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莫测
盛佑祥在踏进办公室前便知道了有人给许琦君送花,然后,他听到了许琦君在电话中应允了对方的邀约。
看来他晚了一步。
“他是谁?”
话音回响在空间,盛佑祥才察觉自己已经把话问出口了。那股盘踞在他心头的不快——就是被称为妒忌的心情吗?
许琦君一时惊讶到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老板会主动过问她的私事。他与她之间恪守着上司与下属之间的距离,长久以来从未逾越一步——久到令她以为永远不可能逾越。
“……彭泰权。”许琦君回答了他。胸臆间悄然兴起某种私自的鼓动,老板这样不悦地质问她的追求者,是说明他在不高兴吗?这表示,他对她有一定重视?或者,有某种独占意识?
“彭泰权?竟然是他?!”盛佑祥虽然已经极力压制自己的酸意和妒火,但是在听到彭泰权的名字还是不禁叫了出来。居然是那个危险人物!
“不行!他不行!”他嚷道。
“为什么?”许琦君睨他。
“他太危险了!我说过他并非善类,难道你没有听进去吗?”他快接近气急败坏了,口气也变得有点像质问。如果有不错的人慧眼识珠对她展开追求,他还可以勉强维持风度,与对方展开公平的竞争,但彭泰权那个奸佞小人不行!
许琦君别开眼,含着一丝怨怒说:“我看他也不像坏人。”看来他反对只是因为对方是他所讨厌的彭泰权,她气恼之下忍不住跟他唱起了反调。
她居然还为那家伙说好话?!盛佑祥又惊又怒,难道她跟彭泰权已经有交往了吗?什么时候开始的?
“听着,不许再去跟他见面!”他抓住许琦君的手腕。他必须阻止她!
“为什么不许?你有什么权利不许!”她也气恼起来,要甩开他的手。他可以半夜踏入女明星的香闺,他可以去相亲,为什么她就不许跟别人出去吃顿午饭?
“我……”他的确没有权利不许她去,这点让他更恼火。
“好痛!放开我!”她呼痛。
他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在情急之下将她的手腕抓得太紧了,连忙松开。
她揉了揉发红的腕部,别过头不语。
“抱歉,我太用力了。”他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想冷静下来。
“不过我反对你跟他交往是有原因的。”他接着说,当然最大的原因是他不想她被别人抢走,但是另一方面——“彭泰权确实不是好人,你绝对不可以跟他交往!”
许琦君难过地闭了闭眼。果然如此,他只是因反对彭泰权才反对,伤心的她硬着声音说:“我不觉得彭先生是坏人。”
她还在为他说话?!“他当然是坏人!”盛佑祥怒吼,“谁都可以,但不能是他!”他是最糟糕的家伙!
谁都可以?原来他一点也不在乎她!许琦君霍地旋身,“这是我的私事!我要跟哪个人交往是我的自由!”
“许琦君!”盛佑祥扳住她的肩头,“你别在这件事上跟我怄气!”
许琦君挥开他的手,“不要说了,总经理!”
她嘶声道:“我不想跟你谈下去!请你不要再说了!”他不知道,每争吵一句,她的心就更疼一分!
盛佑祥愣住,他不明白他们的谈话会弄到这么僵,深吸一口气,他缓下语气道:“许……”
“别说了!”许琦君低声打断他,“我不想谈了好吗?我的事情让我自己处理。”
她的事他是不会置之不管的!盛佑祥又张口欲言,却在这时——
助理小姐捧着报表进入了办公室,许琦君立即走过去,接过来进行分析处理。
盛佑祥第一次痛恨她对工作的尽忠尽职!
深深看了忙碌的她一眼,他叹了口气,走进他的专属办公室去。
盛佑祥扯了扯领带,将公文包随手丢在桌面上,忽然又顿了顿,过去将一件物事从公文包里面拿出来托在手心里。
是一个小巧的盆栽,白色浅描蓝线的小瓷盆中,栽着一颗玲珑的仙人掌。
这种是会开花的改良仙人掌,长满尖刺的仙人掌,而圆润的枝叶顶端,正开着一簇楚楚动人的柔弱白花。
很像她。坚韧又清冷,用紧硬的刺保护着自己,可是内心却充满水和绿的温柔。
昨晚蒋志高在电话中建议他去买花表白,于是今早他去了。以往要送花给女人,都让店员代劳去挑选合适的鲜艳花束,如今想到要给她选礼物,却是亲自花了一番时间,左挑右捡,才选中了这盆小小的仙人掌,因为它一眼让他想起了她。
——可是,搞砸了!
是老天刻意捉弄吗?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这当口,竟冒出个难缠的彭泰权!
