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机房,那次从澳门回来后彻底不去了,好几次大海叫我我都没去,只觉自己以前去机房简直就是个傻子--机房能赢一百万么?就算赢了一百万,机房里能给你拿出这么多钱么?
其他方面么,睡了两个网友。其实我这事本来不在我计划范围内,主要是跟马主任喝了次酒--就是那个被警察女友甩了的马主任。马主任席间绘声绘色地跟我描述了他网友的第二性征以及床上表现。说得我有些心动,心想马主任都能睡网友,我这么有为又有钱的青年怎么也得睡几个,不然再跟他喝酒都抬不起头。于是开始在QQ上找,起初使用的是同城搜寻,结果加了几个都给我拒绝了。在网上跟马主任抱怨了一下,马主任甚是不屑:现在谁还用QQ啊,用微信,摇一摇!
我搜了一下才明白,原来2011年元月,腾讯顺应潮流,推出了勾搭神器微信,只要手机摇一摇,就能看到附近使用微信的人,这样就给满怀约炮理想的年轻人提供了无限的方便。不过试着勾搭了几个,却发现还是没姑娘搭理我。
我愤怒了,心想我作为一个赢了一百多万的传奇人物,想睡个网友竟然还得主动寻找,主动寻找也就罢了,竟然还没人搭理!冥思许久,得一妙计:申请了个新QQ微信,起了个网名叫“约炮送iPhone4”,然后又管一个做手机通讯的朋友要了几张他库存iPhone4的照片,外加写了几句招摇浮夸的个性签名。
就这样,开始有姑娘主动跟我说话了,经过一轮筛选,我终于成功地睡了一个,是个在校大学生,我当然没真给iPhone4,觉得耗费太大所得甚少。但还是花了一千多给她买了套衣服,不然她不肯就范,声称不是那样的人。
本来我觉得睡这一个就行了,结果因为微信名字没改回来,始终有姑娘持续骚扰,其中一个尤为执着,于是我勉为其难把她也睡了,这次代价稍大些,给她买了套一千多的化妆品外加一双八百多的靴子。不料,睡过之后,这姑娘还不罢休,动不动就短信骚扰说她孤独、饥饿、寒冷、需要个人抱抱并不断提示某个酒店正促销打折。幸亏我为了睡网友单独买了个手机号,不然真是个大麻烦,当然,她这么执着也有可能是为了尚未得到的iPhone4。后来我把这些事跟宁宁说了把宁宁逗得哈哈大笑,笑完宁宁还跟我说:你就不该给她们买东西,就该白上她们!--我跟宁宁相处最让我感到放松的地方就是我不用装,是什么样就什么样,做了什么就说什么,脱掉伪装,坦白而愉快。
除此之外,因为手上钱忽然多了,又一下花了20多万买进了几个域名--不久后我发现这几个域名是我投资生涯中最失败的一次投资,简直就是脑子被驴踢了,我怎么可以花那么多钱买那么烂的域名呢?
我手上的几个网站稍有打理就可以有一个月七八千的收入,但这次回来后我没时间搞了:我平时要么去找宁宁玩,要么去跟大海他们打麻将或者去KTV玩,另外还得陪陪萌萌。我有这么多事情要做,哪有那么多工夫打理网站呢?于是网站流量一落再落,仅仅一个多月时间流量就降了接近一半,收入变为三四千。无所谓了,多那三四千也不够干嘛,还不够玩一把扎金花的呢。
网站虽不怎么管了,但外汇方面我反倒更关心了,主要是和学外汇的同学陈哥在网上聊了几次,有一次正赶上陈哥刚赚了一笔,USD/AUD一手捞到了130多个点。他没说赚了多少,不过我想按他的资金规模这一下至少也能赚3-5万美金。受此消息刺激我第二天就去地下钱庄兑了一万五千美金,迅速打入海外交易账户,发誓要塑造一次汇市奇迹。
但似乎汇市还是不大给力,几手交易不利,竟赔掉五千多美金,主要是那些学过的规定一条也没遵守,不过这也不能怪我,规矩是人定的,太严格遵守就死板了,你看我在澳门就是因为灵活改变规则才赢那么多的。
到四月下旬的时候,小小地盘点了一下,震惊地发现除了外汇账上的钱,我卡里竟然只剩40多万了!在澳门赢的钱拿到手上是106万人民币多点,也就是说仅仅两个多月过去,竟然花了60多万!
