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掉皇后?整顿后宫?
她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不可能。
先帝昏庸,李容楚从先帝手中接下的江山内忧不止,外患频生,李容楚能够保护好姐姐一人就已是尽心竭力。
李容楚道:“那****说你记不得从前往事,也找不回心上之人,是不是?”
姜玥愕然,没想到自己偶然提及的事情他还记着。
提及从前,她就莫名的心痛。
记忆可以忘却,悲伤的感觉却如沉重的枷锁,将她囚禁在旧时光织就的牢狱中。
她不禁叹息一声:“在我的记忆里,那个人始终是个模糊的影子。皇上说说简单,只是人海茫茫,从何寻起?”
李容楚道:“朕派人去边关替你找寻,你父母虽已不在,你父亲的旧部总能寻到,朕就不信他们之中无一人知晓你的过往。”
姜玥还是不抱希望:“我已入宫为妃,找到他他也不能娶我,何必多此一举。”
“你连王爷都休得,难道还不能强嫁一平民?如果他不娶,朕就下旨赐婚,他不敢不娶。”
姜玥再叹一声:“再说吧,谁知将来又是怎样一番情景。”
李容楚一向心思敏捷,他观察着她表情上的细微变化,一下子就抓住她的弱点。
“你不想找到他,是不是?你在逃避,是不是?”
姜玥好似受一击重锤,身子微微后仰。
若非李容楚戳穿,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不抱希望的真正原因是出于逃避。
旧岁月的火焰灼烧得她焦躁痛苦,上一世她就无所不用其极地逃避,直至死去也不曾主动寻找过从前的记忆。
既是重生一世,就不该再留遗憾。
她又叹了第三声:“找就找吧,人总要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李容楚笑着将话锋转回:“那你几时动身?”
姜玥也笑:“你若着急此刻就可动身。”
月色如水,道路两边的树木好似洒了一层清霜。
姜玥换一身男装,在大内侍卫的护送下,奔行一日一夜赶至潜月庵。
勒马声惊动宿鸟,无数的鸟儿扑棱棱展翅,飞向暗沉的天空。
下了马,大内侍卫副总管亲自上前敲门。
黄总管敲门并不曾用力,却听得“吱呀”一声,庵门竟自己开了。
姜玥拾步而入,剩下的大内侍卫紧随其后。
庵中寂静无声,众人行过一大片空旷之地也不曾见到一个人影。
等他们穿过一道月亮门,走进第二重院落时,方才看到两个守卫抱着兵器睡倒在月亮门两侧。
潜月庵的警卫李容楚特意指派黄总管负责,黄总管见自己的人歪七扭八的倒在墙边酣睡,登时火冒三丈。
正巧他见院中有一口深水井,便命人提满两桶井水,分别从两个守卫头顶灌下。
四更天本就阴寒,那深井之水更冰凉沁骨,两个侍卫受激之后,都连连打着喷嚏清醒。
清醒的守卫被揪到黄总管面前,黄总管虎着一张脸骂他们。
“混帐东西,你们怎敢在守夜之时贪睡。倘若舒妃娘娘发生不测,你们如何担待得起?”
两个守卫睡迷糊了,瞪着眼睛看黄总管许久才意识到来人是自己上司的上司。
他们原本就惧怕黄总管,此时又在犯错的状况下,二人直吓得脸色发白,不住地求黄总管开恩一次。
黄总管以铁面无私闻名,他厉声斥道:“今日宽恕你们一次,以后还如何管别人?明知有错还要狡辩,除去应领的十军棍,你们每人再多领十棍。”
二十军棍打下去,十天半日也别想下床。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胆大的辩道:“大人明鉴,属下们以往守夜从未贪睡,今日贪睡实是事出有因。”
另一个听罢也附和:“属下换岗之后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之后便浑身酸软,人事不知。”
黄总管眼睛一瞪:“是什么香气?”
姜玥也是凛然一震,前世皇后派人将姐姐从庵中掳走之时曾使用过熏香。
可前世皇后动手是在九月间,如今才七月末。
大约昨日之事她占满上风,皇后感受到危险,才要先下手为强。
她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她问那两个侍卫:“舒妃娘娘现住何处?”
两个侍卫异口同声:“住在西边的厢房。”
黄总管也觉事有不妙,喝道:“还不快前面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