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重生之闷骚,跑你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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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之后最蛋疼的事情是什么呢?

——就是不管对方到目前为止做没做过对不起自个儿的事情,有没有那么坑爹,心里首先自动代入先前此人曾经对自己如何如何如何,然后以与之相应的态度对待他,结果导致对方一头雾水两眼一抹黑,自己也在心里头怀疑这是真的重生么真的是一码事么真的还是这么一个人么?

至少目前的周大宝,就是处于这么一个纠结的状况。

至少当她仍旧不成器地站在父母身后,看见同样站在自己父母之后,那个表情淡漠神情自然丝毫不露怯的小少年,他的目光毫无波澜地扫过来,看她的表情像看待一个陌生人时——其实也本来就是个陌生人而已——她的脑袋都是乱的。

周大宝不自觉拿指甲扣了一下手上的熊仔,毛毛的糊了自己一手的汗。

周妈周爸跟陆家人一起,站在楼道口里寒暄。隔着一米多的距离对望,那个少年的神色没有丝毫不妥,反倒她心里全是莫名的滋味,无所适从地呆立在那里。

想着对方这个时候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不该为他从前的行为负责,又觉得自己之前白瞎了十多年为了追他,追究起来,自己其实也逃不过那个干系。

也许他从第一次见面就已经不喜欢她。然而不知怎地,即使之前做了千般打算万般预想,这一时之间,仍旧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

周妈把她从身后拉出来,扶着她的肩膀给陆家爸妈作介绍。周大宝茫茫然顺着周妈的手往前跨了一步,迎面便看见那人垂眸瞥她一眼,心里乍然一阵狂跳,连说话都说不顺:“……我是……我是周大宝,阿姨叔叔好……”

说完便觉自己失态,这么大的年岁还会和从前一样犯这种蠢到爆的惊慌。周大宝抿了抿唇,到底年长了,转瞬之间敛了慌乱,原本低着的头便仰了起来,冲着面前的中年男女微微一笑。

嗯哼,对方已经不是那个眼看着自己苦追陆竟十几年,最后拜托她放手……的陆家父母了。

而那个小少年,再见到他的时候,也不是自己记忆里曾有过的羞涩和惊喜了。

她立着那里,看他同样表情平静地朝她点点头,自我介绍一下,然后跟自家父母打了招呼,首先退回屋内。

期间眼神没有一点儿乱瞥,没有一点儿动摇,没有一点儿无奈,没有一点儿不耐,也没有一点儿厌恶和冰凉。

有的,只是初识的淡漠跟对待生人正常的礼貌疏远。和他向来的脾气一样。

他们曾经认识多少多少年,前期的那整个初中,他对她,都是这样一种陌生而疏远的目光。

然而重新对着这样的陆竟,她的心里,居然是一种“果然如此”的安宁和镇定。

周大宝面对这样再熟悉不过的神情跟姿态,一时之间,竟然觉得自己有开着外挂重新回到丢脸遗憾蛋疼的十三岁,却通晓前尘往事对方脾性性情未来人生,仿佛世间万物尽在掌握中的感觉。

于是前三个月发觉自己莫名重生,兵荒马乱地想着劝着念着阻止周爸周妈搬家,却到底无果的焦头烂额手足无措——在这一刻,定格成一如初见,却又异于初见的重新的第一次会面。

之前慌张失措纠结烦恼了那么久自己会不会失态,会不会一见面就满脑子想着质问,会不会发扬主角气场玛丽苏全开,让对方在见面的第一秒就因为自己与众不同的态度给予不一样的注目,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也在这一刻全部浮云掉——

仍旧在初次见面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用熊仔子捂住肚皮,被突如其来也如期而至的大姨妈痛得如抽筋拔骨一样,由周妈扶回房间的周大宝,心里只有仿佛尘埃落定的心情。