盛佑祥放下盆栽,捶了一下桌子。没想到他会那么忍不住气,三言两语就跟她说僵,这下子或许反而把她推向了另一边!太侮辱他风流盛少的名声了!简直像刚恋爱的小毛头似的浮躁!
真是的,一遇到她,他就会变得比谁都笨拙!
中饭休息时间了,整个上午都心事重重的许琦君,合上公文站起身来,从桌下拿出那束白蔷薇,望着它叹了口气,又不由得朝总经理室紧闭的门看了看。摇摇头,站了起来,拿起提包走出了办公室。
彭泰权方才致电说他已经快到达他们公司大楼下,她得赶紧到门口去,不然要是他跑上楼来大家可能会更尴尬。
许琦君在出了电梯,刚穿过一楼大堂的时候,突听到门口处传来好些惊叹声,她一愣,走出去才发现是彭泰权的车到了。
即使是在这条商界名流聚集的商业大道上,也难得一见的豪华长房车,引人注目地在公司门口停住,随后司机下来给彭泰权开车门。
而衣装革履、姿态潇洒的彭泰权,挂着微笑走到许琦君面前,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姿势,气派十足。
“那个女的……不是总经理秘书吗?天哪!”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小声地叫起来。
许琦君眉头蹙了蹙,随彭泰权坐进了车内,司机给他们关上了车门。
“非常荣幸,你答应了我的邀请。”汽车发动时,彭泰权暗含得意地看了看她。
“哪里,彭先生太客气,只是一顿午餐而已,哪费得着您这么大张旗鼓。”许琦君淡淡地说。
他夸张的排场,换了别的女孩子可能会虚荣心大大满足,但许琦君却是秀眉微皱。
她实在不喜欢过于张扬。
听出她的疏离,彭泰权竟反而笑了。很好!她就是要够冷淡够特别,接下来才会有趣!
而此时,公司大楼的高处,盛佑祥凝着脸色,伫立在玻璃窗边,冷眼睨着许琦君上了彭泰权来迎接她的车。
“该死!”
蓦地一声怒吼,他一拳捶在玻璃上。
他爱上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带走,他竟然没理由阻止她?
咬牙,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可恶!”
霍然旋身往外走,他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甩上总经理室的门,他瞥见了摆在她桌面的那束白蔷薇,哼了一声,他重重踏着步子走过去,拎过花,三两下拗断花枝,狠狠掷进垃圾桶去。然后将他买的那盆仙人掌摆在她案头。
不管是谁,都休想夺走许琦君!
她是他的!
去他的风度!去他的尊重私人隐私,去他的上司与下属的距离!
他现在下定决心了!早该这么做了!
许琦君注定是他的女人!
盛佑祥目光灼灼,冲出了办公室。
豪华房车穿越了闹市区,驶向一处雅致的日式料理山庄。
许琦君有丝不安地挪了挪身体,“彭先生,我希望不要去太远的地方。”因为她两小时后要回去上班。
“就快到了。”彭泰权含笑看她一眼。
许琦君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她答应跟彭泰权出来,是为了要正面拒绝他的,若被他的安排牵着走那就糟了。既然如此,那么现在就跟他说清楚吧。
许琦君抬头正色看着彭泰权,“彭先生,我想……”
“到了,看,就是那个庄园,我很常来的,你也喜欢吗?”彭泰权打断她。
许琦君有些不悦。原来他看似温文有礼、措辞柔和,实际上刚愎自用,并不尊重别人的发言权。
她再次认真地跟他说:“彭先生,我……”
“请你叫我的名字好吗?”彭泰权凝视着她,并且让眼睛露出款款的情意,“老是叫先生小姐的,不是显得太生疏了吗?我也可以叫琦君吧?”
她心底的不快愈盛,语调平淡:“抱歉,彭先生,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我是指您的追求和你的鲜花,我没有跟您交往的意愿。我是为了说明这点才跟你见面的。”事到如今,也顾不得失礼不失礼了。
她竟然说得这么直截了当!毫不留情面!彭泰权惊愕了一秒,他从来没有被如此直接地拒绝过!但是他看着她坚定的神情,却更加燃起心中的征服欲了。
“……我明白了。放心,我不会勉强你的。”他朝她露出微笑,“我绝对不是不识趣的人。如果造成过你的困扰,我很抱歉。”
他的落落大方反而让她有点愧疚,“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她确实太过硬气了。
“那么这顿午饭就算我向你致歉吧,来,进去吧。”彭泰权乘机说道。
“呃,谢谢。”既然都已经到门口了,难道还能掉头就走?她只好点头,随着他进了庄园。
训练有素的女接待将他们领到一间素雅幽静的和室。
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佳肴被依次奉上桌,彭泰权殷勤劝食。
许琦君的筷箸却闲置居多,越来越感觉彭泰权太过做作,令她浑身不自在,他刚愎自负,又刻意彰显他的富豪与尊贵。像盛佑祥的家世也是极为显赫,却内敛而随和多了,不太让人感觉高不可攀。
况且,一想到早上与盛佑祥吵僵,再美味的食物也索然无味,心中更是离意切切。
饭毕,许琦君起身弯腰,“彭先生,我该告辞了。”
彭泰权的脸色终于阴沉下来,“我做了那么多,难道一点都不能打动你吗?”
