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仿佛过的愈发缓慢,每一刻钟对小满来说,都像是凌迟处死,一点点悲痛欲绝,终于到了深夜,万俟烈仿佛已经熟睡了,小满这才缓缓起身,抽出了凌厉的刀刃,在暗黑的房间中借着月光闪出冷冽的光泽。
握着短剑的手高高的举起,却迟迟没有落下,落下的只有小满的泪水,几乎模糊了视线,房间里很难看清东西,小满却分明觉得,万俟烈睁开了双眼。
沉稳的声音清晰的想在宁静的房中,一字一句,落在小满心上,恍若硫酸腐蚀着小满,“小满,不要犹豫了,你若想杀,就杀吧,我不会怪你,若不能与你白头偕老,死在你手中,也算是善终了。”万俟烈声音冷清,小满却觉得透着笑和满足,为什么,为什么她在乎的每一个人都包容她举起的刀刃,为什么她要对每一个在乎自己的人举起刀刃。
小满已泣不成声,万俟烈巍巍举起手臂,一点点拭去小满脸上的泪水,“答应我,不要再哭了,希望我的离开能让你今后的生活幸福,希望与你共度一生的人,能比我对你更好,对于你,或许我终其一生,也无法得到了。”
“你早就知道了。”小满长吸了口气,控制下情绪,开口道。
“是月离吧,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原来不论我怎么做,你心里的人,永远都是他,甚至比其他一切都重要。”万俟烈声音中的失落,不言而喻。
“不,不是的。”小满猛地摇了摇头,刀刃从手里松脱,落在床上,“我不会对你动手的,我怎么能下得去手?”小满的话像是在问万俟烈,更像在问自己,她怎么能下得去手。
万俟烈偏过头,闭上双眼,声音平淡却是含着深深的悲呦,“你走吧。”
小满不再言语,施展灵力,轻盈的身体向窗外跃出,再也不敢回头望一眼万俟烈,直奔向飞霞山庄,万俟烈看着小满离去的样子,满脸的绝望。
小满入了飞霞山庄,径直到了月离跟前,月离站在月色下,仿佛早已知道了小满会到来,刻意的在这里等待。
“怎么样,完成任务了吗?”月离递给小满一个冷情的眼色,小满沉默了半响,把刀刃扔给月离,月离揭过看了一眼,又扔在了地上,冷哼了一声,“刀刃未染血,你还是下不了决心?”
小满轻叹了口气,“我动不了手,我不可能对他动手,你杀了我吧,求你,杀了我,结束你的仇恨吧,结束这一切吧。”说罢,小满闭上双眼,走到月离跟前。
“你觉得我会杀了你,让你这么简单的死去,然后轻易的结束了这一切?呵,不可能,你的命还没有那么值钱。”月离甩了甩纯白的衣袖,不论染上多少血,月离始终是这样人间仙子的样子。
小满颓废的笑了,“那你想怎样?”
月离的眼光中流动着小满看不懂的神色,“我要你永生永世都被我囚禁,被我折磨。”
小满浑身一震,但并没有反抗,“好,我愿意呆在你身边,永生永世,这样或许能缓解你的仇恨吧,不过月离,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了,不要再错下去了。”
“你没资格跟我说这些。”月离莫名的发了火,猛地把小满抓起来,一跃而起,送进了飞霞山庄最隐秘的地牢之中,随即离开。
小满被落在了冰冷的地牢里,那么熟悉的阴暗,让小满感到害怕,不论何时,她都害怕孤单,害怕黑暗,更怕,被全世界抛弃。
小满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似乎麻木了神经,浑浑噩噩的在地牢中过了很久很久,小满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或许几月,或许只有几天,反正真的好长,仿佛没有尽头的无边阴暗,让小满不知所措,每日仅有送饭的时候才能见到一丝光亮,小满分明能施展灵力出去的,但她没有,却是坦然的接受了这一切,或许是为了缓解月离的痛苦仇恨,或许是替父亲的赎罪。
然而一切在这一日,突然有所改变。
地牢生锈的铁门吱呀呀的打开了,露出一丝光亮,小满却分明听见飞霞山庄整个乱成了一团,包括之前和自己一起研习武功的同伴,也都互相争斗了起来,却没有人来制止。怎么了,他们怎么了,月离呢?管理他们的姐姐呢?
