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洛伸手划拉一圈:“整个客栈的人无一漏网,不姜玥指了指左手边的客房,竭力压低声音:“他也昏睡之中吗?”
过我师父的十分药厉害,等天亮的时候他们就会清醒,而且一点也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有何异样。他们之中大部分的人,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今夜发生过什么事情。”
姜玥在心里计算时间,康洛说天亮转醒,也就是说他们还有两个时辰逃亡。
她快速回房间取出自己藏在房顶上的食物,然后拉着康洛走人。
康洛如一块石头一般立在原地不动。
“姐姐想去哪里?”
姜玥斩钉截铁:“函门关。”
这一次她决不再耽误时间,浪费大好机会。
康洛犹然不动:“天亮之前函门关紧闭,我们去了也无用;天亮之后函门关打开,但那个时候他们早已转醒。”
康洛的话如同泼她一盆冷水,今天不出函门关,以后机会更渺茫。
康洛见她如此,适时引导:“我看咱们还是换一条路走,我知道附近有一个隐蔽的地方他们绝对找不到,不如姐姐你跟我走。”
康洛原本胸有成竹,谁知姜玥神色一变,说:“我有办法出函门关。”
“什么办法?”康洛愕然。
姜玥看着李容楚的房门,既然他也昏睡那便好办了。
“你先到楼下等我,一会儿就知道。”
康洛下楼后姜玥推门进了李容楚的房间。
虽然康洛说所有人都已昏睡,但她做贼心虚,关上门后蹑手蹑脚,生怕一个不防惊醒李容楚。
透过南窗白纸,地上洒满淡淡的月光。
她借着月光前行,好在李容楚房间内的摆设与自己房间内的摆设位置类似,她还不至于撞倒什么东西。
想要从函门关离开,她必须从李容楚身上拿到令牌。
令牌在哪里?令牌在哪里?
她的眼睛四处乱转,李容楚的房间里多摆了一架屏风,他的浅色外套搭在屏风上,月光之下一目了然。
令牌很可能就放在他的外套里。
房间内铺着大理石地板,她拎起裙摆,一步一步滑行到屏风前。
她在外套里摸索半天,没有任何发现。
外套里没有,她唯有继续当耗子,悉悉索索在别处角落翻找。
边边角角的地方排除,只剩下两个可能,令牌藏在床上或者藏在李容楚身上。
她双手合十,在李容楚床前拜了拜。
是非成败在此一举,李容楚可千万不要醒,千万不能醒。
拜托过神灵与李容楚后,她第一步先搜床。
床底与床上的四个角落飞快翻过,一无所获。
姜玥欲哭无泪,李容楚不至于连睡觉都将令牌贴身放置吧?
不管了,死就死,赌赢了海阔天空,赌输了也不过还是被他带走。
她掀开被,开始摸索可能放令牌的地方。
突然她的手腕被李容楚扣住,她大惊失色,想要呼喊,嘴巴旋即被捂住,人也一下子被他用手肘推倒。
她挫败地捶两下床板,康洛明明说李容楚已经昏睡,如今他一身气力,哪有一点中招的迹象。
小孩子害人不浅!
小孩子的话绝对不可轻信!
上一次栽在自己手里,这一次栽在小孩子手里,难道真的是天意吗?
月光下,李容楚的眼睛奕奕有神,如湖水般澄澈。
药力的作用下,李容楚的确陷入昏睡,后来转醒一是因为他自己功力护身,二是姜玥的确在他房间里折腾了好一会儿。
姜玥嗡嗡哼哼含含糊糊地说松手。
李容楚松开捂住她嘴巴的那只手,没松开擒住她手腕的那只手。
她的手臂被扭在身后,越是挣扎,他越不肯放开。
姜玥不由得生气,虚张声势地说:“你再不放开我喊人了,如今可不是在雾灵山庄,整个客栈的人都被喊醒你可别嫌丢脸。”
李容楚道:“你一个做贼的喊人来做什么?”
“我不是贼!”
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说完又觉不对,她为着李容楚的令牌而来,分明就是做贼。
方才她还在门外教育小孩子不要随便拿别人东西,转眼自己就到李容楚的房间偷东西,真真是自打耳光。
李容楚笑道:“你若不是做贼,三更半夜跑到我的房间里散步吗?”
姜玥眼睛一转,飞速地说:“我醒了之后再也睡不着,我到你房间找本书催眠。”
李容楚道:“白日里你嫌闷,我给你送去好多本,你不喜欢文字多的,我又特地寻了好多本图画书,十几本图画书你通通看完了吗?”
