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暴君,臣妾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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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苦口良药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她伤心到了极点,毫无意识地喃喃着这一句话。

她要回家,她要会北疆,她要回到她无忧无虑的童年。

李容楚安静下来后替她拭泪:“别哭了,我今日死了你明日就可以回北疆。回到北疆之后你生下孩子自己生活也好,你打掉孩子改嫁也好,无论你选择哪一种生活,你都彻底忘记我。”

李容楚的话再次刺激到她。

她抓起一把红色的雪扬在他脸上。

他如果死了,她以后还怎么过一个人的生活?还怎么彻底忘记他?

也许他的阴谋就是让她永远无法忘记他,那么今日无论他生还是他死,她都是输家。

李容楚激怒她的同时也提醒了她,她都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孩子。

她握着李容楚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处:“这里面的确是你的骨肉,如果你不相信,等我生下他时你可以滴血验亲。”

李容楚的眼眶骤然红了。

他今日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这个孩子。

他知道那是他的骨肉,因为她是他的妻子,而他是她的丈夫,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而她的世界里,他也绝对不会给任何别的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说你肯生下孩子吗?”

她郑重地点头:“我从没说过我不生下孩子。”

从来没有说过吗?

李容楚分明记得她从前说一旦有孩子,她会亲手打掉。

自打他知道她身怀有孕,他就日夜难安,想要保住孩子,他必须出此下策。

今次的苦肉计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不但他要一命呜呼,孩子也可能被她亲手杀死。

他再确定一遍:“即便你坚信你不是你姐姐,你也肯生下孩子吗?”

为了让他活下去,她不得不撒谎到底。

“无论我是谁,这个孩子我一定会生。”

李容楚突然紧紧地保住她,无比伤心而又无比感性地说:“这是你说过的话,你不可以食言,否则你不如今日就杀死我。”

她用力地摇头,也紧紧地抱住了身体冰冷的李容楚。

“我不食言,只要你答应我回去治伤,我就绝对不会食言。”

听泉宫中,所有被李容楚砍坏的东西她已经重新整理。

炉子没有被砍坏,重新点火之后还可以再用。

她挑弄着炉子里的火焰,心中烦乱不安。

记得李容楚从雪地里之前,她曾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自己绝对不会食言。

可是她要怎样才能做到不食言呢?

一个蛊虫可以令她的腹部越来越大,也可以令她产生脉象,操控得当甚至可以产生胎动,可是蛊虫再厉害也就是个蛊虫,它不可能变成一个真正的孩子。

天亮的时候李容楚醒了,他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

为了封锁消息,为他包扎伤口的人是沈太医,沈太医是高渊连夜从天牢里带来,然后又偷偷送回天牢之中。

沈太医说李容楚的伤势虽重,但并没有伤及要害之处,所以并没有性命之忧。

她在火炉上煮好了药,倒了碗里散热,听见他醒来便端着碗走到窗边,照顾他吃药。

他的唇上没有一丝血色,从前都是他照顾她吃药,这一次心态转变,他成了病人,而她要小心翼翼地服侍照顾。

她扶着他起身,用汤匙轻轻搅动药碗里的汤药,等她觉得汤药温热可用之时,才把汤匙送到他的嘴边,柔声道:“可以喝了。”

李容楚喝了没两口就变脸:“什么东西这么难喝。”

她拿从前他送给她的话回敬他:“良药苦口,难喝也得喝,谁让你生病呢。”

他从前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会觉得委屈,因为她得病从来不是自己想得的,可是李容楚的话放在李容楚自己身上,简直再适合不过,因为他受伤纯粹是自己折腾自己。

李容楚一手捂着胸口,一手不耐烦地推开药碗。

“我不喝,不喝就是不喝。”

她端着药碗想不明白,傻呆呆地问:“你为什么不喝?”

李容楚道:“你连一点甜的东西都没有准备,可见你巴不得我去死,那我直接死就是,浪费药材做什么。”

她张大嘴巴,李容楚说得这是人话吗?

为了让他别做傻事,她已经够委曲求全了好不好?

被打入冷宫的人是她,被皇后和刁奴联手欺负的人也是她,最后居然还是她跟李容楚道歉,求他好好活着。

她摇身一变成了天字头一号的傻瓜,她到底是凭什么呀。

有冤无处诉,有苦无处喊,她也恼了。

“你一个做皇帝的人居然耍小性子,你不嫌传出去丢人吗?”

李容楚厚颜无耻到底:“丢人怕什么?多丢几次就习惯了。”

她再度震撼,这都是什么高尚人格。

“你到底要不要吃药?”

