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累,好想睡会儿。”嫣儿揉揉惺忪的双眼,连连打着哈欠。
“不行,这里不安全。城里明天也要不安全了,我们得趁着现在逃出城去。”男孩突然插话,一脸严肃。
“可是……”陆谦正欲答话,被又被他打断。
“没有可是,不想死,我们就赶紧离开这。”男孩眼中尽是坚定,说话的语气不似少年气。
“陆谦,他是谁呀?”嫣儿嘟着嘴巴,瞪大眼睛,大声的问着。
“我是东方沐。”陆谦望向男孩,而男孩已经在往前疾步走着了,却丢下这一句话,算是回答了嫣儿的问题。
城郊破庙。
他们已经精疲力尽了。天色已经开始变亮,浅浅的月亮挂着。他们三个无家可归的孩子靠坐在神台下,齐齐地望向泛白的天空。
“好饿。”嫣儿小声喊了句,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今天又跑了太久。早知道,就先在厨房偷两个窝窝头,再放火。想起吃的,嫣儿不禁舔了舔舌头。
“神台上好像有贡品”,陆谦起了身,转身看了神台,惊喜的叫了起来,“真的有,真的有!”
嫣儿也惊喜的跳了起来,正准备伸手。
“等一下!”
陆谦和东方沐同时叫喊了起来。嫣儿看着他们,一脸疑惑。
东方沐顿了下,“这座庙宇这么偏僻,那这样破,怎么会有人来祭拜上香呢?没有人来祭拜上香,又怎么会有这样新鲜的贡品呢?我们要小心,说不定,这是他们故意放在这儿的。这些东西肯定有毒,我们绝不能吃!”十来岁的少年,心思缜密到如此。
“我是想说,这些都是佛祖的贡果,我们不能直接拿的。要祭拜一下,请求佛祖原谅再拿。”陆谦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他的娘亲是十分信仰佛祖的。
“哦。”嫣儿看着那些贡品,咽了咽口水,缩回了手,安分的坐回原处。
“算了,这样下去我们也会饿死的。我先试试有没有毒,要是我没死你们就吃;要是我死了,那你们就赶快逃。”
“陆谦不会死。”嫣儿红彤彤的脸蛋尽展笑颜。
陆谦看着油漆剥落的佛祖,心里默念着。学着他娘平日祭拜的样子,虔诚的叩首。磕完头,起身,犹豫了一刻,抓住了一个贡果桃子。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闭上眼睛咬了一口。
良久才把眼睛睁开。
“怎么样怎么样?”嫣儿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甜。”
“谢谢佛祖”,嫣儿欢快的笑着,也拿起了一个贡果,大口吃了起来。“东方沐,你也吃啊!”
“你们看,这里有个洞!”
那年,凝嫣六岁,陆谦和东方沐都是十一岁。因为陆谦的虔诚叩拜,触动机关,这三个孩子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结束了所有的颠沛流离。
凝嫣不知,那个她喊爹喊娘的人,不过是个人贩子。因为她姐姐的牺牲,才换得她暂时的安宁。
陆谦后来才知道,那个东方沐就是皇后一直要找的小皇子。皇帝昏庸无能,后宫争宠,到处是一片乌烟瘴气。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当太子,不择手段除掉其他嫔妃的儿子。却不料甄妃的小皇子出逃,便到处搜寻十一岁的男童。宁可错杀一百,不愿放掉一个。更是以这为借口,铲除异己。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赤脚散发的女孩一边吃着生鱼,一脸无辜的看着另外三人。
“你,吃生鱼?”嫣儿第一个开了口,进入到洞里便看见这个女孩,像野人一样。
“不然呢?”女孩一脸的理所当然,就当是日本的生鱼片好了。本来也想烤鱼什么的,无奈没有火种呀,在试过几次钻木取火之后,毅然的决定吃生鱼了!她一边极不雅致的吃着,一边打量着这三个不速之客。
一个书生秀气,大概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少爷,细皮嫩肉的。
一个则是一脸傲气,还带着野兽般的防备,身上的衣服虽多处破损但是料子是极好的。搞不好哪个杀手组织逃出来的孩子,女孩这样认定之后,不免带着怜悯多看了他一眼。
一个SD娃娃?除了脸上带着婴儿肥,有些肥嘟嘟的感觉,她的身体是极其孱弱的。女孩打量嫣儿的时候,嫣儿也忽闪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她。衣衫褴褛,又那么瘦弱,穷人家的小孩?
难道是两个富二代看上这个瓷娃娃,然后带着她一起私奔?一女配二男?一时间,无数种可能闪过女孩的脑海。不过,被她一一否定,再次思索的时候,不想,被天籁般的童声打断。
“小姐姐,你待在这里很久了么?”
“我一醒来就在这儿。”她叫我小姐姐诶,女孩一阵狂喜!以前,老被人叫做阿姨的。特别和小姐妹一起去游乐场那次,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男孩叫了声,阿姨,请问……。当时那个嘴角抽搐啊,我哪里长得像阿姨了?顿时,对嫣儿的好感大增。
“你们都饿了吧?我请你们吃鱼,还有这些野果。”
三个人面有难色。
“你们这些孩子真是的,不知道生存的艰难吗?在这么一个地儿,有吃的就不错了。等你们饿得没气儿了,别说生鱼肉了,就连死人肉都会抢着吃了!喏,就当日本生鱼片吃好了。要是有刀的话可以一片片割下来,放上葱丝姜丝和盐,淋上生抽,吃的时候再蘸点醋。啊,人间美味啊!”女孩一边说着,一边流着口水,沉迷于自己无限的想象。
“有那么好吃?”刚刚吃了两个供果,没有吃饱,听她这么一说,嫣儿肚子又饿了,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试试不就知道了?”女孩怂恿着,有丝不怀好意。
却见嫣儿怔怔地看着她递过来的一条插在木棍上的鱼,心想,果然是怕了。
“对不起我要吃你了,我会轻轻的咬的,不疼不疼的。下辈子,我做鱼,你吃我好了。”嫣儿的声音不大还有些含糊不清,但是他们全听明白了,也震惊了。而嫣儿面上的神情近乎神圣。
“别吃了。”女孩瘪瘪嘴,怎么人家一善良就显得她那么邪恶呢?果然是做巫婆的命。
“我去附近找找有没有火石。”却是从进来之后就不停探勘地形的东方沐。
“那我去找些干丝草。”嫣儿经常在厨房帮忙烧火,这些还是知晓的。
“不用的,我身上有火折子。”陆谦伸进怀里,拿出一个十分精致的火折子。看着这个火折子,又不免唏嘘——不曾想,那时为了和别人一起去抓野兔才从家里偷的火折子,这时竟派上了用场。娘亲一定想不到,他也会去凑那个热闹。还记得那天,点着了湿稻草妄想着把野兔从洞里熏出来。不想,野兔没熏出来,他们几个倒是被熏花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