许琦君心一惊,“彭先生,我已经跟您讲明……”
“我从来没对一个女人这么用心过!”彭泰权霍地站了起来。他为她做了精心的安排,而在这顿饭工夫,他更是使尽浑身解数,她却始终心不在焉。他不耐烦了!
许琦君本能地感觉到危险,“但是彭先生,我并没有要求过您对我用心。”
他像变脸一样浮起阴沉又恼怒的神情,“所以我现在明白了,对你用这一套是没用的!”
许琦君退了一步。她没想到他会一下子翻脸,她果真被他斯文的外表给骗了!
彭泰权向她欺近。
“彭先生,你说你不会勉强我的!”虽然力持镇定,但不自觉地,她的声音里加入了一丝惶急。
彭泰权冷哼一声:“如果你识相的话,我就不会勉强你了。”
果真危险了!许琦君抢步欲奔向门口,彭泰权见状迅速扑上去,堵向门口,她敏捷地后退,没让他抓到,却也已被逼到屋角,已经没有后路了。
她的心脏怦怦地跳动,喃喃警告自己不能慌张,否则一定会完蛋!紧张地思考着逃脱方法——和室没有窗子,而且这里几乎是他的地盘,呼救也是没有用的!怎么办?
彭泰权一步步向她靠近。本来没打算对她那么急躁,但谁叫她太不识抬举?
许琦君的背部已经贴到墙壁,退无可退了。
“彭……彭先生,我们可以再谈一谈……”
他充耳不闻,已经没耐性跟她玩温情的追求游戏,他要直接得到她!
缓兵之计也没有用!许琦君明白他是当真的了!她眼神一肃,深吸了口气,猛然起步,冲向门的方向。
彭泰权立即挡住她的方向,伸出手要逮住她,而许琦君早已料到他会到这边来拦她,及时旋身闪过,反而扑向食桌那边。
她扑到桌边,两手迅速地抓取到一些餐具,回身胡乱将盘子朝他掷去,随后是小碗和味碟之类的物件。
彭泰权轻蔑地笑,躲开了几个盘子,躲不过便不管它,反正这类轻巧的东西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
他已扑到她身边,一把扯下她,用力将她按到地板上,“这种小把戏对我没有用!”
她被他按住,上身动弹不行,而他的爪子也伸向了她的衣领,她却在这时绽放了一丝清冷的嘲讽笑意——
“那么这个呢?”随着话音,她把左手暗握住的镇石用力朝他脑后敲去!方才的小盘子们只是障眼物,她早就看中这个摆在食桌中央做装饰的、又重又合手的狮状云岗岩镇石了!
猝不及防的彭泰权被她重重一击,惨叫出声,放开她抱住了自己的头。虽然还不至于昏过去,却也一时不能行动。
许琦君使尽力气把他踢向一边,翻身爬起来,趁他还站不起来的时候,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门。
许琦君不管走廊上的女接待们惊讶的眼光,也不管想叫住她的服务生和庄园主人,她一径向前冲,推开挡在前面的一切东西,奔出了山庄,沿着公路逃离了那可怕的地方。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心脏差点爆裂,她才停下来,大口地喘气,此时神志渐渐回复清明。惊慌未定,她忍着跑得过急而剧痛的胸口和腹部,抬眼打量四周。
这是他们来时经过的马路,因为只通往那座山庄,来往车辆并不多,路边的草丛和树林中传来蝉的嘶鸣。
正值中午时分,热辣辣的太阳当空,烤得地面很烫,脚踩在上面非常的痛——痛?她低头,发现自己没穿鞋。
当然啦,她是从和室里逃出来的嘛,怎么来得及穿鞋?
她嘲笑自己地扯了扯唇角,很好,现在她已经冷静下来了。
她离开了滚烫的水泥地面,跳到边上的草地上去,然后靠在一棵小树上继续喘息。
她靠着树,却忍不住一寸寸地往下滑,因为这时候,她的脚开始软了,手也在抖。她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自己。不怕!她不怕!虽然遭到了那种可怕的事,但是她可是许琦君,传说中没血没泪的冰山秘书!她不会害怕的!不会!
