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蓉与金丝雀俩姐妹在“翠峰区”一家小客栈里找了间房间,路上她们买了些易容所用的物品。黄蓉蓉被好奇心所驱使,打算探明这姐妹俩易容倒底有何用意,如果说是躲避“香潭画舫”的追剿,这个理由有点牵强,别忘了,“香潭画舫”也是色艺三吟之一,对易容术也有颇深的造诣,像她们那么草草易容怎么瞒得过“香潭画舫”高手的眼神?
是故黄蓉蓉一边为这俩丫头把那头醒目的金发染黑,一边旁敲侧击。果然没用多少功夫,就探听出其中缘故来。
“拍卖会?”黄蓉蓉好奇道:“什么拍卖会?”
芬达象看个乡下姑娘一般看着黄蓉蓉,怪道:“你好歹也算个同道中人,难道不知道叹息城有东部地区最大的拍卖市场吗?”
黄蓉蓉臻首乱晃道:“不知道,拍卖会上有什么好东西吗?”
金丝雀俩姐妹噗哧笑了起来,“拍卖会上当然都是好东西,有的甚至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价值连城!”黄蓉蓉听得心里扑扑乱跳,有这个好地方姓过的也不告诉我一声。
露丝继续道:“叹息城的拍卖市场分明暗两类,明的便是那种合法的拍卖市场,比如‘月竹轩拍卖行’、‘听松坊拍卖会’等。暗的就是地下拍卖市场,交易的全是一些经不合法手段得来的物品,咱们盗贼的交易多半经此途径而行。”
“还有一种跳蚤市场,拍卖的就是那些个人物品和珍藏,这一类属于合法范畴。”芬达接续道。
黄蓉蓉停下手中的活,望着芬达问道:“盗贼偷的东西门类繁多,难道都能在地下拍卖市场里交易出去么?”
芬达笑道:“所谓的拍卖本来就是各取所需,根本没有特定的物品门类,你哪怕就是双破鞋子,只要有人愿意买,就能成交。”
黄蓉蓉虽然对这种拍卖会还没有全面的概念,却知道这里面一定会有一些好东西,她双手素指不断互捻着,最终下定决心,问道:“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你们这次看中了什么目标?能否带我去见识见识。当然,如果你们不肯我也不勉强。”
芬达和露丝用征询的目光互望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道:“可以。如果你愿意参加我们这次行动,成功后我们大家平分。”
下午三时,在“帝城区”“三桅帆区”和“竹马区”三区交界处的“左月街”上现出了黄蓉蓉和已经易容的金丝雀姐妹俩的身影,“左月街”是条人迹缪落的老式街道,街道两旁巨厦林立,多是些形式古拙,颜色灰蒙的老式建筑,在这条长约一里,以灰钢岩铺地的老街上,几乎集中了大陆上最有名的几个拍卖行。
这次她们三人的目标集中在即将于三时半在“听松坊拍卖会”举行的那场拍卖。
“这次拍品中有一幅上世纪著名的颓废派画家天性·银剑的作品,名叫‘颠倒的风景’,”露丝介绍说,“天性·银剑的作品在黑市上一直非常热门,即使是最早期的习作也能卖到一百万元以上。这副‘颠倒的风景’是他巅峰时期的作品,起拍价为三百万元,咱们到手后最起码能卖出二百多万元。”
黄蓉蓉听得啧啧称奇,一幅画就这么值钱!以前她还一直在嘲笑自己的父亲乱化钱去买那些鸟毛破画,如今看来这世上象自己父亲这样的傻蛋实在是太多了,否则一幅都一百多年的烂画怎可能炒到那种天价。“天性·银剑,听这名字好像是个矮人?”黄蓉蓉说道。
“没错,是地底矮人王国的一名矮人画师。”芬达点头道,“他是上世纪意识流画风的先锋,作这副‘颠倒的风景’时他已五百六十岁,这是他死前最后推出的十幅画中的一幅,据说他最后两部作品已经被炒到五百多万和七百多万。”
