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25天
暧昧,只会消耗女人的可爱与美丽,却对男人无损。优秀的男人,往往是搞感情猫腻的高手。
萱妮一直很羡慕夜草有个优秀的男友。因为那是个外在条件足够诱人的高富帅,也因为两人相遇的神奇。
但夜草从恋情开始到恋情结束,都没有明确说出关于那个人的任何评价。当萱妮知道夜草和男友分手时,那已经是夜草和男友认识的第25天。
夏末这天,城市再次于下班前,降下暴雨。大群人拥在地铁里,喧哗地挤着候着那趟迟来的列车。
萱妮和夜草,手挽手紧紧地站在一起。夜草今日平静而沉默,平常向上微笑的小嘴现在却紧紧抿着,即使和萱妮说着公司上的八卦,也似乎情绪不佳。
萱妮耐不住好奇,贴向夜草的面颊,声音直入耳:“你和杨卓还好吧?”
夜草眼睛眨了一下,嘴一裂,蹦出三个字:“分手了”。
“啊?”萱妮那张在公司里有名的类似某女明星的大嘴张开,嗓音大到周围的乘客纷纷扭头观望。
“为什么啊?”萱妮压低的声音在这个嘈杂的地下空间里瞬间飘走,声音里毫不遮掩可惜之意。
“没什么”,眼看车靠站,夜草抓着萱妮强行挤入列车里,脚步蹒跚。两个娇小的女孩被周围人推搡着站在车厢最里面消防栓附近。
疲倦的夜草,靠着晃荡着的车厢铁皮,疲倦地摇了摇头,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说。眼睛望向车外飘忽的地铁轨道内广告,那屏幕上有个西装小人在不停的跳。
萱妮心知夜草若不想说,谁也别想撬开她那张看起来细小实则如蚌一般紧闭的嘴。
她一直认为令心气高傲的夜草动心的那个男子,评价为“十分优秀”这四个字,字字真切,并不夸张。因为这位明显是个家世背景、相貌能力样样好的金领男人,其祖上是国民党将领——贵族多金,1.8米170斤——身体优秀,在某跨国汽车企业任职,通晓日、韩、英——帅气聪慧,这样的男士,就好像浑身贴满BlingBling水晶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饮用水,摆在哪里,都那么地显眼。
而在萱妮眼里,夜草则是小家碧玉面孔,身材纤细的白领,这两人并肩而立的风范,可谓独树一帜。
萱妮知道夜草和杨卓,相遇在25天前的地铁车厢。她还知道杨卓用一张写在地铁充值票据上的电话和连续几天的同乘地铁的方式,获得了夜草的手机号。
在闺蜜眼里,这样的浪漫足以载入史册。于是即使再理智如夜草,也忍不住和萱妮分享。甚至三个人,还一起吃过饭。而萱妮对杨卓的印象,极好。
据她所知,夜草对这位男士的最初印象也不错——吃饭主动拉椅子,在地铁里几次相遇,帮夜草挡拥挤的人群,和一般金领男不愿意自己女友过多知道工作不同,他很愿意和夜草聊自己的工作环境和进展。在换新车后主动对夜草说过邀请萱妮一起兜风。
他并没有因为自己高富帅而购买豪华轿车,仅仅是入门款POLO,甚至也不是流行的东风标致。他也没有因为自己高富帅而在女友面前表现得多金挥霍,两人散步时,杨卓给夜草买的是瓶装红茶,而不是什么高档有氧水。
这是个真实、低调,生活随意的男子啊!萱妮暗暗的想。
所以萱妮好奇得要命,到底两个人为什么分手呢?这个好奇有多重?萱妮自己琢磨得有滋有味,心知肚明。
晚餐时,萱妮一边吃面,一边想了又想,忍了又忍,看了再看,张嘴正想问,夜草瞟见萱妮的表情,嗤然一笑:“我知道你挺好奇的,其实,也没什么。”
萱妮见夜草肯开口,立即蛇随棍上,追问道:“上次你还说他很绅士,评价也不错啊,怎么这么快?”萱妮的面条还挂在筷子上,不及吃面,连忙追问。能让夜草主动回答问题的机会可不多。
夜草的筷子准确捕捉到面条下的牛肉,送到嘴边前,抬起眼看了萱妮一下,“不适合。”牛肉的气息在口腔里充满,胃满了,情绪也没那么糟糕。
以夜草的性情,她本是不屑于解释理由,然而看见萱妮那炯炯有神的眼睛和筷子上快掉下来的面条,夜草终究在“不适合”之后多说了一句,“先前评价,是我自己想多了,他不适合我,他的一切都不适合。”。
夜草叹气着,面上便带着些厌厌的表情。不知道是谁在微博上写着,看男人是不是真心疼爱你,要看他给自己花了多少钱,又给你花了多少钱。
想到那瓶燕京红茶和小铺子,夜草便摇摇头,当时自己是怎么忽略的呢?果然颜控分子,下场自食其果。
自己也不过是五十步罢了,亏得平日觉得萱妮有些势利呢。
“可是……他可是目前看来最配你的呀……”,萱妮喃喃道,夜草这么眼高于顶吗?连杨卓这样一表人才,家世背景不错,工作也好,未来一片土豪金的男子都看不上?