正当我为这个数字纠结的时候,晴天霹雳传来:老爹病了。老爹在跟牌友打麻将的时候忽然捂着胸口昏倒,麻将被挤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牌友慌忙把他送到医院。等到我赶到医院的时候老娘正等在门外,看我来了眼泪就掉了下来,把我吓得够呛。正安慰老娘时医生出来了,说这是急性心肌梗死,非常危险,必须赶快做心脏支架,否则后果极其严重。
既如此,那没说的必须做了,前前后后十天,一干费用加起来花费将近十万,虽说我老爹有医保,但因为是普通职工的医保,所以规定比较奇怪,比如有两种药医保就不给报销:这种药不给报销,那种药也不给报销。如此下来不仅导致我自费花了好几万,其余的钱也得大量垫付,到时办报销又不知得多麻烦,估计拿到报销钱至少要等几个月。再加上请护理师还有送红包什么的,也是一笔钱。听说领导就可以不花这么多,而且有人为了护理领导的老爹争得打破头,只可惜我不是领导。
到老爹快出院的前一天我在医院陪的,看老爹憔悴地睡在病床上我心理老大不是个滋味,边上那个病床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他有两子两女,四个孩子轮流照看他,还因为各自都有事情,所以时间总串不开。而我老爹只有一个孩子,无论怎样都得我一个人承担。到这个时候我有些羡慕孩子多的家庭,不求分担医药费,要能有个可商量的亲兄弟,也是好事。
因为那老人的儿子问到我医保的事,我猛地想到我的医保从我公司关闭了之后就没交过,心想万一我要病这么一下,又没钱,该怎么办呢?又想即使不是我,是某个和我爹一样年龄的人得了这病,没钱治疗怎么办呢?旋即想起十天来来在医院目睹的种种人间冷暖,心登时就凉了半截。
想象了一下我躺在病床上的场景,顿时感觉毛骨悚然--因病致死是悲剧,因病致贫也是悲剧,而更大的悲剧是因病致贫后,患者最终还是死了。
医生来查房了,他身上的消毒水味有些刺鼻,刺得我内心的无助感无以复加,我用手机登录了我的网上银行,看到卡里只剩三十万多个零头,恐慌再次如潮水般袭来--我原本有一百多万的,这才过了两个月。究竟,得有多少钱,我才能过得幸福安逸?
我在想,为了我和我家人的未来,我是不是该再去一趟澳门?
次日把老爹接回家,忙了一整天,下午出去加油,路上又遇到领导视察,开道的警车因为我反应有些慢甚是不满。有点憋气但也没办法,等到了加油站,因为进去刷卡出来慢了,后面等的一辆车大型丰田越野车在后面狂按喇叭,我很不耐烦,心想你按个屁,我已经够快的了,看了那司机一眼,是个一脸横肉的光头,后座有个看不清面目的乘客。我启动了车,心想:等老子有钱了,也他妈雇一个长得吓人的司机,谁挡我前面我就往死按喇叭,气死他。
又过了半个来月,跟大海在外面玩的时候又偶遇一初中同学,这人绰号蘑菇,早听说这厮发了财,见面了才知道发得这么厉害。现在的蘑菇比上学时要胖一倍,言谈的底气却让我感觉足了十倍。他的某亲戚给他包了某大型工程,他就此大发了一笔,听他在那跟我说“要找X处办事跟我说一声,我有哥们在”,再看他腕上十几万的劳力士,想起上学那会儿他上课用个破瓶子在最后一排往里撒尿的情形,心生不屑,继而产生愤懑:******,蘑菇这样的人都发到这程度了,我竟然还混得这样。要是蘑菇他比我有能耐也就算了,怎么也算输个心服口服,可是他混到这一天凭的根本就不是真本事,谁都知道他那亲戚官印之下,机会无数。
那天回去后我静静呆了好久,回想在学校里蘑菇的形象,越想越觉得不服:就这么个好吃懒做的货,竟然能搞得风生水起,比起他我哪里都不差,可差距愣是越拉越大!
想到父亲未报销的医药费、朝我鸣响的警用扩音器以及向我狂叫的丰田大越野,再想起蘑菇那一团肥肉的脸,我骂了一句,心想:******,等老子去澳门赢他一千万,再也不用受这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