黄蓉蓉听得头皮直发青,低声呼道:“天哪,要是画画能那么赚钱,赶明儿咱们就别做贼了,改学画画得了,用不着四处奔波卖命,钱还来得容易。”
俩金丝雀捂嘴笑了起来,露丝道:“画画是很赚钱,可惜你活着的时候是无福享受到这笔钱了。一个画家只有死了以后作品才有可能热卖,这个世上现活着的画家的作品可卖不到这种价,听说现年七百多岁的精灵画家艾敬敬的作品是如今活着的画家中身价最高的,她的作品最高价也不过只卖到四百多万元。”
“噢,如果是这样那还是做贼来得更开心点。”黄蓉蓉笑道,“以后我的目标就定在盗画上,哈哈……”这句话若让修罗王和黄蓉蓉的家人听见只怕都会活活给气死。
三女一路上叽叽喳喳地畅聊着,不知不觉中已来到一座东部地区特有的园林式建筑群前,在这个园林外的月形门洞上横幅一匾“听松坊”,两侧各悬一联:“雨声风声松瑟瑟,墨迹宝迹云淼淼。”
“听松坊拍卖会”会场就设在这个园林中,园林四周围着各类松和杉树,园林当中摆着三十余张松木原色茶桌椅,每桌前有四座。园林之中有一只小池塘,塘中五彩斑斓的锦鲤悠游,池塘边靠墙处有一条长廊,长廊上每隔数米就有一张碑拓,古人文风尽显于此。
进入这次拍卖会必须每人化一万元买张入门券,而想参加拍卖则必须交上三百万的押金,也就是说只有交得出三百万押金之人方有资格拿到竞拍号牌参加竞拍,至于旁观者只能站在与竞拍现场有一水之隔的长廊里观看整个竞拍过程。
不过等闲人等又有谁愿意化上一万元买张门票观看这种与自己毫无相干的拍卖呢?金丝雀们显然早已有了充分的准备,露丝掏出一张金色卡片递给那名彬彬有礼的收押金发竞拍号牌的侍者,侍者口中念念有词,那张金色卡片上发出一片朦朦的黄光,冷眼旁观的黄蓉蓉识出这张金色卡片上居然蕴有魔法,低声问一旁的芬达道:“这张金色卡片有什么用?”
芬达回答道:“这个世道有谁敢拎着三百万元现金在大路上走?除非他是保镖成群。这是《星斗银行》发行的金卡,必须在银行中有五百万元以上的储蓄才能弄到这张金卡,此卡不能用之消费,也仅有持卡人本人到银行中方能领到现金,但有此金卡便是信用的保证,同样可以抵押金使用。”
“刚才那侍者口中念词,金卡上便发出黄色魔光,这又是怎么回事儿?”黄蓉蓉形同乡下姑娘进城,什么都不懂。
“金卡必须是持卡人本人持有时方能现出魔法,其余人持此卡,金卡上的魔法就失效。这是《星斗银行》为防止金卡被盗或仿制做假特制的一种识别魔法。”
黄蓉蓉“哦”了一声,暗忖这招想得够绝,金卡离开持卡人就失去识别魔法,这样即使让别人偷去也没关系,素闻《星斗银行》是大陆上最大的银行,多半城市和国邦都设有分号,连这些资金保安措施也是特别先进。她想到过天靖和千鹤两人上街时不同于自己和波波怀里总揣着一大笔现金,这俩人素来便是轻装上阵,是否他们身上也用这种金卡,随取随用呢?黄蓉蓉对芬达微声叹道:“真没想到你俩还真够有钱的,银行里还有这么多的存款。”
芬达低声笑道:“《星斗银行》的金卡就是身份的象征,想在叹息城里混迹于上流社会,最低限度必须有张金卡,金卡上面是白金卡,只有储蓄达到一千万以上方有这种卡。据说还有一种秘银卡,持有此卡之人在大陆上任何一个城市进行消费都可以赊账。”说到这里芬达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我们姐妹所有的家当就换取了这张金卡,这样就有更多的机会进入这种高档场所,得手的东西档次也更高。”
“拍卖如此高价格的东西,这个拍卖现场保安一定非常严密。”黄蓉蓉低声自语道。
芬达闻言吃吃笑了起来,“那是当然,这些大型拍卖行里都有详细的案底记录,所以我们姐妹请你帮忙易容,我们那头金发实在太醒目了。”
