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就从这东海市的“五松公馆”馆主之女黄蓉蓉的婚事说起吧。说到这五松公馆馆主黄楚士,在这东海沿海一带可是鼎鼎有名的风流人物,他本是东海岛屿上著名的武学门派“普天寺”的名宿,论武功和才智都是寺中翘楚,只因天性贪财,实在难耐岛上那种清心寡欲,古灯青贝的生活,于是袍子一挥,轻舟孤帆。从此抛却佛国生涯,留起三千烦扰丝,登陆东海市,建立起自己的逍遥王国——五松商社。
黄楚士的妻子黄夫人,在三十年前身为江湖名派“丽妍工坊”的绝代才女,貌若桃李、芬芳绝世,自诩幽兰百合,眼高于顶。只因当年的一场赌局惜败于黄楚士之手,便被黄楚士硬娶为妻,过早地成了一枝残花败柳,从此安分心境,生儿育女,一下子居然生出九个儿女来,正应了九九成尊之数。
黄楚士也因此大富大贵。
三十多年来,五松商社一帆风顺,财路亨通,事业蒸蒸日上,几个俊儿纷纷成为家族产业的大梁,膝下子孙满堂,其乐融融。
唯一让二老担着心事的便是他们的幺女——黄蓉蓉。那可是东海市里赫赫有名的女煞星。此女会武,家学渊博,身兼“普天寺”“丽妍工坊”两家之长;亦通晓魔法,师从魔法大派“天龙八部”,也正应了她那火爆个性,从此犹如脱缰野马,发起蛮飙来就连黄楚士也消受不了。
“你这个逆畜!”某日黄楚士对其女大发脾气,“成天到处惹祸,当心嫁不出去。”
黄蓉蓉翻翻白眼,“嫁不出去?嘿嘿,”这声冷笑令其父毛骨悚然,“放心老爹,哪天我真想嫁了,出去抓个男人回来就行了。”
黄堡主险些噎死。
其实要论样貌,确如黄夫人所说,不光是东海城,就算上附近所有的城镇,方圆千里内只要她黄蓉蓉说自己数第二,没有哪家闺女敢说自己数第一。
只是那脾性……
真要命哪。黄家求爷告奶,四处求媒,一听是黄家大小姐,立吃闭门羹。难哪!黄家二老为此事抓狂,可看人家黄小姐却从未此事担心过。
“呸,那些臭男人!有眼无珠。”黄蓉蓉不屑地说。在她眼里男人都是盗香窃玉的狗贼,没一个好货,她要嫁就要嫁个法力通天的大法师或者大英雄,要么巨富豪贵也行,却绝对不能是那种鸡鸣狗盗的猥琐之徒。不过这女人的脑筋也恁简单了点,天下间的大法师哪个不是老头子,大英雄或者巨富豪贵喜欢的也是温顺娇柔的女子,象她那火爆脾气,难……
诸位,这“五松公馆”可是东海市里的一景,此堡位于东海市东桃花潭边,占地几近千亩,雕梁画栋、亭台阁榭、小桥流水应有尽有。五松公馆堡主黄楚士虽出身佛门,却是个附庸风雅之徒,年轻时喜好周游四海,四处收集一些奇珍异宝来装饰自家门面,到年纪大了,此好丝毫不减,自己不便出门,便差九个儿女出外打点,还美其名曰出外修炼。所幸八个儿子都很出息,不是巨豪就是名流。唯独这第九个幺女,四下闯祸不说,还让家里生生往外贴出许多金银,到处帮她堵漏子。
两个月前,正逢黄家大小姐出外旅行,五松公馆里却迎来一个贵客。
五松公馆一片热腾,上下人等都知此人非比凡物,品貌皆俊。而且,五松公馆主夫妇更有意把自己宝贝女儿嫁给他,于是这日晌午,几乎所有住在公馆里的佣役都丢下手头的活计,偷偷溜到位于五松公馆中央的“衍心殿”左近,探头探脑地向大殿里张望起来。
那位贵少爷带着自己的跟班由老官家黄福引路,走进“衍心殿”。
黄楚士携夫人阿桃早已等候多时了。
“郭嘉骏见过黄夫人。”贵少爷作礼道。
“好好,郭大少别客气。”黄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郭嘉骏旁边的跟班手里接过一只红绒布包的锦盒递给黄楚士,“这是我在路过汉阳时得到的一尊‘金狮弥佛翡玉像’,一点小意思聊表寸心,还望黄老板笑纳。”
“呵呵,郭大少初来乍到就如此厚礼相送,倒教我有点不好意思了。”黄楚士佯作推却状。
“黄老板学究天人,这点俗礼只怕污了您的眼睛。”
“哪里哪里,郭大少太客气了。”黄堡主收下这尊玉佛,他与黄夫人俱是见多识广之人,如何不知此物尊贵,仅凭这一点便可知那郭家公子绝非一般人等。
黄夫人乍见这位郭家公子,便心花怒放起来,喝,真是个神俊非凡的极品青年,剑眉朗星,挺鼻高额,宽肩窄腰,身材颀长,顾盼生风。白皙的皮肤配上做工考究的合体的衣装,真可谓一表人才。黄夫人年轻时也是“丽妍工坊”的一枝花,拜倒在她裙下的风流人物不计其数,却没有一人胜过眼前这位佳公子的。
躲在殿旁探头张望的那些佣役们也窃窃私语,评头论足起来。
司机道:“嘿,看哪,他后面的保镖也很神气哩。他叫什么来着,田梁?”