原来一切都没有变,变得只是她而已。

即使现在的她仍旧没法随意动摇改变他人的想法,可是开着重生挂重来一次的周大宝,却可以阻止自己再像个2蠢无知的傻瓜一样飞蛾扑火,贻笑大方。

去纠正那些自己因为愚蠢犯下的错,去消灭那些自己因为自我而对别人造成的困扰,不再打扰不属于自己的人,不再干涉不属于自己的人生——

也许这才是心里并未存着多少怨念,某个程度上看来也并未如何被人辜负背叛,甚至已经几乎脱离那件事的影响,打算给周妈一个交代结婚的周大宝,重生的意义。

她唯一觉得忧愁蛋疼的事情,是为毛自己在千方百计终于努力过了高考,努力过了平胸坎儿,努力找了男人,努力过了空窗被甩期,高高兴兴相亲完了准备跟人生孩子了——

特么的怎么偏偏挑在一切都筹备好了的时候,才又重新让她按了个停止再来一次?!

就不能挑早一点儿么!

重生之前的周大宝,在前二十五年懒人多作怪的人生里,最最后悔莫及的一件事儿,是如果早知道自己以后会跟那人分开,干嘛费死费活那么努力跟人考一个学校,反正最后还不是被甩了。

不巧坑爹,开了个有点儿蛋疼的重生挂之后的周大宝,在记忆里始终铭记跟某人第一次见面的十三岁,最最郁闷无奈的一件事儿,是自己既然这么早知道了,就算她掏出来的心炒炒之后装盘的碟子连起来可绕地球两圈,也都不可能追上那谁,那谁再来给她动力支持她打鸡血高考上重本找好工作。

——要知道没重本就没工作,没工作哪来的男人哪来的相亲哪来的结婚啊我去。

这么严肃的问题考虑得肚子更难受,周大宝抱着热水袋在床上哼哼唧唧滚了几圈,仍旧是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这墙壁是记忆里都忘记了的白花花。现在倒在这床这房这被窝里的人的心态,比之当年,也几乎是天壤之别。

从前新搬到这里来的周大宝,在见了对面邻居家大哥哥的第一眼就惊为天人。而今新搬到这里来的周大宝,在见了对面邻居家小正太的第一眼,只觉——劳纸实在吃不下嫩草啊我去。

这种阅尽千帆的沧桑心情实在没法再对着那样的小正太暗恋一下发个奋。没人暗恋惆怅没法奋起考试而且还平胸长不高大姨妈痛得要SHI的青春期,周大宝一想都觉得肠子都打着结雕了个花。

这样想着,心里苦逼得不行。在房里苦着憋了半刻钟,到底还是一边怨念周妈跟从前一样忙起来就忘记投食,一边弓着背滚动出去觅食。

房门原来是关着的。这会儿一打开,就看见正对着她房间的洞开的客厅大门,刚好对门那户也没有关门。那个少言的少年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摁遥控。

她甫一开门,他立刻有了反应。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抬首一下迎上周大宝的视线时,两人都是一愣。

周大宝不爱记事儿,却也记得从前时候她娇羞地一掩面,羞射地又缩回房间睡觉。结果导致忙起来完全忘记吃饭的周妈连带着也忘了自己的女儿,到晚上才吃了今天的第二顿。饿得要死还沾沾自喜对面那只真好看,不虚此行。

可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无知的小女孩,在这厮身上吃了那么多软的硬的钉子城墙,脸皮也早就不是从前厚度。

即使脑中那些飞掠过的场景,让她心里忽然那么轻微地一疼。也忽然记起来,闹掰以后,俩人的确很久没有再见了。

……幸好,面前这个十四岁的陆竟,一点儿,也不知道未来可能发生的那些事情。

周大宝叹了口气,滋味莫名,却只是要笑不笑地冲人点点头,转头就扭到厨房里去找吃的。

她是个懒人,这一辈子都只想要无风无浪,随遇而安。即使重生,也没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头。从前的人生除了那一例之外没有任何波浪,她也不记得那些赚钱的法子办工厂买彩票炒地产,更没心思反虐一虐谁谁谁。