两人正自聊着,露丝已办好一切手续,参加竞拍的人可以带三名随从进入竞拍现场,露丝带着芬达和黄蓉蓉进入会场后,向二人施了个眼色,三人分三个方位各挑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参加竞拍的人纷纷进入会场,这次竞拍的拍品共六件,参加竞拍的号码却达到了五十多号,拍卖会场里没多会儿便已挤满了人,来晚的没有找到座位,便站立在一旁。黄蓉蓉原本是坐着,为了更便利地投入行动,她故意让出自己的座位,挑到一个能监视全场的位置站定。
美女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关照和恭维,特别是在这个富豪和绅士云集的地方,以黄蓉蓉的容姿,即使在人口达到上百万,各地美女纷纷沓至而来的叹息城,也可绝对称得上是“百花丛中独娇艳,千芳万华皆黯然”。没多会儿,她的身边已挤过来好几位手里拿着竞拍号牌的竞拍者。从这些恭维者的口中,她开始渐渐掌握到一些有关于这六件拍品的资料。
第一件:两世纪前十幻城最著名的占卜家雪美涛所用的罗盘,起拍价八十万。
第二件:著名收藏家李风所收藏的一枚戒指,年代不详,出处不详,起拍价一百二十万。
第三件:上世纪泊瓷城最著名的航海家甄之和的航海日记,起拍价一百八十万。
第四件:已故戏剧家刘蓝亲笔遗书,起拍价二百一十万。
第五件:三百六十年前著名骑士雕刻家姚谦水的一尊黑曜石雕刻作品——“往生之咒”,起拍价二百六十五万。
第六件:已故矮人画家天性·银剑的著名画作《颠倒的风景》,起拍价三百万。
黄蓉蓉低头暗想,一幅画作能这么值钱,不知“天龙八部”图凑齐后拿到这里来拍卖,能值几个钱?她若是这种带有魔法的东西在那些富豪巨贾眼里简直就形同邪物,根本就一文不值,只怕会气瘪,好歹自己化了恁多的心血和精力来夺取它。
在拍卖会场前有一条宽约三米的浅壑,壑中青苔累实,清泉潺潺不绝。浅壑对面有一亭名“听雨轩”,轩台上摆着一张松木长台,长台上摆有一根木槌,一名打扮干净利落,容貌净素的中年妇女走进轩亭,从容不迫地转目打量了一圈亭前众竞拍者,以非常专业的浑厚嗓音道:“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我是恬雅雅,是今日这场拍卖会的定槌师。今日的拍品想必诸位都已经看过本行的目录表,在此我也不多做赘述,下面咱们就开始今日的珍品竞拍。”她的话语刚落,一名打扮素雅的长裙女子手托一盖着紫色绸绒的金色托盘从亭后的月形门洞里走了进来,把手中金色托盘放在松木长台上,定槌师恬雅雅伸手揭开紫色绒缎,取出一只样式古拙的金罗盘,展示道:“诸位,这是第56032拍品:金罗盘。十幻城的著名占卜家雪美涛生于新元3704年,卒于3761年,享年57岁,此人一生共为人占卜三百六十次,仅有一次失算,这唯一一次失算却是为自己所算的命,按她的预言自己可以安然活到八十六岁,可是当晚便被神秘杀手所杀。这只金罗盘即是雪美涛的贴身之物,本拍品有专业鉴定师的鉴定证书,起拍价为八十万,下面请对这只金罗盘有兴趣的竞拍者以十万元为单位开始喊价……”
黄蓉蓉饶有兴致地看着数名竞拍者举牌竟价,从开始的十万元举次牌,到下来的五万元,接下来又降到二万元,这件展品显然并不怎么吸引人,最后在一百四十六万元止步定鎚。
定槌师恬雅雅接下来取出的56033拍品是一枚光滑的金戒指,没有任何嵌宝和华饰,也没有任何鉴定书和讲明此物来处的历史文献,这枚戒指唯一值钱的地方就是收藏它的主人,半月洲大陆上最著名的文物收藏家和遗迹冒险家李风,他所收藏的每件文物都有极大的考古价值,不过这位收藏家爱宝如命,能主动拿出自己的收藏品进行拍卖实属罕见。