深呼吸,慢慢地平静自己。很好,她现在没有抖了,可以站起来了。
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谁知道彭泰权那些人会不会追出来,她得赶快离开这里才行!
许琦君左右望了望蜿蜒伸展的公路,当然靠双脚走回公司是不可能的,得想办法找到公车站或拦到计程车……对了,她的包包没有带出来。在那种情况下,还想得到拿包包才怪!她叹了口气,没带钱怎么坐车。摸了摸自己,头发也散了,眼镜也歪了,真是狼狈!
——这就是不听盛佑祥警告的报应吗?
一想到他,不知为何蓦然有泪意往上涌。她仰起头。不哭!她许琦君没那么软弱!她是坚强的,精明的能干的冷漠的,不像女人的女人!
仰高头挺起肩,泪水真的会倒流回去。很好,她已经重新平静了。
她抬手稍微整理一下仪容。然后,她举步,开始沿着路边草地往前走,或许过不久会遇到好心人愿意让她搭便车。
走不了几步,她停住——好像有汽车声?
果然,前方转弯处一辆汽车急驶而来,在她还没看清楚时,已呼地冲过她身边,她一愣,那车却又猛然刹车,轮胎响起嘎吱的摩擦声。
“许琦君!”
车未停定,盛佑祥开门奔了过来——
真的是他!
许琦君倏地捂住嘴,不敢置信地瞪着他,雾气迅速蒙上眼眶,怎么可能……他竟然来了……
“琦君!”盛佑祥冲到她面前,“怎么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我……你又怎么会在这里?”许琦君定定地望着他。
“我当然是来找你的!”盛佑祥坦白地告诉她,“我才不愿意看着你被那个混蛋彭泰权追走!你是我的!”
她愣住,接着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掉落。
“琦君?”他惊惶地看到她一听到他的表白便开始流泪,难道他说错话了吗?
“琦君你怎么了?”他上前抓住她的肩追问,这才突然发现她衣装有被拉扯的痕迹!而且她没有穿鞋!他愕然,蓦地大吼:“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他对你做了什么?琦君,回答我!”
许琦君摘下眼镜摇头,不停地摇头。她没事,见到他就安心了,只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盛佑祥吸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轻轻地将她揽进怀里,唯恐再带给她惊吓,放柔了声音:“抱歉,我太大声了。别哭,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呜……”她逸出一声呜咽,就是因为他出现在这里,所以她才哭的!
“别哭,不怕,没事了。”他轻拍着她哄道。压制着内心狂卷的怒火——该死的彭泰权,他要宰了她!
许琦君哭得哽咽。她如今其实并不害怕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
盛佑祥尽量轻柔地揽着她,免得再带给她不安,可是他自己浑身在细微地颤抖。都是他的错!他该死的才会没有阻止她!要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心一窒,把她抱得更紧。
“我……我没有害怕。我其实,没有感到害怕。”她断续地说,一再强调着。
“嘘,我知道了。”他的心更疼,轻抚着她的头。
许琦君伏在他怀里,哭声渐止。可是一想到自己竟然软弱到倒在他怀里哭,便不好意思抬起头来。
盛佑祥察看她全身上下,发现除了双足外并无其他大的异样,这才松了口气。耐心等她完全静下来了,才哄着她开口:“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了。”许琦君抬起眼来,朝他扯了扯唇角,“可能是我太大惊小怪了,有点被吓到。”
“彭泰权对你做了什么事?”他沉下眼问道。
“没有,我才不会让他做什么事哩。”许琦君翻了个白眼。
“那么他打算对你做什么事?”他眯起的眼里已经溢满了杀意。
“……他想对我强来。”
“我要杀了他!”他低吼,眼神是认真的。
许琦君被吓了一跳,拉住他,“不过我没事啊,什么事都没有!”
她紧紧拉着他怒气勃发的臂膀,深怕他真的冲动行事,刻意用轻松的声调想降低他的火气,“老板,你反应好大哦!”但不可否认,她的心里暗喜。因为他看起来这么重视她、紧张她……
他瞪她一眼,“当然,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
“秘书,对吧?”
“……是……心爱的人。”
她愕然,不敢相信他刚才说了什么,“……啊?”
“……”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他不自然地扭过头,“我说你是我心爱的女人!你别装作没听到!”他其实也不想挑这种时候这种状况下表白啊!多不浪漫!