她最后问一次,他若不吃,她就……她就……她好像也没什么好办法。

李容楚从她手里拿过药碗:“昨天在雪地里的话在说一遍我就喝。”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雪地……什么话?”

李容楚就势斜碗要泼,她连忙拦住。

太不尊重人的劳动成果,绿蜡自打上次冻伤之后身子一直没有复原,这可是她自己花了一扇子一扇子,花了两个时辰才熬好的药。

她安抚李容楚道:“你别激动,我先想想,我一夜未睡,脑子不够用。”

李容楚嘴巴一点不饶人。

“脑子不够用没关系,只要别坏掉就行。”

脑子别坏掉,这叫什么话!

她一生气脱口而出:“我昨天说要生吞活剥了你,要一刀一刀凌迟了你,拿你的肉放在炭火上烤,然后再在烤好的肉片上洒一点辣椒粉,然后……”

不等这个然后说完,李容楚闲着的一只手已经捉住她的耳朵。

“我是应该说你记打不记吃,还是应该说你记吃不记打啊。”

“疼疼疼。”她打开李容楚的手,天冷药凉的也快,她不再同他浪费时间,“我说无论我是谁,我都会好好生下孩子。”

“这还差不多。”

李容楚得到满意的答复,把手中的苦药一饮而尽。

她接过碗放在一旁,重新扶着他躺下。

躺下的李容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都被他瞧别扭了,不好意思地问:“天还没有完全亮,你不再睡一会儿吗?”

李容楚的一只手摸索着握住她柔嫩的手臂,干裂的唇在她手背轻轻一吻。

“昨晚沈太医来诊病,你很想救她,是吗?”

姜玥没想到他的话锋会突然转到沈太医身上。

她微微颔首,李容楚没有说错,她的确想救沈太医一命。可是沈太医从一开始就不肯她为他求情,所以她一直忍耐着,想找一个更好的办法。

今日李容楚主动提出,不算她主动求情,她倒也没有违背最初对沈太医的承诺。

她点头之后感受到李容楚握她手臂的力气骤然增大,她这次意识到自己又犯了错误。

她慌乱地解释:“你不要又胡思乱想,我和沈太医之间没有任何私情。我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姑娘,你不要真的把握往水性杨花的方向想。”

李容楚噗嗤一笑,笑得胸口疼。

“你瞧你急的,我说什么了吗?”

她暗暗腹诽,他说的也不少了。

李容楚道:“你放心,我虽然定了他一个死罪,但是死罪有死罪的说法,让她在牢里待着,总有机会能离开。”

姜玥大喜:“你说真的?”

李容楚道:“你也可以不当真。”

“当真当真当真。”

李容楚咳嗽一声,脸色又变。

“一个没多大关系的人死里逃生你都高兴的跟过年似的,怎么救不见你在我身上用心。”

天地良心,她昨天都那样求他了,她还不够用心吗?更何况沈太医也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他可是遥虹公主的丈夫。

沈太医死里逃生,也就意味着遥虹公主不必为她殉情。

等化雪之后她就去告诉遥虹这个好消息,等以后有机会,她就试着探一探李容楚的口风,看李容楚是否能够成全她们二人。

李容楚观察着她喜笑颜开的一张脸问:“你在想什么?”

她忙忙地摇头:“没想什么,不不不,我方才是担心你的病情。”

李容楚才不信她的鬼话。

“指望着你担心我的病情,还是下辈子吧,这辈子你时债主,我倒霉,是还债的。”他摸煞有介事地摸摸她手上的骨头,“让我算算你方才在想什么,啊,在想遥虹公主和沈太医,是不是?”

姜玥恍若被雷劈了一下,整个人顿时傻了,李容楚简直料事如神啊。

“你真的是摸骨摸出来的吗?”

李容楚道:“当然。”

她心中一紧:“那你能不能摸出我将来会生男孩还是会生女孩?”

李容楚强掩心中的甜蜜:“谁理会生男孩还是生女孩,你能生出一个手脚俱全的孩子我就谢天谢地了。”

她背上立刻渗出一片冷汗,手脚俱全的孩子,她恐怕没那个能耐。

她抽回自己的手轻轻揉着:“胡说八道,遥虹公主才不是你算出来的。”

李容楚道:“的确不是算出来的,但宫中的事情想要瞒过我的眼睛并不容易,你以后也别想瞒着我。”

她所等待的机会转眼就到眼前,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么你肯成全他们吗?

遥虹公主不是本国的公主,李容楚若想成全她与沈太医,就需要过朝云国皇帝那一关。

倘若两国交好一切都还好说,倘若两国之间有些龃龉,那便是一桩难事了。

李容楚轻拥她入怀,笑道:“等孩子满月之后,你就可以抱着孩子去恭贺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