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烈沉重的点了点头,“我会尽量收住东霓国的领土,早日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小满摇了摇头,又道:“不行,你若是只想着胜利,就会越来越失去分寸,按着这个局势和你的想法,这场战争只会越拖越久,先不说胜利与否,百姓将会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到最后不论是哪方赢了,结局也都是百姓痛苦。”
“那你有什么想法?”万俟烈认真的看着小满,他深深的觉得,小满和以前全然不同了,只是这样的小满,让万俟烈更加移步开眼睛。
小满抬头对上万俟烈的眼睛,直视着万俟烈道:“我想让你去和离王谈和,先团结一致打退了西启国的军队,这是为了东霓国的共同利益,离王必然会同意的,等西启国占据的领土收回,你就趁机与离王彻底谈和,想必离王避在迷失森林里多年,应该不会是穷凶极恶之人,只是为得安稳,这次大约也是受了月离的勾结挑拨,所以与离王谈和并非难事。”
万俟烈静静的听着小满的话,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只有这样,才可以尽量免去百姓的苦难,小满,谢谢你能想这么多。”
小满轻笑,“谢我做什么,我并非是为了你,我只是做我该做的,我不愿意父王在九泉之下还不得安心,虽然我们没有父女的缘分,但他一生为国为民,我想我也应该尽一份力量。”
“嗯,你真的改变了很多。”万俟烈点了点头,两人的感情似乎又产生了微妙的变化,“那我们一起去离王的营地与离王商讨一下吧。”
万俟烈牵起小满的手走出营帐,小满看了看牵起的手,没有挣脱。
离王看到万俟烈的到来,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两兄弟没有太多的感情,却终究连着血脉,万俟烈初登大位时的残暴,把离王逼走,不可谓不内疚的。
小满却率先开了口,替万俟烈说道:“离王,是这样的,如今西启国趁着东霓国内乱,趁机发起了进攻,在目光短浅的人眼中这是一个抢夺领土,占地为王的大好时机,但我相信您是聪明人,目光绝对会放的长远些,东临帝此次前来,就是与你商讨谈和的事情。”
离王闻言看向万俟烈,“是这样吗,你想要谈和?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
万俟烈淡淡的出声:“谈和是为了东霓国的领土,你是皇室之人,不会不明白领土主权的重要性,更何况我也想早点结束这场战争,否则受苦的都是百姓,谈和对大家都好,至少要先统一战线,令西启国之人退出东霓的领土,你觉得呢?”
“的确如此。”离王沉了声音,“只是你要保证,等西启国的军队退出,你不能趁机对我方赶尽杀绝。”
万俟烈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战争结束后,我希望的是永远的和平,而不是继续内战,我希望百姓安居。”
“呵,我对你东临帝的活可是大不信任,你的保证能作数吗?”离王出言讽刺,毕竟东临帝登位时对他的打击惩处,他还是历历在目的。
小满见状,赶紧出言道:“离王你大可放心,我可以保证。”
离王瞥了小满一眼,却没有露出丝毫信任之色,冷笑道:“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女子,你凭什么保证?”
“万俟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平,为了东霓国的主权领土完整,他也不希望有战争的爆发,这样对谁都好,我相信您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毕竟是一家人。”小满柔声道。
离王闻言,却是满脸的不屑,“一家人,凭什么现在说我们是一家人,他对我的伤害还少吗,你要我如何信任?”
小满盯着离王,深吸了一口气,增大了声音,一字一句的开口,“请听我一句话,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尝过生离死别的痛苦,若是今日你们没有做出正确的抉择,来日一定会后悔的,能否给人生少几个遗憾呢?”
离王和万俟烈都禁了声音,久久不语。
数日后……
离王和万俟烈的军队大获全胜,东霓国彻底战胜了西启,签下了不战的条约,定下了东霓西启百年和平。
战争结束后,离王没有再发起内战,而是不声不响的回到了迷失森林,小满只知道,万俟烈也经常去迷失森林之中,而迷失森林也成了一个公开的地方,解去了所有结界与阵法,逐渐有了人烟,不再恐怖,不再有人迷失。
帝都也在万俟烈的新政中逐渐重建,比原先的样子更加繁华,周边地区也得到了雨露恩惠,百姓的生活改善了很多,渐渐忘记了战争的痛苦。
小满后来问起月离怎样了,才知道,月离在初时离王和万俟烈的战争中意外死去,想要报仇覆国的念想成为了泡影,飞霞山庄也在江湖中失了风声,作鸟兽散,对于月离的永远离开,小满不知道是喜是忧,只是总算化了这翻天的仇恨,越皇死了,月离也死了,这一笔恩怨也算过去了吧,那么自己的生活是否该翻开一个新的篇章?
万俟烈心满意足的带着小满回到了皇宫里,小满没有拒绝,自己漫长的岁月里,总要有那么一段最美好的记忆和陪伴吧,想必之后的百年就只能靠回忆苟延残喘了。
之后的生活是小满一直想要的,与万俟烈安安稳稳的生活,或许也有吵架的时候,但每一次万俟烈都会让着小满,彩云彩月也依旧开朗,跟小满时常开着玩笑。
一年一年,春去秋来,看惯了四季的变化,却终究没有留出时光的流逝,只好挽住身旁的臂膀,眉眼温婉,以为一生。
万俟烈的额头上逐渐添了一条条皱纹,发丝也有了不少白发,万俟烈常常害怕的握住小满的手,怕时光把自己带离。小满没有露出愁色,可是没有人知道,她心中的折磨。
灵族的族长也到帝都来了数次,万俟烈每次都会以礼相待,族长来的目的无非是劝说小满回归灵族,登上圣女大位,但小满每次都是摇了摇头,没有给予丝毫的回应,东霓国如今强盛得很,区区一个灵族族长也是无可奈何。
“小满,陪我到外面走走吧。”批阅了一夜奏折的万俟烈放下笔站了起来。
在旁边守了一夜的小满伸个懒腰后,跑去拿来一件披肩给万俟烈穿上,抱怨说:“明明说好带我出来散心的,可你却让人把奏折也一起带来,这和在宫里有什么区别?”
“别生气了,朕保证,从今天起,三天内都不再批阅奏折,好好陪你四处看看。”万俟烈刮了下小满的鼻头,宠溺地说。
“算了吧,你三天不批,然后再白天夜晚地连批三天,你身体吃得消,我还吃不消呢。”小满挽起万俟烈的手说:“今日事今日毕,你先陪我去四处看看,我再陪你回来批奏折!”
“好,听你的。”
两人坐着凤撵离开行宫。
凤撵在一片萧瑟的大陆上行走了整整一天,天快黑时才行至荒漠边缘。近处出现一片树林,这片树林紧挨着冰雪覆盖的高山。
凤撵只能行驶到半山腰就要改为步行。小满和万俟烈从凤撵上下来,万俟烈牵着小满的手,带她继续往山上走。
对于爬山,那可是小满的强项,当年山庄的后山不比这里平坦。只是与后山不同的是,这里的山上终年覆盖着积雪,行走在盘山道的时候都要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防止从湿滑结冰的青石阶梯上摔下去,盘山道的两边可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山磊磊,石崖崖。小满感觉像是走进了一个永远也不能走出的群山。
“阿狼,你要带我去哪?”
“等会你就知道了。”
“还故弄玄虚,快说啦,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