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来说，这一周的专栏时间只能是在周一的上午（也是北京时间周一的夜晚），经过了昨天大半天的激动和忙碌。坐在Van Pelt图书馆的我，只要一杯冰咖啡，就好象可以开始新的一天。
作为编剧，我刚刚和Penn Chinese Theatre（PCT）的同仁伙伴们在Ibrahim Theatre完成我们今年秋季的演出《金大班的最后一夜》。侨报等媒体朋友也照惯例来报道我们的半年度演出。今天的我，很早就苏醒了，却还是奢侈地靠在床上断断续续多睡了1个多小时。
昨夜的after party，导演泽宇坐了一下吃了点东西也就走了，今天也许他都没有我那么松弛，还有考试在等待着他。不知凌晨是不是又是一个用几包烟撑着度过的复习之夜。日子总在继续，有时候简直都不给人喘口气的机会。
演出带来的兴奋并没有消失。我和清影演出后在餐馆的KTV包间，用骇人的高八度唱了Titanium和Young and Beautiful，以鬼哭狼嚎一番的方式把所有的压力都释放了。事实上，出票的最后一周，每个人都很紧张。不只是因为Quota无法完成，更因为Ibrahim Theatre有400多个座位，大家也担心如果上座率难看，演员要如何演下去。我甚至都做过这样窘迫的噩梦，台下空无一人。加上赞助和各种资金，更担心的是入不敷出。学生社团还是会面临这样的困境，毕竟热爱不是全部。在演出这一周（Hell week）的Dressed Rehearsal那几场一晚800美金的场地费，也是很醉人。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走过来了。
那些周末排练的日子，我最记得开始的那种青涩。才大一的女主角Lisa，开始时候真的使我们捏一把冷汗。虽然觉得她颇具可塑性，可毕竟她还是个20岁都没到的姑娘，要去演一个有沧桑有故事的传奇女人。颜值、台词、肢体、节奏掌控、临场应变……哪一样都是让人没底。但到最后，她竟也能挑起大梁，那份从容自若，真的让人刮目相看。尤其是下了台之后，你会看见她瞬间卸下防备，依然是那个害羞又谦逊的样子，“好吗？我演得真的还行么？”她急切地询问所有人，那个样子真的是可爱极了。
不得不说的PCT的知名男神Eric Chao，在昨夜的演出里，又一次享受到了男神级的“特殊”待遇——观众们最诡异莫测的笑点都献给了他。一如“你好，打劫”时那样。在台边看着的我，实在忍不住说了句“Eric Chao真是开口笑……”因为每次演出都会有很多Eric的朋友都会如期来捧他的场，所以也就成了乐一乐的最好机会。Eric的俯卧撑，Eric的台词，Eric的一举一动，他的朋友们都会觉得很逗乐。之前我们甚至担心Eric出戏，不过好在这点“干扰”完全是小意思。
曾曾和徐老师在剧中扮演的是舞客和当红舞女筱红美，两人也是名副其实的couple。在吵架冷战时候，他们连开会都不能坐在一起，横眉冷对。可是，也克服了所有情绪，秉持专业的态度。当然最后他们还是甜甜蜜蜜的，也让众人很是欣慰。有他们在就有无尽的欢乐一般。这种纯纯的Puppy love看起来，和剧里些许沉重和靡靡比起来，一点也不一样。
文佳是在我之前的编剧，现在她居住在纽约，为了我们的演出，她也是欣然回到母校。她依然还是大家的一颗定心丸，在牵头举办了姜文的见面会以后，我们也聊了一下，这一次也是，对剧本还有大家的表现，她给了很多看法。会觉得有这样一个存在，你会很安心去放手做些什么，毕竟你会听到中肯的评价和一针见血的点评。先去放手做，再有这样直接有效的反馈，就能找到进步之道。
演出的圆满成功，也仿佛画上一个句点，最后的聚餐在Sungkee，我们是最后的客人，一直到店家打烊。
昨天更是另一位导演Connie的生日，21岁。年轻的她嚷嚷着还有两个小时我就能合法地喝酒啦……但BYOB时候早已不知借过多少小伙伴的ID了。蛋糕上，一根蜡烛，我们笑说，以后过生日都只插个位的蜡烛了。点燃蜡烛以后，文佳意味深长地说“想好了，再吹啊……”
KTV不知何时起已经开始放起了FIR的歌，周杰伦的歌……大家忽然觉得时间流回到有点久远的过去。不知是谁说了句“当年出这首歌的时候我在上小学……”我和文佳惆怅地对视一眼说：“不要理他们，我们那时已经上初中了……”然后又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我说，我们好像成了定例了啊，秋季一部女人戏，讲排场，龙套多，设定总是民国小资；春季呢，男人戏，简单直接，戏剧冲突集中。文佳说，你啊，作为女剧作者，过了文字台词这关，却可能依然在叙事上不能表现得和男性剧作者一样好，这是女性剧作者的通病。
我忽然想起来陈丹燕的话，“我相信女人的一生，也要靠某种梦想的鼓励生活下去，这种梦想有时伤害她，有时将她的生活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却仍旧是她内心的支柱。成长的过程本身就不是完美的，它包括在表达和体会纯真感情时最初的造作。要慢慢等你所经历的生活，来帮你洗去它的铅华。”也许，语言的重，是因为没有洗尽铅华。等到它真的洗练简洁，也许平实而可以顺利推进的叙事之美就呈现了。这很难通过一朝一夕去进步，可能需要时间以及一部部积累的经验。
Connie亲手切了每一块蛋糕，分给大家。Cheesecake Lady家价廉物美的Red Velvet。红色的丝绒，也不知道谁先想出这种蛋糕的名字的，我觉得特别美妙，特别美好。生日，年华，失败，成功，管他呢，反正最后还会有梦想，有朋友，不就足够华美了么？不知何时上了橙汁和可乐，David掏出一瓶Vodka，最快速度把每个杯子都倒满了。
想起Duras的句子：“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我记得我们没有干杯，但最后所有的杯子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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