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聆听感悟大师经典-白居易名篇名句赏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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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格诗杂体

君歌仙氏真,我歌慈氏真。

慈氏发真念,念此阎浮人。

左命大迦叶,右召桓提因。

千万化菩萨,百亿诸鬼神。

——《和〈晨霞〉》

上自非想顶,下及风水轮。

胎卵湿化类,蠢蠢难具陈。

弘愿在救拔,大悲忘辛勤。

无论善不善,岂间冤与亲。

——《和〈晨霞〉》

抉开生盲眼,摆去烦恼尘。

烛以智慧日,洒之甘露津。

千界一时度,万法无与邻。

借问晨霞子,何如朝玉宸。

——《和〈晨霞〉》

不知万龄暮,不见三光曛。

一性自了了,万缘徒纷纷。

苦海不能漂,劫火不能焚。

此是竺乾教,先生垂典坟。

——《和〈送刘道士游天台〉》

栉沐事朝谒,中门初动关。

盛服去尚早,假寐须臾间。

钟声发东寺,夜色藏南山。

停骖待五漏,人马同时闲。

——《和〈栉沐寄道友〉》

高星粲金粟,落月沉玉环。

出门向关路,坦坦无阻艰。

始出里北干,稍转市西圜。

晨烛照朝服,紫烂复朱殷。

——《和〈栉沐寄道友〉》

由来朝廷士,一入多不还。

因循掷白日,积渐凋朱颜。

青云已难致,碧落安能攀。

但且知止足,尚可销忧患。

——《和〈栉沐寄道友〉》

日居复月诸,环回照下土。

使我玄云发,化为素丝缕。

禀质本羸劣,养生仍莽卤。

痛饮困连宵,悲吟饥过午。

——《和〈祝苍华〉》

遂令头上发,种种无尺五。

根稀比黍苗,梢细同钗股。

岂是乏膏沐,非关栉风雨。

最为悲伤多,心焦衰落苦。

——《和〈祝苍华〉》

余者能有几,落者不可数。

秃似鹊填河,堕如乌解羽。

苍华何用祝,苦辞亦休吐。

匹如剃头僧,岂要巾冠主。

——《和〈祝苍华〉》

送春君何在,君在山阴署。

忆我苏杭时,春游亦多处。

为君歌往事,岂取辞劳虑。

莫怪言语狂,须知酬答遽。

——《和〈三月三十日四十韵〉》

久为云雨别,终拟江湖去。

范蠡有扁舟,陶潜有篮舆。

两心苦相忆,两口遥相语。

最恨七年春,春来各一处。

——《和〈三月三十日四十韵〉》

贤愚类相交,人情之大率。

然自古今来,几人号胶漆。

近闻屈指数,元某与白乙。

旁爱及弟兄,中权避家室。

——《和〈寄乐天〉》

后恨苦绵绵,前欢何卒卒。

居人色惨淡,行子心纡郁。

风袂去时挥,云帆望中失。

宿酲和别思,目眩心忽忽。

病魂黯然销,老泪凄其出。

——《和〈寄乐天〉》

正与刘梦得,醉笑大开口。

适值此诗来,欢喜君知否。

遂令高卷幕,兼遣重添酒。

起望会稽云,东南一回首。

——《和〈寄问刘、白〉》

爱君金玉句,举世谁人有。

功用随日新,资材本天授。

吟哦不能散,自午将及酉。

遂留梦得眠,匡床宿东牖。

——《和〈寄问刘、白〉》

君赋此诗夜,穷阴岁之余。

我和此诗日,微和春之初。

老知颜状改,病觉肢体虚。

头上毛发短,口中牙齿疏。

——《和〈除夜作〉》

外宠信非薄,中怀何不摅。

恩光未报答,日月空居诸。

磊落尝许君,跼促应笑予。

所以自知分,欲先歌归欤。

——《和〈除夜作〉》

因君知非问,诠较天下事。

第一莫若禅,第二无如醉。

禅能泯人我,醉可忘荣悴。

与君次第言,为我少留意。

——《和〈知非〉》

劝君虽老大,逢酒莫回避。