黄蓉蓉一见这枚戒指心里便噗噗直跳,连她自己都十分讶异,照理说自己并不是个古物爱好者,而且那枚戒指也没什么特别惹目的宝石钻石,自己怎会对如此毫不起眼的一枚金戒指怦然心动呢?能让自己产生如此心动的东西无非就是钻石宝玉和金钱,另外么,还有魔法。她想到这里心中一个激灵,暗忖难道这枚戒指附有魔法不成?黄蓉蓉准备探视一番,她心中默念一长段精灵咒语,把“探测魔法术”暗蕴到自己的右眼中,右眼倏然泛出湛蓝色的光芒直直地罩定那枚金戒指,果然在那枚金戒指周围围绕着一圈淡淡的黑色之气。
——邪气!黄蓉蓉心中微震,这枚戒指居然蕴有黑暗魔法!以她的鉴定术无法探测出这枚戒指上的魔法属性,但她知道自己认识的人中有一人肯定能辨识出这枚戒指的属性,那就是精灵咏者千鹤。
黄蓉蓉举目四顾,见居然没有一个人对这枚戒指感兴趣,心中开始暗急起来,眼看着定槌师恬雅雅已经空喊两轮,再喊一轮就要流拍,她疾步向露丝的方向走去,想让她举牌拍下这枚戒指,一百二十万,相信出云舫上任何一人都可以借得出这笔钱。不知道为何,也许是鬼迷心窍吧,她对这枚戒指充满了期待。正当她即将靠近露丝时,忽闻定槌师恬雅雅喊道:“一百二十万,这位先生出价一百二十万,还有比他出得更高的吗?”黄蓉蓉向那名坐在后排的44号举牌人看去,此人容貌奇瘦,光头,无肉的脸上一双大眼死气沉沉,穿着做工考究的黑色礼服。
既然已经有人拍下这枚戒指,黄蓉蓉就不再急着想去竞价了,既然自己是个贼,那就得想法从这家伙身上盗到这枚魔法戒指,做无本卖命才是一个当贼的本分。
定槌师连喊三轮,见没人竞价,拍槌定音,44号买主现在成了黄蓉蓉的一个新目标,至于那张金丝雀们感兴趣的天价画,那就让她们自己去费心吧,一幅画即使能拍到五百万卖到黑市上也得打个折扣,落到个人腰包里的能有一百万就很不错了。黄蓉蓉计议已定,缓缓地向那名光头的44号买主靠近,接下来她就得盯紧这个目标。
首先必须确定这位买主有哪些随同,跟踪和反跟踪技巧过天靖曾着重训练过黄蓉蓉,从一大堆人中找出光头的同伴如今对黄蓉蓉来说已不成难事,就象自己和金丝雀们是同伙,必须得时不时地进行眼神交流一样,光头所注视的目标,一是“听雨轩”中的拍品,二是与自己竞争的对手,三是他所感兴趣的漂亮女郎,四,当然就是自己的随从了。那名光头买主的眼神已经几次飘向黄蓉蓉,黄蓉蓉知道自己如果公然对他进行跟踪只怕会引起他的怀疑。那么就只好实行另一步骤,黄蓉蓉见芬达正坐在那名光头买主身后,便强挤过去,站在芬达身边佯作与她热切交谈着拍品的话题,右手快捷地打着结印,然后暗中戟指光头后背,在他身上施展了一道无形的魔法烙记,九个月前骗婚的过天靖就是最终败在她这一招上,被她倚靠着魔法烙记千里追踪,最终在清河镇救出正被“雾隐山庄”的杀手追杀的过天靖。
接下来的几件拍品这位光头居然一次也没有参与竞拍,就好像他是专门冲着这枚戒指而来的,黄蓉蓉暗中还是有点失望,既然自己要出手当然希望收获越大越好,最好这家伙把所有六件拍品全拍下,那自己岂不旺发了?
最后一件拍品,矮人画匠天性·银剑所作的《颠倒的风景》确实是今天的大热门,黄蓉蓉看见这幅画心中连连冷笑,这种画得乱七八糟的涂鸦也能算名画?自己就算闭着眼睛画也比他要画得漂亮十倍,看来在场的这些有钱人不是白痴就是疯子,化这么多钱砸在这样一幅可以称作是彻底失败的鬼画符上面。五十几名竞拍者起码有四十几名参加了竞拍,喊价直线上飙,几乎令黄蓉蓉透不过气来,正当拍卖现场群情激昂,竞争达到白热化时,那名44号光头买主忽然离座向门外走去,人群中有两人跟在他的身后一起退出场地。
黄蓉蓉见状一怔,问芬达:“买主是如何与拍卖行进行交易的?”