“老板……”她涌起一阵感动,“很感谢你这么说,可是你用不着这样安慰我,我真的没事。”让她体验像他的宝贝一样的感觉,他真的太好心了!
“你!”盛佑祥瞠目,这女人专门来破坏气氛的吗?
“好啦,我没事了,你别当我真的很脆弱。我们回公司吧。”她微笑,拍了拍他。够了,就凭他特地追来找她,就凭他刚才那句话,不枉她死心塌地跟定了他这个上司!
盛佑祥瞪她,这个女人的脑子是石头做的!咬牙切齿的话从牙缝中迸出来:“许琦君,别以为我刚才在说笑!”
“嗯?”
“你这个女人!我刚才在对你表白啦!”
“啊?”
“你、你再给我傻呆下去!”他气得发狂,冲上去抓住她,一把吻住她微张的唇。
许琦君瞪大的眼,慢慢地,逐渐在他的热吻下合起,然后在他放开她时又倏然张大。
“老板……”
“别再叫我老板!喊名字!”他可不许她现在还躲在秘书这个壳里,她必须转换成他的爱人。
“听好,我喜欢你,才会说你是我心爱的女人,不是因为你是我的秘书!听清楚了没?你敢再给我会错意试试看!”
她茫然望着他。
竟然还是这种傻傻的样子!他正欲再发火,突见她的眼睛又沁出泪水,凝成泪滴往下掉!他傻住!
“怎……怎么了?”天啊!他表白的时候,她竟然哭给他看!
“呜——”许琦君捂住嘴,哭了出来。
“拜托!”他无奈地搂住她安抚,“别哭了,为什么要哭呢?是不是讨厌我这样对你?”
她摇头,仍是哭。
他也想哭了啦!通常女人被说爱时不是人感动吗?他也希望看到她欣喜的笑脸,她却给他哭个稀里哗啦!他投降了,以后,永远也不会再期待她出现他预想中的反应!
好不容易等她止住泪,他捧起她的脸,为她拭尽泪珠,“好了,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我不知道。”
他仰天长叹!
她扁扁嘴,“我真的不知道嘛。”只是,突然听到他这么说,眼泪不听话地自动流出来而已。
“好啦,你不哭了就行。”他拍抚着她的背。
发觉到自己仍然赖在他怀里,她的脸红了红,轻轻推开他。
他却揽住了不放松。
她的脸更红,“我没事了啦,你不用抱着我的。”
“不行,你受到了惊吓!”他抱得更牢更紧,她抱起来的感觉太好了,与他的身体天造地设般契合,他才舍不得放手!
惊吓……许琦君想起中午发生的事,背脊仍然窜过一股冷意,幸好他来了!
“呃……其实没受到多大惊吓,我很冷静。”
盛佑祥一愣,知道她在提那件事,默默地把头靠在她发顶,轻吻她的发丝。眼中闪过狠光,彭泰权,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许琦君低着头,“其实,我可以靠自己安全逃脱,因为我很冷静,我也并没有多害怕……”她一向都是最能干最镇定的,从来用不着求救于别人。
他听了却心疼起来,为她的坚强和逞强。胸中溢满又爱又怜的感情,只有她,能让他如此疼惜!
“你下次遇到危险,遇到难过的事的时候,你一定要叫我,我会马上赶到你身边的,我发誓。”他喃喃地在她耳边承诺,却在心里发誓再也不会让她遇到危险!
一阵暖流冲向她心田,害她差点又要哭了。
他痛骂着自己,只怪他一时赌气,才没能冷静阻止她跟彭泰权见面,让她遇到了可怕的事。这种错误他绝对不会再犯!
“琦君,你可以不用太过坚强的。我会保护你,从今以后,有我保护你。”他正容地对她说。
又有泪意在她眼里聚集,许琦君吸了吸鼻子,绽容笑了笑,“嗯,我知道了。”
够了!有他说过的这句话,什么都够了!
她终于笑了。盛佑祥看着她,也露出笑脸,“走吧,我们先离开这里。快点找个地方处理你的脚,一定弄伤了。”她只穿着丝袜在马路跑,不知道把脚底伤成什么样子,他想到就心疼。
“啊!”被他一把横抱起来,她惊叫一声,“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不行!”他白她一眼,“好好待着,别乱动!”
“好霸道!”她低声骂他一声,乖乖地趴在他胸前,让他温柔地抱着她上了车,放到位子上。
“去医院太远了,对了,蒋志高的诊所就在这附近,我们先到他那里去,他那边还至少有床让你好好休息一会儿。”盛佑祥一边倒车一边说。
许琦君抬头,“咦,但是工作……”要迟到了哦!
“去它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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