架在这位幽州外交官的脖子上,喝令他下跪,这位韩延徽先生在刀架脖子时,也不肯屈服,没说一句服软的话,他平静的看着阿保机,眼光之中充满不屑,阿保机见到他这么倔强,就将他扣留下来,并让他到野外去放马,借机会准备好好羞辱一下他,韩外交官这次在契丹,当了一回现实版的苏武牧羊,如果韩延徽先生在契丹牧马,可能一辈子就给埋没了,可是他却遇到了一生之中的贵人,她就是述律平。

阿保机的妻子述律平是他最得力的贤内助,对于韩延徽坚贞不屈的精神,她有着不同于阿保机的看法,她私下里劝谏阿保机说:“韩延徽先生博学多才,知识分子吗,都自持操守,有个倔脾气,况且韩延徽不屈不挠,我看他是个大贤士,这样的人对于我们契丹非常有用啊,为什么要让他去放马,让他受窘迫和侮辱呢?应该礼遇于他啊!”。

阿保机觉得述律平的话很有道理,就召见韩延徽先生并跟他交谈,结果韩延徽先生独特的见解和言论深合阿保机的心意,当下阿保机就下令,以后要让韩延徽先生参与契丹的军事、政治谋划,韩延徽先生从此以后,就被阿保机留在契丹,成为阿保机的主要谋士之一。

韩延徽先生在契丹住了很长时间,生活习惯和饮食起居都不适应,他越来越思念家乡,经常做诗以寄托心意,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就偷偷逃回后唐。

韩延徽先生流落到了晋阳(今山西太原)之后,晋王李存勖和他谈了谈话,觉得韩先生还行,就想把他留在自己的幕府供职,但李存勖的掌书记王缄却是个小人,他很妒嫉韩延徽的才能,生怕韩先生被李存勖宠信,顶了他的位置,平时,没少在李存勖耳边传小话,韩延徽见此情况,他非常害怕被王缄这个小人给陷害了,心中非常不安,便向李存勖请求到幽州探望母亲。

到了河北真定,韩延徽先生躲到自己的旧交王德明的家中。王德明问他准备下一步到哪儿去。韩延徽说:“现在河北已经都是晋王李存勖的天下,所以我想再跑到契丹去。”

王德明听后,表示这样做不妥,担心韩延徽先生刚从契丹逃出来,怎么又逃回去啊,阿保机能绕得了你吗。韩延徽先生笑着说:“契丹国主失去了我,好比失去了左右手一般,见到我一定很高兴,这个你不用担心”

韩延徽先生回到契丹之后,阿保机非常高兴,这正好符合了我们前面讲的阿保机梦见仙鹤飞回来的故事,他拍着韩延徽的后背关心地说:“这段时间你到那里去了?”

韩延徽先生说:“我思念母亲,想回乡探母,怕您不允许,我就自己偷偷地跑回去了。”

阿保机又问他,那为什么去而复来的缘故,别看韩延徽先生是个读书人,可是他一点也不迂腐,要是自己说了实话,讲自己在后唐被奸臣所害,所以才被迫又跑回来,那多没有面子啊,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说道:我们汉人都说忘弃父母的人被视为不孝,背弃君王乃是不忠,臣尽管斗胆逃走,但臣的心却是在陛下这里。所以臣又回来了。

阿保机听了他的这话,非常受用啊,给他赐名为匣列。“匣列”,在契丹语中是“复来”的意思。而且当下任命韩延徽先生为守政事令、崇文馆大学士,内外大事均让他参与决断。

后来,契丹国建造城郭,发展农业和制盐业,这些成绩大部分都出自韩延徽谋划。韩延徽先生与阿保机之间,真正做到了封建君臣之间的鱼和水的关系,韩延徽先生遇到阿保机,就像是韩信遇到了刘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