就年轻女子来说,遇到这样的男朋友,现实几乎与梦想合二为一,还奋斗个什么劲儿呢。心直口快的萱妮,望着细细咀嚼牛肉脸上满足的表情却拒人千里之外不想多言的夜草,嘟囔着的话和面条一起吞进了肚子。一边吃,一边心里百爪挠心一般。
“呦!行了,你别那副表情了。真不想提。”夜草自认有些眼力,不想说对自己评鉴男人的失望,也不希望和女友再多说,便果断打断。
再好的闺蜜,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主动甩了一个男人,还在那里黯然神伤。可是人和人的选择,谁能说得清呢?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尊吧?
夜草自嘲着,将面吃个干净,又喝了半碗汤。无论何时,牛肉面总能熨帖冰冷人生。从第一份工作开始,牛肉面的治愈力,总是那么与众不同。
和萱妮告别,在地铁里继续作壁上观,夜草又一次经过熟悉的换乘站,又一次被拥挤的人群压缩到车厢角落。“嘀嘀”,老土的短信声音提醒手机的主人,有一封未读消息。滑动屏幕,杨卓问“夜草心情好点了吗?生日快到了,祝你生日愉快。至今不知分手理由,希望能再见一面。”
“不。”夜草快捷回复,顺手将最新的拍脸神器手机装入包中。
见面吗?当然不。
何必在分手后还表示记得前女友的生日,表示想见一面呢?
夜草暗喟,自己再怎么看人仔细,实在也不过是个爱慕虚荣的平常女子,又向着萱妮清高个什么劲儿呢?各人自享各人福罢了。
一面想着,一面眼睛有点湿润——平凡女子大抵,不过是想与合适的男子平和过日子而已,连这点其实也和柴米油盐息息相关。但真的平凡,心理却又无法接受。在那矛盾的女子,和在这里深切反省的自己,真的是一个人吗?
2.第30天
语言里的细节,像有毒的曼陀罗,或者灿烂的彼岸花——美丽与温暖下面,包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况味。人类的记忆表明,某些细节被记忆,只是因为当时符合己意,这可能是真相吗?