“当然。”
“你既已看完,长夜漫漫,你讲讲里面的故事给我听。”
谎言一戳就破,姜玥是再也不想在李容楚面前撒谎了,可她又不得不撒谎。
“你摆在窗台的花开的不错,我来采一朵。”
李容楚忍不住笑出声。
“采花贼也是贼。”
姜玥脑袋再笨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困了,我不找书也不采花,我要回去睡觉。”
如果现在能够逃脱也是好事一桩,虽然不能拿到令牌,但是找个深山野岭躲一阵子总不难。
方才康洛还说他有个安全的去处。
想到康洛她立刻喊停自己,不能再随便相信小孩子的话,孩子眼中认为安全的地方也许只是一个路边的土坑。
她若跟着康洛藏身土坑,那她又坑自己一次。
李容楚展开薄被盖在彼此身上。
“困了就在这里睡吧,我们一起。”
姜玥“啊”了一声:“你说什么?”
李容楚空着的那只手捏捏她圆润的脸颊。
“想想你今天闹着要看的那些书,你可能听不懂我说什么吗!”
听懂听不懂姜玥都坚决地拒绝。
“不行不行不行。”
李容楚道:“在雾灵山庄的时候你还主动投怀,如今怎么又不行了?”
提到雾灵山庄那回姜玥就羞愧欲死。
想要让李容楚放开自己,想要出逃成功,她必须来一记狠手。
“在雾灵山庄的时候我就已经休掉你,我休掉你就是为了以后和阿霍成亲,我和阿霍才是天生地设的一对。你如果想做明君,就应该成全我们,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拆散一对有情人。你皇宫里皇后婕妤昭仪容华一大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李容楚醋海生波,果然脸色大变,怒冲冲地嚷:“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要想别的男人!什么天造地设?你知道阿霍是谁吗?你记得阿霍长什么样子吗?说不准阿霍根本是个女人!你要跟个女人天造地设、成双成对吗?”
李容楚跟她凶,她也跟李容楚蛮横,一扭头道:“总之不行就是不行。”
李容楚气得咬牙切齿,他又一次发现自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吓舍不得吓,骂舍不得骂,还整日要被她气死。
他若能预料到今日,当初还不如把寿命通通给她,也省得今日一点一点在醋意中磨损。
他运功调理气息,使自己的情绪重归平静恬淡。
平静恬淡之后,他主动向她绽放一个温和的笑容:“你听。”
“听什么?”姜玥莫名其妙地看看他。
李容楚道:“听心跳的声音。”
“心跳?”
哪里有心跳的声音?
除了外面宿鸟鸣叫,房间内静谧沉沉,没有任何声音。
姜玥说完心跳之后,李容楚突然俯身深吻她。
两颗心脏交错地跳动不停,姜玥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随着时间得推移,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她身上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漫长的深吻结束,姜玥清醒的时候陷入李容楚怀中。
她仿佛看到无数绚烂焰火在绽放之后坠落成灰,惨了惨了,就她这副德行以后还怎么见阿霍?
李容楚还不忘问她:“听到了吗?”
姜玥没好气地骂李容楚:“无耻。”
李容楚爽朗而开心地笑着:“这个秘密终于被你发现了,在我们家族无耻属于遗传病。对不起,我从前对你隐瞒了家族病史。”
姜玥发现李容楚的脸皮比前两天吃的白面馅儿包子皮还厚。
“卑鄙。”
李容楚:“异族语言可以含蓄地表达出你内心的情感。”
姜玥还骂:“混蛋!”
“各种蛋类营养丰富,增强体质。”
姜玥再骂:“下流。”
“上流不符合自然规律,否则我还得在大西北设立水军。”
这一回换她要被李容楚气死。
语言上被他占尽上风,她便转战体力,希望能够挣脱他。
她挣扎的时候李容楚云淡风轻地说:“你不是想要令牌吗?偷到令牌你就可以出函门关。”
姜玥没有停止挣扎,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来意,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是故意捉弄她。
“反正你又不会给我令牌,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谁说我一定不会给你?”李容楚手持令牌在她眼前一晃,“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给你。”
姜玥大喜,万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
“好好好,不管什么事情我现在就答应你。”
对现在的姜玥而言,这世上不会有事情比让她回皇宫更难办。
李容楚道:“什么事情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再告诉你,总之一定不让你杀人放火,你肯答应吗?”
她盯着令牌的眼睛闪闪发光,脑筋早就不理智。
不让杀人放火还有什么不可以答应的。
“答应答应,快点给我。”
令牌拿到手后她反复细看着,生怕李容楚拿假令牌骗他。
她进屋之前可没想到令牌不用偷不用抢,直接就能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