厨师道:“是啊,和主人一样俊气,真是难分喻亮。”
甲女佣羡慕道:“哎,九小姐真是前世修来到福分。”
乙女佣却说道:“我总觉得这个郭少爷来路有点问题,不明不白。”
甲女佣低声道:“听说是镜州的巨富,身价千万呢。”
司机低笑道:“还是个嫩雏,前两天刚到东海,就在赌场里被老板骗去四千多元还不自知哩。哇,这家伙出手真够阔绰的,四千多元打水漂,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之人。”
甲女佣也凑近道:“是呀,我听老板对夫人嘀咕,说是这位公子哥儿胸口挂着一颗钻石,我的天哪,连我们老板这种见过大世面的人也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钻石,按老板的推测,那颗钻石价值连城哩。”
厨师笑道:“怪不得老板迫不及待地把他请进府来当贵宾奉着。”
乙女佣捂嘴笑道:“那当然,若是让他在外面溜达久了,难免从别人口中知道咱家九小姐的坏名声,那时咱小姐的如意姻缘岂不泡汤了?”
众人皆笑,黄楚士夫妇心里打的鬼算盘瞒别人可以,想瞒住这些下人却难。
“衍心殿”上,宾主入席,把酒言欢。黄楚士出身江湖,性格多是豪爽,兼之经年行走江湖,见识广博,几杯黄汤下肚,便如滔滔江水顷泻而下,如此这般地天南地北、海阔天空,信口开河起来。
郭家少爷也许是初出茅庐之人,对黄楚士所说的那些奇闻秘史,江湖奇事听得目瞪口呆,啧啧称奇。黄楚士见此更是兴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眼看月上三竿,烛影轻摇,时辰不早了,可是黄楚士还未尽兴……
“咳咳——”黄夫人轻咳两声。
黄堡主一怔,“夫人可是有何不适么?”
“哦,没有,只是夜寒露重,嗓子有点不适罢了。”黄夫人憋着嗓子说道。
“噢,”黄楚士见夫人对自己甩了个眼神,恍然道,“你看我,怎么都忘了时辰,都这么晚了还拖着客人在这里海聊。”
“哪里哪里,先生见闻广博,我实在佩服得很。”郭家少爷谦逊道。
“哈哈,我看小郭也是性情中人,不如今晚就住在我这里,咱们把烛夜谈如何?”黄楚士邀请道
“这个……”郭家公子眼露犹豫之色,“只怕打搅贵府了。”
“哈哈,都是自家人,哪用得着那般客气。”黄楚士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么,我今晚就叨扰一晚上了,真不好意思。”郭家公子终于答应道。
当下宾主尽兴,筵席散去。
当晚,黄堡主陪着郭家少爷夜宿客房,又是一晚的海阔天空,一点也不觉着累。
黄夫人静坐在床前,烛光摇曳,西窗风吟,她细细思量着那郭家少爷刚下席间的一举一动,人品确是风流倜傥,卓尔不群,兼之谈吐文雅,教养颇深,如果能得此人做自己的女婿,那真是女儿的福分了。
当下计议已定,唤女佣道:“小星,去把老张叫来。”
“是。”
未几时,管家老张匆匆跑来,“夫人这么晚叫我来,不知有何吩咐?”
“蓉儿现在还在老四那里玩?”
“是的,在金苏国,不过她两天后就会回家了。”
“你马上通知老四,叫他无论如何要陪蓉儿一起回来,一路上看紧她,千万别让她闯祸。”
“是。”
“夫人,这又是为何呢?”女佣小星不解道,“九小姐回来干嘛要四少爷陪着呢?四少爷那么忙,再说九小姐有手有脚的,自己不会回来?”
“你笨啦,”黄夫人白了女佣一眼道,“蓉儿一个人回来,万一路上又大发雌威闯了祸,让别人找上门来向我们哭诉,岂不要把这位送上门的郭少爷给吓跑。”
两丫鬟面面相觑,以九小姐的脾气,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可是非常高的哟。
接下来几天,郭家少爷便被黄楚士强留在五松公馆里住下了,两天后黄家幺女在老四黄飞权的陪护下回到家,接着黄蓉蓉在父母的严厉看护下与郭家少爷相见,相谈,然后……
闲话少说,反正这门亲事就在黄楚士夫妇半拉半强下,算是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