芬达正看在兴头上,转首答道:“只要把定金先交付给拍卖行,拍卖行会派人负责把拍品送到买主指定的地方,然后货仡两清。”
黄蓉蓉“哦”了一声,她现在对那幅《颠倒的风景》完全倒了胃口,便对芬达道:“我现在有点急事,不得不离开了,你代我跟露丝打个招呼吧。”
芬达不解道:“你不想和我们合作了吗?马上就快结束了。”
“我必须得离开了。”黄蓉蓉道,“这笔买卖你们自己搞定吧,祝你们好运。”说罢也不待芬达有何反应,立起身来向拍卖行门外走去。她虽然不想与光头买主那三人照面,却也不希望被落下太远,距离远找起来也吃力。
过天靖焦急地在豪华的房间里来回踱步,这已是他第四次从厚实的沙发上站起身来,像如此躁动不安的情绪在一贯潇洒风流的过天靖身上是很难看见的。他们现在所下榻的宾馆位于“帝城区”和“三桅帆区”交界处皇后大街上的“国王大酒店”,这是叹息城里数一数二的豪华大酒店,精美华丽的装潢,一流的服务,舒适的享受,让你得到国王般的待遇,当然这里的消费在叹息城里也绝对是数得着的。
“咚咚”,有人敲客房门,过天靖几个箭步跨到门口打开门,秀丽绝伦的千鹤沉静地站在门外,过天靖把她让进门,急迫道:“怎么样,来了吗?”
千鹤摇摇头,她刚才一直守在酒店的大堂里等着黄蓉蓉的出现,都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现在是波波在接她的班,虽说小京人在任何高档场所都不会受到欢迎,但像“国王大酒店”这种管理完善的酒店却不愿得罪任何有钱的客人,不管你这钱来路正不正,只要不在酒店里肇事,酒店就没有拒绝他的理由,一般的酒店只怕做不到这一点。
“怎么搞的?”过天靖把门关上,大手摸着自己性感的下颌,浓眉紧蹙道,“会不会被那俩小妮子给缠住了?”
“也许吧。”千鹤道,“以金丝雀姐妹俩的脾性正对蓉蓉的胃口,这三人待在一起聊起来只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千鹤凤目微澜,娇靨微颦道,“看你急得这样子,放心好了,以黄蓉蓉的能耐,能困住她的人叹息城里找不出几个。”
“我只怕这傻妮子跟那对金丝雀儿瞎胡闹,坏了咱们的大事儿。”过天靖叹气道。
“这倒有可能。”千鹤微笑道,“她现在羽翼渐丰,有展翅出巢的念头也不足为奇。”千鹤说到这里,斜睨仔细打量过天靖的反应,果然,这名素行风流的美男子嘴角紧抿着,这种忧心忡忡的神态在他身上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了。
正在这时,波波推门而入,过天靖眼睛一亮,微笑道:“蓉儿来了?”
波波神情紧肃地摇了摇头,从他身后走进一人,却是矮人八宝,千鹤和过天靖见状面色同时一震,八宝一直守在出云舫上,如今弃船而来,肯定是发生了非同寻常的事件,难道出云舫出事了?!
八宝黑黑的脸膛上满是汗珠,他进门后第一句话就让过天靖等摸不着头脑,“你们一定要帮帮我。”他急切地喊道。
千鹤把他按在舒服的椅凳上道:“你别急,慢慢说,倒底是怎么回事儿?”
“是啊!”过天靖帮他倒了一杯烈酒,再加上两块冰,“能让咱们的八宝如此心急惶惶的必定不是小事。看样子好像并非是出云舫出问题。“
八宝接过烈酒一干而尽,搽去嘴角的酒沫子,“我在叹息城有个好朋友,你们都该知道吧。”
过天靖点头道:“你说的是那个矮人发明家火炉吧。上次咱们来叹息城时他还来过咱们出云舫,到处察看出云舫的结构,我们对他当然有印象。”
“我这个朋友前天晚上离奇失踪了。”八宝惶急道:“我刚收到他的徒弟传来的消息,就跑来找你们,你们无论如何得帮我想想办法。”
过天靖和千鹤互相望了一眼,过天靖问道:“他是在哪里失踪的?失踪前有何人见过他吗?”