不然即学禅,两途同一致。

——《和〈知非〉》

休吟稽山晓,听咏秦城旦。

鸣鸡初有声,宿鸟犹未散。

丁丁漏向尽,冬冬鼓过半。

南山青沈沈,东方白漫漫。

——《和〈望晓〉》

何言终日乐,独起临风叹。

叹我同心人,一别春七换。

相望山隔碍,欲去官羁绊。

何日到江东,超然似张翰。

——《和〈望晓〉》

减一分太短,增一分太长。

不朱面若花,不粉肌如霜。

色为天下艳,心乃女中郎。

自言重不幸,家破身未亡。

人各有一死,此死职所当。

忍将先人体,与主为疣疮。

——《和〈李势女〉》

由来几上肉,不足挥干将。

南郡死已久,骨枯墓苍苍。

愿于墓上头,立石镌此章。

劝诫天下妇,不令阴胜阳。

——《和〈李势女〉》

勤操丹笔念黄沙,莫使饥寒囚滞狱。

——《和〈自劝〉》

自问有何才与术,入为丞郎出刺史。

争知寿命短复长,岂得营营心不止。

请看韦孔与钱崔,半月之间四人死。

——《和〈自劝〉》

真宰倒持生杀柄,闲物命长人短命。

松枝上鹤蓍下龟,千年不死仍无病。

人生不得似龟鹤,少去老来同旦暝。

何异花开旦暝间,未落仍遭风雨横。

——《和〈雨中花〉》

草得经年菜连月,惟花不与多时节。

一年三百六十日,花能几日供攀折。

桃李无言难自诉,黄莺解语凭君说。

莺虽为说不分明,叶底枝头谩饶舌。

——《和〈雨中花〉》

冬旦寒惨澹,云日无晶辉。

当此岁暮感,见君晨兴诗。

君诗亦多苦,苦在兄远离。

我苦不在远,缠绵肝与脾。

——《和〈晨兴,因报问龟儿〉》

病眼两行血,衰鬓万茎丝。

咽绝五脏脉,瘦消百骸脂。

双目失一目,四肢断两肢。

不如溘然逝,安用半活为。

——《和〈晨兴,因报问龟儿〉》

谁谓荼檗苦,荼檗甘如饴。

谁谓汤火热,汤火冷如澌。

前时君寄诗,忧念问阿龟。

喉燥声气窒,经年无报辞。

——《和〈晨兴,因报问龟儿〉》

仰头向青天,但见雁南飞。

凭雁寄一语,为我达微之。

弦绝有续胶,树斩可接枝。

惟我中肠断,应无连得期。

——《和〈晨兴,因报问龟儿〉》

空腹尝新酒,偶成卯时醉。

醉来拥褐裘,直至斋时睡。

静酣不语笑,真寝无梦寐。

殆欲忘形骸,讵知属天地。

酲馀和未散,起坐澹无事。

举臂一欠伸,引琴弹秋思。

——《和〈尝新酒〉》

遂使君子心,不爱凡丝竹。

——《和〈顺之琴者〉》

朱颜与玄鬓,日夜改复改。

无嗟貌遽非,且喜身犹在。

——《感旧写真》

身闲无所为,心闲无所思。

况当故园夜,复此新秋池。

岸暗鸟栖后,桥明月出时。

菱风香散漫,桂露光参差。

——《秋池二首》

静境多独得,幽怀竟谁知。

悠然心中语,自问来何迟。

——《秋池二首》

人生处一世,其道难两全。

贱即苦冻馁,贵则多忧患。

——《中隐》

惟此中隐士,致身吉且安。

穷通与丰约,正在四者间。

——《中隐》

殷卿领北镇,崔尹开南幕。

外事信为荣,中怀未必乐。

何如不才者,兀兀无所作。

不引窗下琴,即举池上酌。

——《问秋光》

淡交惟对水,老伴无如鹤。

自适颇从容,旁观诚获落。

身心转恬泰,烟景弥淡泊。

回首语秋光,东来应不错。

——《问秋光》

一为止足限,二为衰疾牵。

邴罢不因事,陶归非待年。

归来嵩洛下,闭户何翛然。

静扫林下地,闲疏池畔泉。

——《引泉》

伊流狭似带,洛石大如拳。

谁教明月下,为我声溅溅。

竟夕舟中坐,有时桥上眠。

何用施屏障,水竹绕床前。

——《引泉》

天姿信为异,时用非所在。

磨刀不如砺,捣帛不如砧。

何乃主人意,重之如万金。

岂伊造物者,独能知我心。

——《太湖石》

扰扰贪生人,几何不夭阏。

遑遑爱名人,几何能贵达。

——《偶作二首》

