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么,是配合她演戏,倒也是自己的真心话!
太子爷一听这话,登时便知道这小狐狸已经将自己“失忆”的事情告知他了,而楚玉璃定然也是能知晓他没有真正失忆的,怎么,如今这是打算佯作不知,也好顺坡下驴,趁火打劫么?
就在君惊澜心中极为不悦之刻,又听得澹台凰迟疑着开口:“如此……我好好想想!”
这下好了,显然是要考虑了!太子爷心中的怒火登时拔地而起,还要好好想想,这该死的女人……
正险些没控制住怒气,澹台凰徒然转过头,“呀!”了一声,似乎极为惊讶,好像是刚刚才知道君惊澜过来了一般。
转头看见他眸中的熊熊烈焰,澹台凰心中冷哼了一声,登时明白了楚玉璃说的话八成是真的,这货当真不是失忆了,而是……皮痒了!
她眸色骤然冷冽,看得太子爷心下微惊,眸中飞快闪过一丝异色,觉得自己也许是露出了什么破绽,还隐隐感觉有点不对!这一丝丝不对的感觉,登时让他沉郁了一会儿,所有的怒火也奇迹般的平息,只微微勾唇,懒洋洋的笑了声:“两位当真是情真意切,叫本太子好生艳羡!”
这一句客气话,还有这徒然淡定下来的模样,几乎是让澹台凰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失误了,但,低下头看见他宽大袖袍之上,隐隐有皱褶,方才那一点对自我判断的怀疑,刹时就消失了!
这货从来都极为讲究,同一件衣服永远不会穿第二次,所以件件都是新的,好好的,那袖袍上面怎么会有皱褶呢,一定就是他自己攥出来的了!
现下,一切已然明朗,楚玉璃说的试探之法,也终于是试探出了结果。澹台凰收了眸中冷色,因为有了点火气,所以竟十分忧郁的看着他,眸中悲凉令人心惊,低低叹了一句:“你失忆了,身边也无人能帮我了!”
她说着,绕过他,往营帐走,准备去告诉云起等人自己的决定。没走几步,楚玉璃便大步跟上,浅笑道:“公主何必失意,北冥太子失忆了,不是还有本宫么?”
澹台凰已经试探出了结果,自然不需要再与楚玉璃做戏,是以只是轻轻的敷衍了一句,便大步往营帐走。
于是,一袭淡紫锦袍,风华绝代的太子爷,就这样看着那两人并肩离开,还听着楚玉璃那堂而皇之要挖墙脚的话,狭长魅眸眯出眼中的戾气,对自己这次的严重“失策”,生出了一股滔天的愤怒!可偏偏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又不能说自己先前没失忆,实在……抑郁!
冷冷哼了一声,一甩袖袍,跟了上去。
现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句话都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了。
他这一走,忽然有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转动了一下滴溜溜的大眼睛,嗯,听说那个男人就是君惊澜,他有一只血统比它还要纯的狐狸?狐爷还是遛进他的帐篷看看……一个闪身,便闪电一般进了他的帐篷。
门口的侍卫们,都未察觉。
营帐之中,澹台凰将自己的主意说出来,十八位首领,全部陷入了沉默之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眸中有怒气,不甘,愤恨,逐一闪过。最终,全部泯灭了下来!
他们不得不承认,太子这个主意,对他们现下来说,无疑是最为理智的!覆巢之下无完卵,所以想坐收渔翁之利,其实是一件多么虚幻的事情,他们心中都明白!而现下要保全漠北,唯一的办法,恐怕也只有和澹台灭联合起来,方能成功的将东陵的兵马赶回去。因为不论最终是他们胜利,还是澹台灭胜利,都比东陵胜利要好!因为东陵若是胜了,他们面临的就不单单是“失败”二字,而是……灭国!
只是,澹台灭这个人,实在太过卑鄙而丧心病狂,他们实在是羞于与他合作!尤其太子殿下还有他们,上次都被害得这样惨,现下更是对他恨到了骨子里,跟他合作,实在叫他们心里憋得难受!
于是,云起上前开口:“太子,澹台灭此人太过卑鄙,上次更是将我们……”
话未说完,澹台凰冷冽的眸色就已经扫了过去,冷冷开口打断,反诘一句:“上次更是将你们全部都抓了,还关在天牢里面好几天不见天日,更是令你们为此背上了谋反的罪名,你心中实在是万分怨恨而委屈,所以不想和澹台灭合作,对不对?”
这一字一句,极为严厉而冷锐,几乎是毫不客气的将云起心中甚至他本人都没有明白过来的阴暗想法,都尽数说了出来,一时间让云起愕然羞愧,没有接话。
旋即,澹台凰又冷喝了一声,扫了他们一眼:“那接下来,你们告诉我,是你们的个人的恩怨重要,还是整个漠北的生死存亡重要?”
这话一出,不仅仅是十八位首领虎躯一震,被堵得哑口无言,就连一旁在营帐里面饮茶的君惊澜和楚玉璃,握着杯子的手都顿了一下,旋即,两人眸中都闪过深思和赞赏,有眼界,兼爱天下的女子,是值得他们赞赏的!尤其太子爷赞赏之下,还十分得意的挑眉看向楚玉璃,那眼神中有可疑的示威。
楚玉璃收到他这眼神,只小心掩藏着自己手上的血迹,未做回应。
最终,那十八个人一同深深弯腰,面色有羞,重重道:“太子此言,若醍醐灌顶,末将等惭愧!”
“啪!”、“啪!”、“啪!”有人掀开了帘帐,鼓掌而入!
下一瞬,所有人看着门口,先是一惊,旋而都跪下开口:“末将等拜见王上!”
君惊澜和楚玉璃亦起身,翩翩行礼,对着澹台明月打招呼。
倒是澹台凰神色复杂,看着澹台明月那张和王兄几乎是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孔,久久没有说话。从那天她对自己父王说了那一番话,又表达了要软禁他的意思,这些日子父王便一直都没怎么出现,不管出了多大的事情,他也完全没听到一般,只待在自己的帐篷里头。
可现下却就这样进来了……嗯,他身后还跟着拓跋邬。澹台凰微微蹙眉,心下担忧,难不成这拓跋邬归顺之后,就站到了澹台明月的身后?那他们接着软禁澹台明月的事情……她这样胡思乱想着,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