“我们为什么分手?”杨卓接到萱妮的电话后,无声的笑了笑,随即他应了萱妮的邀请,两人抽空相聚。一男一女,在咖啡馆里聊起了夜草与杨卓的相遇。这个版本萱妮听夜草简单说过,然而从杨卓的表达里,萱妮感到了杨卓对夜草的情谊。
“我在地铁第一次遇到夜草,一直看着她到了东单。至今我还记得她的服饰——当时她一身黑衣,淡紫色的发夹,烟色蕾丝吊带衫,黑色的七分裤下细长的小腿尤其匀称而白皙,均匀瘦长的脚搭配着黑色镶钻的高跟鞋”,杨卓端起咖啡杯,看向萱妮,这个姑娘不像夜草那样纤细,丰满的身材与圆润的脸庞,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自己,眼神犹如自己看向夜草的目光,他吞了一下茶水。
“2天后,我在地铁同样的位置第二次遇到夜草,那时,她穿着蓝色宽吊带长衫,长发上夹着一截蓝紫色小花的发夹,蓝色镶钻的凉鞋,粉红色的脚趾甲。”杨卓看了看萱妮的表情,停了下来,“在我看来,这样如果冻一般可爱的女子,上天注定就是需要人疼爱的,而我必须是那个疼爱的人。”杨卓霸道的说着,将拳头紧紧握起,萱妮眼睛瞬间更亮了亮。
这样具有男子气概的男人,对爱情如此呵护,细节记得那么仔细,足见感情真挚,夜草居然……放弃了?萱妮不由得为杨卓可惜。
据杨卓说,分手是夜草提出的,他完全不知道理由。“那次我出差,你也知道我常去韩国为公司办事。”
萱妮注意到杨卓的手指干净,指关节不宽不细,一方简单扁戒套于小指上,单身标签不言而喻。
“这次出差回来后,小夜发了一条短信,我们不适合。此后,无论我怎么打电话、发短信,她一条也不回,一个电话也不接。”杨卓将手放在头顶上,慢慢低下了头,声音也变小。
萱妮看着头发柔软地垂在脸边的杨卓,心理也颇不好受,他素来是干净利落的职场男形象啊!夜草这是把人打击成什么样子啊?萱妮将手伸过去,拍拍杨卓胳膊上的衣服:“虽然我和夜草关系很好,但其实有时候连我也看不懂她。也许,她心理有什么别的意思吧。你别难过了,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我帮你们说和说和。”萱妮说完,略低了点头,这个角度既可以让人看见带着些许的红晕的脸庞,还能隐约看见女孩子皮肤上特有的细小绒毛,对有点婴儿肥的萱妮来说,侧颜素来对男子无往不利。这点,她心里有数。
杨卓抬起头,正好看见那温润的淡红脸庞,眼睛里流露着不明的神色,嘴里却说,“唉……萱萱,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和谁倾诉这些”,他又低下头,用勺子搅动着咖啡。
萱妮有种被关注的情绪,特别是听到杨卓叫她萱萱。“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有问过她哦,她说不适合。”眼见此,萱妮也知道杨卓与自己都不清楚夜草分手的理由,可是看着这两人,一个淡定,一个痛苦,萱妮不由自主地把本来婉转的说辞改成了直接将夜草的否定抛出。
“还好你们交往时间也不长,夜草的性情你知道,她是个充满傲骨的女生,总归是有理由的。”萱妮安慰道。
“可是,不该给我个理由吗?我哥们都不知道我失恋了!而且还失恋得这么莫名其妙!萱萱,你是最了解小夜的人了,你说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她这样绝情呢?”杨卓的眼睛再次专注地看着萱妮,深情里带着忧愁。
萱妮眼珠转了转,敷衍几句,看不下去便转移话题,聊一些韩国的风土人情,而杨卓也配合地将韩国常去的几个城市向萱妮描述着,还表示下次出差可以帮萱妮带化妆品。
在咖啡馆里,萱妮知道了他家人大概做什么,知道了他用的香水是ysl,圣罗兰,也是爷爷留下的遗物之一。还知道了他大学是哪里上的,用的包是什么时候买的。
这些细节,与其言论表示自己“也是有傲骨的男人”一一吻合,更令萱妮深感他们的分手令人惋惜。说起来,夜草其实,有点配不上这么优秀的男人。萱妮在心里,有个对不起好友的评论。
“你知道夜草家的住址吗?我想买玫瑰花过去看看她,看是不是能挽回她的心。”杨卓在走前,向萱妮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萱妮非常清楚,夜草是个一旦坚定主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固执女人,何况是她自己提出的分手。既然之前杨卓并没有从夜草那里得到家的具体门牌号,那身为朋友,自己更不好给出了。萱妮小心翼翼的询问杨卓的近况,微笑地再次表明自己也不知道夜草为什么会提出分手,更表现出对杨卓失恋的同情。而杨卓则大度的表示,有空常联系。
喝完咖啡,杨卓便说有事要先走一步。两个人一共只喝了两杯咖啡,杨卓一起结账了。
3.第32天
像蜘蛛网一样的关系。看起来复杂,其实牵一发而动全身,有规律可循。然而,当你以为这是一个环形,可以走回来时,上面的破洞告诉你,此路不通。
萱妮开始与杨卓频频见面。但她心理偷偷地琢磨着,没和夜草说。
再次与夜草在地铁里穿行,两个女孩子之间仿佛多了点什么。
夜草敏锐的意识到了,但她没有多想。
而萱妮对夜草的那点淡淡的愧疚,转念一想,两个人分手了自己才和杨卓好上,这应该不算劈腿也不算抢夺闺蜜男友吧?本质上有不同,萱妮这样安慰自己。眼前这样一位阳光一般的优秀男人,谁能让他跑掉?