八宝摇头道:“具体情况我一点都不清楚,只有到他家里去问问才行,你们跟我一起去吗?”
过天靖低头想了想,果断对波波道:“你现在马上回出云舫去守着,”然后对千鹤和八宝道:“咱们三个马上到你那发明家朋友家里去查访一下,也许并没有发生什么大问题。”
“那么蓉蓉呢,”千鹤问道,“咱们不等她了?”
“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过天靖道,“她到酒店后自然会等咱们。”
当下四人分成两路离开了“国王大酒店”。八宝的朋友火炉住在叹息城的居民居住区“翠峰区”与贫民区“甘州区”的交界处,三人租了一架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向这个区域,在穿过数条狭窄的小街后,八宝带着过天靖和千鹤跳下了马车,徒步穿进一条宽敞的巷子里,推开一扇漆迹斑驳的破门,走进一个拥挤的四合院,四合院里大概住着将近十户人家,三十多口人把一个小杂院挤得挪步都很困难。这些人就是属于叹息城里最下层的贫民,突然看见三名衣着体面,形容端正之人闯进院子里,立时停住喧闹,静静地看着这三名不速之客。
八宝带着过天靖和千鹤穿过这些讶异的人群,来到院子最东侧的一个小屋前,他在屋门上摸索了两圈,还是过天靖反应快,他马上发现门槛一角有个不显眼的小机关。
“你这朋友就住这里?”千鹤看着八宝弯腰拨弄着机关,奇怪地问道,“你上次不是说他有个很体面的工作吗?”
“这里不过是到他住的地方众多入口之一。”八宝回答道,他拨弄了约半盏茶功夫,终于把门给打了开来。
千鹤和过天靖狐疑地互望一眼,狡兔也不过三窟,这位仁兄却有众多入口,这家伙有够怪的。八宝推开门,一股霉湿气扑鼻而来,千鹤最爱干净,柳眉微蹙道:“这地方好像许久没人来过了。”
“平时火炉是不走这条道儿的。”八宝领先走进门去,回首对千鹤道:“这条道相比而言是最干净的一条,所以我才会带你们走这里。”
千鹤心里微微发毛,这还算最干净的?那脏的几条道会是什么样子就可想而知了。八宝在她身后把房门给关上,屋里立时漆黑一片,千鹤伸手从腰际的小腰包里掏出小妖精花子,口中微声念了两声精灵语,花子身上立时泛出明亮的白色光芒来。
这间屋子很小,只有十平米不到,屋里到处都结着蛛网,几件破家具堆在屋子的各个角落,积满了灰尘。千鹤低声嘀咕道:“你这朋友真会搞花头劲,别人是挤做一堆没地方住,他是地方多得不住白空着。矮人中象他这样喜欢故弄玄乎的倒很少见。”
八宝在一具破碗橱里找到了一个机关,伸手进去拨弄了两圈,屋子中间的地面上倏然现出一个洞口,过天靖向那洞口下望去,有潺潺流水声,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道:“你不要告诉我火炉是住在下水道里。”
“正是。”矮人八宝这句话让过天靖与千鹤的心直往冰窟里沉,他们现在身上可是穿着非常昂贵的礼服哪!
矮人八宝率先沿着下水道边早已生锈的铁梯向下爬去,小妖精花子欢快地跟在后面飞进窨井洞,过天靖咬了咬牙齿,嘴里咕哝了两声,跟着爬了下去,他的身躯健硕,肩膀宽阔,在狭窄的窨井中四处擦壁,还没爬到底,他那身笔挺考究的礼服已沾满了灰尘。千鹤直待过天靖爬到下水道底部后,方才长吸一口气,身体直直地跳坠向下水道,直待将近底部时方才运魔法减缓下坠的速度,冉冉飘落实地,这样就可以避免与窨井壁相碰。
即便是万分的小心,走到后来千鹤那一身洁白的衣裳还是沾到了许多污渍。她一生素爱干净,心静如潭水,此时却是心里直发毛糙,柳眉紧揪着,幸好前面有过天靖为她探路,时不时地为她扫去路上的龌龊障碍,或者背着她淌过那些淹满污水的地带,不算长的一段路对她来说却是走得好辛苦。
在这段下水道的顶端,他们终于看到了矮人发明家火炉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