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散的课程安排让我和安安有了出去******的打算,不仅是我们俩,似乎周围的几个姑娘都有这个打算,大家计划边上课边打工,学业有成的同时依靠自己的力量脱贫致富奔小康,早日实现发家致富。
学校的火锅店正在找勤工俭学的学生,我和安安见了立刻面试后上岗,火锅店最忙的时候是在晚上七八点,我们穿着火红的印着火锅店名字的工作装拿着菜单和暖壶在楼上楼下之间狼蹿,田朗和班里几个男生故意在我和安安忙得时候来吃饭,可乐不是一次要五瓶,而是一瓶一瓶的要。
“服务员!来一瓶可乐!”
“服务员再来一瓶可乐!”
“服务员这瓶可乐形状不好看,再给我换一瓶!”
……
老板娘是个穿着枚红色花朵刺绣对襟衫的胖女人,脸上的粉打得太厚了,脖子跟脸完全不一个颜色,像是贴了一张面膜,她拖着腮倚在柜台上,柔媚又娇羞地看着我们班男生那桌。她安慰我俩工作热情高涨很好,但是不用这么着急,注意不要有跑单的,收桌时餐具单独放在一起,往泔水桶里到剩火锅汤时,一定先把汤勺漏勺拿出来,注意不要把它们倒进泔水桶里去。
几桌客人吃饭后我和安安在楼下的一张大桌子收桌,餐具箱和垃圾筒都装满了,汤勺漏勺没地方放,暂时就放到锅里。我端着火锅的大锅往厨房走去,大厨房里有两个厨师,一个正在哼着甜蜜蜜熬汤抠鼻屎,另一个正在边配菜边搔头皮。踮着脚在油乎乎的地板上走了半天,好不容易挪到了泔水桶旁,安安突然说,陈梨你别动,脚边有只耗子。
我一惊,胳膊抖了一下,两把大汤勺和漏勺就这么咕咚一声掉进了巨大的泔水桶里不见了踪影。
我和安安对视一眼,想了想凶悍的老板娘,决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工作,顺便找出那只万恶之源的耗子。
那晚剩余的两个小时我们都在忐忑中度过,传菜小哥收拾后厨,把掉进两把大勺子的泔水桶的汤汁倒进另一个更大的泔水桶,我和安安所在门口大气不敢出,盯到我们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还是没看到勺子的影子。传菜小哥推着巨大的泔水桶哼着“我爱台妹~台妹爱我~对我来说林志玲算什么~”往外走,我和安安站在门口,战战兢兢目送他穿过饭店大堂,听到泔水桶被拉走的声音才松了口气。
第二天我们决定辞职,油腻地老板娘有些不舍我们的离开,除了给我们一人一张50员优惠券,还谄媚地问我们,店里缺人手,昨晚来找你们玩的男生愿不愿意来兼职呀,我和安安看着老板娘膨胀过度的胸部和脸,又想起田朗清瘦的身板,冷笑三声逃离了火锅店。
几天后安安在学校的生活广场其中一家服装店找到了工作,以安安的三寸不烂之舌,我相信凡是她到的地方,生意一定差不了的。
店铺生意的好坏是跟店长的审美分不开的,安安所在的这家店卖的衣服和饰品有种浓郁的城乡结合气息,我深深为这家店的存亡而忧愁。一天早班我和安安坐在收款台后面嗑瓜子,有个二十八九岁的女人来取了几样东西后,叮嘱了安安几句便走了。
看见没,那是我们店长,28,老家河北的,叫高大壮。
我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你别说高大壮这名字还挺适合她的,我回忆着她一米七的身高三尺的腰。
十点多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个目测D罩杯的姑娘,身材丰腴肉感十足,模样倒是没仔细看,当一个人有着异于常人的特征时,人的注意力往往集中在那一点上,把其他部分忽略了。比如说这位姑娘,她的D罩杯。她看中店里一件长袖连衣裙,问安安多少钱。
最低150,刚到的新款,早上开张给你个进价。安安说。
你给我拿下上面那件红色的我试试。D罩杯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红裙子。
那件是均码,你穿可能不合适。我看了看她。
没试怎么就知道不合适。D罩杯白了我一眼。
安安把红裙子给D罩杯取下来,D罩杯进了试衣间。
几分钟后D罩杯从试衣间出来了,红裙子把她绷成了一个即将炸裂的球。我和安安忧心忡忡地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在镜子前傲娇地转了转,又捋了捋油乎乎地齐刘海,瞥了我和安安一眼,好像在说,看吧,我就说能穿上。
你穿还挺合适的哈。安安皮笑肉不笑地哈哈两声。
再给便宜些呗,早晨给你开个张。
美女我是看你穿着真合适所以不跟你撒谎,150最低了,你问问我朋友,我在这兼职好几周,就没卖过这个价,价格是我们老板定的,我也做不了主。安安又拿起一根放在货架上好久的腰带问她,要不这样吧,再加10元,这条腰带送给你,平时都卖30多的,搭在裙子上显腰身。
D罩杯把腰带往腰上一系,红气球上爆炸地危险系数又加大了。她使劲吸了吸隆起的小腹,实在憋不住又把气放了出来。
再给我拿那件藏蓝色的我试试。D罩杯让安安拿下另一条裙子,又进了试衣间。
这姑娘真自信。我对安安说。
试衣间的门被推开了,D罩杯弹出个头来,颐气指使地态度减少了一半,帮我拉一下拉链,我脱不下来了。
安安小心翼翼地拉住紧绷在她身上的衣服,后背拉链死死夹住了裙子布料,安安想用手把拉链抠出来,无奈衣服实在绷地太紧,半个手指都伸不进去。于是我们三个人便在试衣间门口扭成一团,D罩杯不知道是急躁还是被衣服绷得难受,总之脸通红,我和安安趴在她结实地后背上使劲揪着拉链头,那架势像是再给D罩杯拔一个死活拔不下来的火罐。
眼看被夹住的布料就要被扯下来之时,D罩杯突然绷不住了似的猛地一回头,裙子的拉链哧啦一下裂了一个大口子,D罩杯终于松了口气,扭头看着背后烂掉的裙子又看了看呆住的我和安安,捋了捋黏在额头上的刘海故作镇定的耸了耸肩。
早上的第一笔生意卖掉了被D罩杯扯裂的裙子,净赚50块,而那条腰带,是有批货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赠品,零成本。安安见它摆在那里没人买,便一起卖了给了D罩杯。
贫穷真可怕,廉价劳动力真可怕,才赚了60块钱,我就是个女民工,不对,还比不上民工朋友。安安说。
穷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求改变的穷酸心态,还信誓旦旦地认为,我虽然穷,可是过得比有钱人幸福。
很对,安安点头,而且还总会这么想,早晚有一天我会富起来的。
那天快安安快下班时田朗打来了电话,说他在一家西班牙人当老板菲律宾人主管的西餐厅找到了兼职,一小时9块钱,没课随时去,就是需要全英文交流。
你行吗?四级还没过呢,外国朋友点菜能听懂吗?我问田朗。
四级完全不在眼里,我口语很OK的。田朗说完中断了一下,电话那边似乎有人在问路。
YOU RE WELCOME。我听见田朗说了这么一句。
发生了什么事?安安问田朗。
刚才有个外国朋友问我SUBWAY怎么走,我给她指了下路。田朗说。
没给人家指错吧?
怎么可能,赛百味就在左边拐角嘛。半响田朗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哎,好像哪里不对,她貌似是要去地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