当年和陆竟那场伤筋动骨的追逐已经花费了她骨子里大部分的反骨。周大宝也明确知道自己不是逆袭的那块料子。

从前最最挫败,最最奢望过却无法匹及的,不过是一场瞎了眼的情事。甚至如果没这事儿大概她都还考不上那所大学,也算因祸得福。没什么谁欠谁的。只不过刚好他不喜欢她而已。

普通人的一辈子并没有太多遗憾跟风浪。她一向想得开,气性小。在厨房里折腾了一阵儿,炒了几个小菜给端出来,叫几声忙打扫忙工作的爹娘出来吃一顿,顺手关上客厅大门,隔绝那道视线的时候,心里同样平静淡定,没有一点儿多余的赌气。

早就想开的事情,即使给一个重来的机会,也没必要折腾他回来再虐一次。

周大宝唯一蛋疼的,是大姨妈那物为毛不是治好是后来年纪大了慢慢自己好的……

有这么不给力不给调控不给退货的重生挂么卧槽!

已经长大毕业的人回到母校,会觉得恍若隔世,前尘遥远,恨不得再一次回到从前还在学校里的日子,邂逅那些过去的人和事。

然而当周大宝再一次以十三岁身高的模样,真的重新站在这所写有“C市一中”的学校面前,感受着一切从头来过的感觉时,她却只能蛋疼地逼迫自己回忆并接受某个事实——

被人追着屁股后面叫“大宝天天见”的日子,又要回来了。

名字没起好外号多到处被人乱叫什么的,曾经是很多小孩大人心里永远的痛。最最苦逼的是取名的时候永远是自己不知道名字是神马物的时候!

“……大宝,到班上要好好听老师话啊,不要跟同学吵架啊,被欺负了要记得回来跟爸爸妈妈说啊,陆竟哥哥就在你隔壁班啊,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他啊,放学跟着陆竟哥哥回家啊……好好看路过马路啊……”

“……妈妈你不来接我回家么……”

周妈交代到一半,周大宝就耷拉着脑袋,眼泪说来就来,泪眼汪汪对她卖萌撒娇求带走。

其实她只是想说这都开了重生挂了,不能让她再跟以前一样和陆竟一块回去然后又引起各种事端了嘛。

这个时间尚能算年轻貌美的周妈也只是摸摸她的脑袋,叹了口气笑:“乖,妈妈工作忙,能接你的时候一定来,大宝要听陆竟哥哥的话,在学校不要乱跑啊,回家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啊~~”

“哦……”

挺久没被周妈这么摸头了。重生之前周妈为了她相亲的事儿纠结过老长一段时间,好容易把自己交代出去了可以让她享福了,没想到又闹了这么一出重生。

扮了一会儿嫩,周大宝也有点儿厚脸皮了,哼哼几声跟她道了别,瞅瞅站在边上漫不经心心不在焉一般的小少年,想起之前周妈跟自家班主任的交代,他摸了摸鼻子,挺有礼貌地冲人笑笑:“……我妈刚刚说得不好,等来等去的其实挺麻烦的,是吧?……所以放学我们还是各自走吧,我认识路的,我妈那边我去说……你先带我去班上吧?”

陆竟只比她高一个年级读初二而已,可是看起来总是都很淡定,一副没什么能让他放在心上的样子。

事实上她以炸碉堡堵枪眼儿,连起来可绕地球三十圈的劲头尝试了十年,果然还真是坚定顽强屹立不倒高风亮节的好少年。

周大宝心里头不爽得很。日光底下那人长身而立,侧脸安静英俊,不得不说他真的很好看。听她这样说,也不过淡漠地扫来一眼,“嗯”了一声一点都不计较,转身就往她其实已经非常熟悉的班级走去。

初一六班这节课刚好是班主任的课,周大宝上午领书办手续,下午才来接触班级,从前也差不多。

她跟在那人后面,低着头,一步一步踩着他的影子,只觉距离那么近,也那么远。鼻间仿佛都能嗅到那人身上些微薄凉的气息。

感受着周围人因为在发光体身边陪衬才投来的新鲜视线,却只想着——

也许重生挂还是有点儿好事的。至少能更加冷静淡定地剖开那些场景,分析里面的情绪,面对从前都中2玛丽苏公主病时候,没有发现也不愿面对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