杨卓像一道阳光一样出现在萱妮的面前。他性格开朗热情,在很多方面非常热情,自然,这样的热情萱妮很受用。
微信,电话,两个人的言语由暧昧到露骨,情感在10个工作日内异常顺利而迅速。
这期间,杨卓再次去韩国出差。回来后他在微信里表示此次仓促,未及询问萱妮想买什么化妆品,但他为萱妮特意带回来一个韩式小泥人——一个套在小玻璃瓶里的袖珍小姑娘。
大概十几人民币的样子吧,萱妮看了看,收在抽屉里。
茶聊后第二周的周六,杨卓在下雨的夜,开车停在萱妮的楼下,让萱妮下来。
一辆很老的富康停在萱妮所在小区的门口。萱妮有点吃惊,这车多少年没见过了?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夜草曾经说过的只言片语。
幸好这会儿,她穿的居家服,将身体裹得严实,脖子以下一点也没有露出来。萱妮庆幸。
杨卓与以往不同地当着萱妮的面掏出烟,点上后自顾自的吸着“这天气,阴霾得厉害,路灯也不太好,我能不能上去喝杯咖啡啊,你看,今晚多么浪漫啊”杨卓对萱妮笑了笑。
萱妮没有接这句话。反而很关心地问杨卓去了哪儿,最近忙不忙。看起来像个贴心的女孩子一样。她还有点不甘心,还有点,想法。
杨卓继续吸烟,然后上下打量着萱妮的家居服,如此宽大的衣服下,萱妮看起来丰满娇小,与夜草瘦弱纤薄完全不同。这个阴霾潮冷的夜,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呢。本来以为萱妮不如夜草那么敏感……毕竟之前两人那些聊的,夜草似乎没有告诉萱妮什么。而萱妮似乎也在躲避着夜草。
“妮妮”,杨卓将烟掐灭,不理会萱妮问的问题,“你这件衣服……”,他顿了顿,等待萱妮接话。
“哦,家居服啦,天气不好,又这么冷,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萱妮笑眯眯地,看起来很无害地笑着。哼,这就想上来喝咖啡,没那么容易。
杨卓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本来以为萱妮会更容易答应呢。既然女生都下逐客令了,男人也不必过分要求。杨卓的表情不太温和,这几天他一直在倒时差,本来想……
“好吧,那我走了?”杨卓有点不甘心。
“嗯嗯,拜拜”萱妮手脚利落地打开车门,下来,扭头摆摆手。向小区深处走去。灯光虽然稀薄,但萱妮走得很利索,没有回头。
这个空气污染破表的夜晚,很多人没有睡好。更多的人没有预料到第二天醒来后,想做的事情。
杨卓开始不接萱妮的电话,发了短信常常1天后才回复,往往只有“在开会,很忙”“韩国出差中,回来再说”这样的话语。
萱妮觉得,杨卓与夜草之间,也许不像自己所向往的那样郎才女貌,而杨卓与自己之间则更是……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但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除了天气不好没有让杨卓进入自己房间。然而此时此刻,彼时彼刻,两个人的关系,依然并没有确定成为恋人。
所以……杨卓是在耍脾气么?
萱妮有点郁闷。难道,你想让老娘倒贴不成?萱妮自认自己属于微胖界的美女,即使不收个珠宝、皮包什么的来确定对方与自己的心意,也要有个起码的言语沟通吧?什么也不说,就想占老娘的便宜?什么也不说就上床?(呃,他说了很多了……姑娘……脑补下)
一旦想通,萱妮可不是像夜草那样低调的人,她觉得,有必要和女友对一对,这个男人到底怎么个奇葩法。
萱妮决定,给夜草打电话,约个地方聊聊这个让她皱眉头的别扭男人。
夜草笔直地在地铁站台里走着。现在的夜草,已经懂得不再神经过敏,感应男性的注目礼。她的敏感,令她在与人的接触中,时刻吸收到未知的才能。
上班,加班,日子依旧,夜晚疲倦的夜草回到家里,只来得及做个汤,热个馒头。最近两周和萱妮相遇的次数极少,这丫头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总说工作加班加班,也不出来聚会,也不一起逛街,更没有每周一次固定的茶聊。
随着叮铃铃的手机铃,萱妮爽朗尖锐的声音响起,“喂,草儿,我想我知道你为什么和杨卓分手了。”
夜草吸了一口冷气,这个情况在意料之外——自己最好的女友,和自己的前男友,搞到了一起,还被他甩了?却又有些意料之中,有几个和他暧昧的女子,能完好退出?