人间所重者,相印将军钺。

谋虑系安危,威权主生杀。

焦心一身苦,炙手旁人热。

未必方寸间,得如吾快活。

——《偶作二首》

池月夜凄凉,池风晓萧飒。

欲入池上冬,先葺池中阁。

向暖窗户开,迎寒帘幕合。

苔封旧瓦木,水照新朱蜡。

软火深土炉,香醪小瓷榼。

中有独宿翁,一灯对一榻。

——《葺池上旧亭》

爱君新小池,池色无人知。

见底月明夜,无波风定时。

忽看不似水,一泊稀琉璃。

——《崔十八新池》

动者乐流水,静者乐止水。

利物不如流,鉴形不如止。

——《玩止水》

岂惟空狎玩,亦取相伦拟。

欲识静者心,心源只如此。

——《玩止水》

日长昼加餐,夜短朝余睡。

春来寝食间,虽老犹有味。

林塘得芳景,园曲生幽致。

爱水多棹舟,惜花不扫地。

幸无眼下病,且向樽前醉。

身外何足言,人间本无事。

——《日长》

今朝三月尽,寂寞春事毕。

黄鸟渐无声,朱樱新结实。

临风独长叹,此叹意非一。

——《三月三十日作》

半百过九年,艳阳残一日。

随年减欢笑,逐日添衰疾。

且遣花下歌,送此杯中物。

——《三月三十日作》

架上非无书,眼慵不能看。

匣中亦有琴,手慵不能弹。

腰慵不能带,头慵不能冠。

——《慵不能》

午后恣情寝,午时随事餐。

一餐终日饱,一寝至夜安。

饥寒亦闲事,况乃不饥寒。

——《慵不能》

宿鸟动前林,晨光上东屋。

铜炉添早香,纱笼灭残烛。

头醒风稍愈,眼饱睡初足。

起坐兀无思,叩齿三十六。

何以解宿斋,一杯云母粥。

——《晨兴》

平甃白石渠,静扫青苔院。

池上好风来,新荷大如扇。

小亭中何有,素琴对黄卷。

蕊珠讽数篇,秋思弹一遍。

从容朝课毕,方与客相见。

——《朝课》

郁郁复郁郁,伏热何时毕!

行入七叶堂,烦暑随步失。

檐雨稍霏微,窗风正萧瑟。

清宵一觉睡,可以销百疾。

——《天竺寺七叶堂避暑》

朝亦嗟发落,暮亦嗟发落。

落尽诚可嗟,尽来亦不恶。

——《嗟发落》

因悟自在僧,亦资于剃削。

——《嗟发落》

家虽日渐贫,犹未苦饥冻。

身虽日渐老,幸无急病痛。

眼逢闹处合,心向闲时用。

既得安稳眠,亦无颠倒梦。

——《安稳眠》

晴空星月落池塘,澄鲜净绿表里光。

露簟清莹迎夜滑,风襟潇洒先秋凉。

——《池上夜境》

无人惊处野禽下,新睡觉时幽草香。

但问尘埃能去否,濯缨何必向沧浪。

——《池上夜境》

仕有职役劳,农有畎亩勤。

优哉分司叟,心力无苦辛。

——《书绅》

岁晚头又白,自问何欣欣。

新酒始开瓮,旧谷犹满囷。

吾尝静自思,往往夜达晨。

何以送吾老,何以安吾贫。

——《书绅》

岁计莫如谷,饱则不干人。

日计莫如醉,醉则兼忘身。

诚知有道理,未敢劝交亲。

恐为人所哂,聊自书诸绅。

——《书绅》

平生所心爱,爱火兼怜雪。

火是腊天春,雪为阴夜月。

鹅毛纷正堕,兽炭敲初折。

盈尺白盐寒,满炉红玉热。

——《对火玩雪》

稍宜杯酌动,渐引笙歌发。

但识欢来由,不知醉时节。

银盘堆柳絮,罗袖搏琼屑。

共愁明日销,便作经年别。

——《对火玩雪》

何堪日衰病,复此时炎燠。

厌对俗杯盘,倦听凡丝竹。

——《苦热中寄舒员外》

安得清瘦人,新秋夜同宿。

非君固不可,何夕枉高躅。

——《苦热中寄舒员外》

灼灼早春梅,东南枝最早。

持来玩未足,花向手中老。

芳香销掌握,怅望生怀抱。

岂无后开花,念此先开好。

——《寄情》

淡红花帔浅檀蛾,睡脸初开似剪波。

坐对珠笼闲理曲,琵琶鹦鹉语相和。

——《吴宫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