小满仿佛预感到发生了什么,立即控制好灵力,彻底冲破的铁门,飞向外面,随意抓住了一个男子询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这是怎么了,月离不在山庄里吗?”
那男子吓了一跳,看小满是从地牢跑出,想必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连忙搀着声音回答,“是啊,月离勾结了离王造反,如今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战乱,这些人里有的是新来的成员,有的是山庄的死士,意见不同,一些人害怕牵连到自己,趁着这个时候逃跑,山庄的死士正在清理门户,所以乱成了一团。”
月离勾结离王造反?小满瞪大了眼睛,震惊不已,战争是会让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生灵涂炭的事情,小满实在想不到月离竟然已经做到如此地步,如今的月离早已被仇恨所控制,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哪里还有半分医者的仁义之心。
看着小满发愣,那男子赶紧挣脱了小满,逃了去。小满也无心在这飞霞山庄多做纠缠,想必剩下来内乱的这些人,都不是什么核心人物,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战场,小满必须尽快赶去,尽量希望结束这场战争,不让这些事情给百姓带来更大的不幸。
想罢,小满用足了灵力,去往战场。
小满到了帝都,发现被困地牢的这段日子,帝都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热闹的大街上变得荒无人烟,甚至有几间房屋已经变成了废墟,小满心痛不已。
小满询问了好几人都是战战兢兢,不敢多言,好不容易才问到,今日离王与万俟烈约定了在帝都城外开战,尽量不伤害到帝都内的百姓。不及多想,小满立即动身赶往城外战场。
走到帝都边界,再往远处便是乡镇了,东霓国出了帝都都还是比较荒凉的地方,没有经过资源的开发,小满眯眼四望,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东霓国的营帐。
事不宜迟,小满立即前往寻找万俟烈的所在,一路上都很顺利,小满很快找到了万俟烈的帐篷,快步走进去。
万俟烈正与薛子墨商讨军机,看见掀开帐篷的小满,瞬间停下了口中的话,目瞪口呆的看着小满,两人对视了几秒,薛子墨立即识相的站在一旁。
小满走进帐篷,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万俟烈淡淡一笑,“坐吧,你怎么来了这里?”
“我听说月离勾结了离王,发起了战争,此次离王会亲自出战,想必你也会御驾亲征吧,所以来看看这里的情况。”
听着小满冷淡疏离的开口,一旁的薛子墨也是疑惑不已,根本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那日据说小满回来,万俟烈忙不迭的去看,可是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小满,万俟烈也没有提起,“你们两个怎么了,小满,这些日子你在哪里?”薛子墨不适时的开了口。
“薛子墨,你先出去吧,我想和小满单独谈谈。”小满并没有开口给薛子墨想要的答案,而是万俟烈下了逐客令,薛子墨也知道不宜多待,便悻悻的离开。
营帐中只剩下了万俟烈和小满,两人仿佛陷入了沉默的僵局,万俟烈率先开口打破的沉寂的气氛,“你是在担忧我的安危吗?还是在担忧他的安危?”
“万俟烈,你知道的,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我更担心百姓的安危。”小满皱起了眉,万俟烈身为君王,理应有越皇的理性,以百姓为重,挑起他肩上的担子,那日与越皇的谈话,小满仿佛成熟了很多,更有了一份担当。
万俟烈偏过头,轻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小满,你明知道,这才是对我最重要的,好了,说吧,你想怎么做?”
小满深沉了脸色,认真道:“能不能告诉我现在的局势?”
闻言,万俟烈也收敛了情绪,把小满带到自己身边,指着桌上的局势图,“这就是如今的局势,离王本身不足为惧,即便是有月离的飞霞山庄所助,想要降服也并不难,只是如今他们穷打猛攻,每个士兵都一副拼命的架势,很是难缠,一时之间还没能应付的下来,他们已经占据了东霓国南边的一些穷困把手松懈的地区,而西启国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同样派来一些人马想要攻入我东霓国,也同样占据了西边边境的几个地区,而我国的兵马分开来,所以两头都有些吃力,如今已是三分天下。”
小满看了几分钟,突然出声道:“既然如此,以这样的局势下去,我国的兵力将会处于弱势,长此以往,就会被离王和西启国的两方势力一点点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