4.第34天
其实男女之间那点事,有的人自认非常了解,然而,又有几个人能做到抽身而退不带一丝泥水?所谓经验两字,往往伴随着拔起一根萝卜带出一地泥的后果。都拔出后,你会开心吗?
茶室,萱妮像打了鸡血一样,将自己与杨卓的对话一五一十的交代出。在闺蜜面前,毫无羞涩地陈述这个男人各种言语,还把手机里的短信给夜草看。在萱妮看来,杨卓是个花花公子,并且还是不想付出的那逗比,乃至向往着不花一分钱把女生吃干抹净后一甩了之。
“他就是个披着花花公子的**丝无耻男!这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男人!把我们女人当什么了!”萱妮愤怒地控诉。惹得邻座的男人频频回头。
夜草有些伤感,又有些好笑。女友终究没有被他白占了便宜去,这应该是幸运?还是说萱妮的现实,令她比自己更快地从这段似是而非的破事儿中逃脱出来?
“你说得对,”萱妮严肃地承认。
“喂,亲爱的,你别这么严肃好不好……”萱妮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都直说了。“你严肃起来的表情好吓人的,知道不?”
夜草笑了,好朋友原也不需要太多情绪。自己倒是有些小心眼了,那点情感……不怪萱妮呵……谁让自己,是个煮饺子的茶壶呢?又自尊心高,真是,不太想说那段情绪呢。
夜草并不担心萱妮会有什么伤心、看不开、自尊挫败,那些负面情绪,对这样一个性子开朗的姑娘来说,如同翻过去一页日记,转眼便会忘记。
萱妮知道,夜草素来喜欢归纳总结,喜欢分析研究,便直言不讳地问夜草怎么看出来那个外在条件如此优秀的男人是个搞感情猫腻的高手。
“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和他分手,当时我没有仔细和你说过,”夜草咬了一下唇,还是决定和盘托出,“现在,我想,我们不妨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花果茶咕嘟咕嘟地冒着轻微的小泡,两个人面前破天荒地摆着一份与减肥大业背道而驰的薯条、爆米花。
萱妮暗想,两个女人为一个男人暴饮暴食算个什么事儿?尤其是,这个男人居然从来不曾说自己是谁的男朋友。这么想着,萱妮脱口而出。
夜草摇了摇头道:“有一次加班,在地铁里,太困了,那次是我第一次和他有身体接触,头靠在了他肩膀上”,夜草叹了口气,“也许是我脆弱吧,开了一句玩笑,说我印个唇印在你衬衫上如何?你猜他怎么说的?”
萱妮的眼皮抬起来,想了想,“也许,直接吻了你吧?”
“没错。他笑了,然后低下头吻了吻我的额头。”说这样私密的话,即使是闺蜜之间,夜草也觉得难为情,但她觉得有必要和女友分享这个获得经验的机会,防止以后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低下头,用自己的鼻子,又碰了碰我,还吻到了面颊”夜草不再停顿,语速渐快。
“他是不是说你很性感,很喜欢你的体温,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腰很软?”萱妮喝了一口茶,说道。
夜草和萱妮,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他对女性的经验,太丰富。”夜草干脆地抛出自己的总结。再次叹气后,夜草拉着萱妮的手,轻轻抚着萱妮手上的珠串。“这是其一”。
“他并没有说,我们交往吧,也没有说我想你做我的女友。”夜草注意到,萱妮的瞳孔在慢慢缩小。“在我看来,男人一辈子,至少应该有三句话比女人早说。这是其二。”
“我不允许自己陷入暧昧的感情里,这你知道。暧昧,只会消耗女人的可爱与美丽,却对男人无损。而令我坚定与这个男人解除一切暧昧关系的,甚至不再联系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夜草目光坚毅地看着萱妮。
“他是不是中间又去韩国出差了?”
