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敬兄,请。”
“孔明贤弟,请。”
两人痛饮一杯,相视而笑。
“若不是子敬兄。今日吾恐命丧于此啊。”
“哪里哪里,迎贤弟来柴桑是我的主意,既然把贤弟请来,我便当保护贤弟的安全。更何况令兄与我亦是故交。张昭虽为辅臣,但战和之事我主早有决断,贤弟大可放心啊。今日之凶险,实远不及当日在长坂,若是我被那一箭射中,一切都成空啊。”
“呵呵,造化造化。当时子敬兄单骑赴长坂,忠勇实令贤弟佩服。孙刘之盟若成,子敬兄当论首功。我再敬子敬兄一杯。”
“过奖了。”鲁肃又饮一杯。
这时候,门外侍者进来禀道:“大人,门外有位小公子,自称诸葛恪,前来求见大人。”
鲁肃一惊道,“可是诸葛瑾大人的公子?快快有请!”
侍者退下,少顷,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孩童稳步进来,抬头看了看二人,躬身施礼道:“小子诸葛恪拜见子敬大人,拜见叔父大人。”
“快快免礼。不知贤侄到我府上有何贵干?”鲁肃笑道。
“家父得知叔父已到江东,本欲前来相见,奈何公务繁忙,暂不得脱身。于是派我前来向叔父问安。”诸葛恪一板一眼的答道。
诸葛亮看着自己的侄儿,眼中赞赏有加,没想到哥哥如此教子有方。
“呵呵,诸葛家果然英杰辈出啊。当年袁氏号称四世三公,到了袁尚之辈便竟是顽劣之徒了。和诸葛家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子敬兄过奖了。”
“哎,你初来江东,还不知你侄儿在我们这儿可是出了名的神童。当日他还骗了我主的一头驴子呢。”
“哦,还有此事?”
“是啊。年初主公设宴,群臣中有人意欲捉弄令兄,便牵了头驴到堂上,驴脑袋上贴了张字条。令兄体貌你自然知道,所以众人一时很是尴尬。这时你侄儿提起笔来就在字条上添了之驴二字,并请求主公将驴赏赐给令兄。于是满座大笑,纷纷夸你侄儿有急智啊。”
诸葛再看侄儿,果见聪慧机警,不禁为哥哥高兴。
宴毕,鲁肃便回房休息,却留诸葛二人小坐。
“父亲还有话要我带给叔父。”见四下无人,诸葛恪小声说道。
“说吧。”
“父亲说此时正是关乎江东命运的关键时刻。他与叔父各事其主,此时万不可草率相见,他日有时机自当相会,叔父您自能体谅。”
哥哥自幼谨小慎微,诸葛亮也多少受其影响,因此很能理解哥哥此时避而不见。
“父亲还说,张昭虽为托孤之臣,但其人好直谏,又生性高傲,常以我主长辈自居。我主与其关系并不如外人所见般和睦,更不会凡事对其言听计从。父亲常说我主承父兄之业,心怀大志,必不甘居于人下。加之鲁肃周瑜早就力主一战,主公此刻不决,只是待周瑜回来共商御敌之策,因此联刘抗曹必会达成。即使有不测之事,江东出降,父亲与鲁肃及张昭之子皆有深交,到时自可共保叔父全身而退,因此叔父大可放心。”
听侄儿这么一说,诸葛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大半。回想当日鲁肃力劝刘备赴江东,刘备恐有不测,于是合关羽刘琦兵力于一处,驻守夏口,又派诸葛只身随鲁肃前来商谈联盟之事,实是把诸葛推到风口浪尖,一旦联盟不成,便立有性命之虞。诸葛推辞不成,便抱着必死之心来到了这里。当然诸葛并非没有自己的打算,若是联盟既成,自己则是首功之臣,以后在刘备集团的地位便将扶摇直上;倘若游说不成,便只好希冀自己的哥哥能帮自己一下,留在江东以观后事。现在哥哥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对了,父亲还交代一事要说与叔父听。”
“哦?”
“明日午时城中定风楼上,有位贵客设下宴席邀请叔父,父亲说此事十分重要,叔父定要前往,而且不可说与外人知晓,否则恐有大祸。”
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诸葛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自己初到江东,何来贵客求见,并且竟如此神秘,不可教外人知晓,否则恐有大祸……
诸葛忽的想到饯别时,糜竺对自己说的话:“江东水深,卧龙当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