“是……”萱妮乖乖地点头。
“在我们认识18天的期间,他出差过两次,第二次,他给我打过电话”。
5.第18天
小看女人的男人,终究会被女人唾弃。这结论,是真的吗?看看你的周围,是不是不知不觉被卷入到男性视角主导的氛围里呢?然而,无论男人,女人,你真的了解你的他(她)吗?
周五回来。
走前,夜草是这样被告知的。夜草和杨卓最近的短信频繁互动。
“我或许今天或者明天回来。”
夜草摇摇头。或许。“你不是说周五回来么?”
“不对。我说或许周五或周六回来。”
“草儿想我了吗?”
“……没。”
夜草发着短信,男人都喜欢问这样的问题吗?
每日发信息问候你,还打电话,这不是想又是什么呢?
谁会每日给一个不相干的人发短信说着那些有的没的话?
有几个女人,会对一个没有好感的男人每日发数条短信?
“这几天在上海,你一发短信,我早上就醒了。”
“你在做什么?”
“家务。”
“夜草肯定是个贤妻良母。草儿合租吧?怎么那么多家务做?”
“自己住。”
“你不邀请我去你家里吗?”
“不。”
“行吧。”
看着外面纷纷掉落的杨柳絮,林夜草的心情,突然变得不耐烦了。
“我想草儿了,朝思暮想,做梦也想。娱乐的时候也想。”
“……哦,娱乐什么项目?”林夜草轻描淡写地问到。
“男女大战呗!我就想,要是夜草就更好了!”
“玩什么男女大战……你们通宵打牌么?”夜草沉吟片刻,迅速地发出信息。
很快,答复回来了。
“还有什么男女大战?男欢女爱呗!”
“你是这样的人?!我看不懂你。”
夜草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想笑的哀伤感觉?
“……草儿不喜欢这样?”
“那我和别的男人****的同时和你交往,你喜欢?”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我都是逢场作戏呀,再说,那些不涉及感情的。”
夜草不再看手机。
窗外柳树荫荫,萱妮和夜草的茶会还在继续,而茶蜡已经熄灭,水果茶彻底冷掉变成酸涩难耐的水。萱妮对夜草说“你的选择,是对的,这个男人,真的不适合谈,恋,爱。”
其实,夜草没有和萱妮说的,还有另外一件事,那便是第20天的时候,夜草再次与杨卓在地铁里相遇。因为第18天短信的缘故,虽然两个人在地铁里一起站着,却并没有什么言语和肢体上的交流,像陌生人。
杨卓不解释,夜草有点赌气又有点孤高(萱妮的评语之一),两个人全程无交流。杨卓先下车了,夜草鬼使神差地在杨卓后面悄悄跟随。
杨卓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在地铁里穿行,出了车厢门,他立即打了一个电话:“哥们,这女的太不上道了。对,就我家附近的那个。靠,要什么没什么,就一个冷。我再等她一个星期,玩不上就不要了!×的。”
夜草停下脚步,拎着手包在站台上发呆。笑了。什么时候自己对待没有缘故的情感,这么多思多虑了呢?什么时候,开始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以为对方表现出来的不过是一种考验呢?
夜草不知道的是,第22天的晚上,她在家附近的公园散步,被杨卓看见了。那天,杨卓和一群朋友在公园附近,从咖啡馆里出来,他发现前面一个袅娜的女子背影有些眼熟。悄悄侧眼看去,正是夜草。
怎么会这么巧遇见?该不会是要上来理论理论?素来知道夜草是个口才了得的人。杨卓心理略有些忐忑。老实说,有时候他也不是那么肯定钓到的女孩子是不是真的像看起来的那样容易把玩,尤其在认识夜草后,更是对女性看不明白了。
然而,即使前后路上走着,被杨卓侧目而视的夜草,始终没有打招呼的意图表现。
两个人,就这样,渐行渐远。
又是一年,闷热的夏季,“你以为结束了吗?”杨卓拽了拽嘴角。他记得夜草的生日,今年又到夜草的生日了,他冷冷地笑着,打开手机,给那个女人发了一条生日祝福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