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别怕。”
夕阳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他从后门偷偷溜进他家柴房,他把她放在角落里,确定这安全了。
“嫣儿,乖乖呆在这里,我先回家,不然娘该担心了。等会儿,我就带人来接你。”
“你保证?”
“我保证。”他冲着她笑了,想让她安心。
他得从大门进去,不然娘是要骂的。只好绕了一圈,他走得很急。啊呀,他跌倒在地,手指竟被小石头尖戳破,渗出一点血珠。隐隐的,心里有些不安。终于,看到他家的宅子的正门,那挂着“陆”字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空气静谧得诡异,要是换做往常,家里肯定会乱作一团的。
他有些不安地推开了红漆大门,吱嘎——家丁护院横七竖八的躺着,迎面扑来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到处一片漆黑,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看的不大清楚。只是,他的房间有微光!
他小心翼翼的走进,用力的握紧拳头,越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不可以出声,他绝对不可以发出半点声音。
“公公,我家老爷到底犯了何罪?为什么皇后不肯放过我们?”是娘的声音。
“何罪?私自窝藏小皇子,你说罪大不大?”很尖锐的声音,却辨不出男女。
“公公,冤枉啊!小妇人一家向来安守本分,我们老爷也是循规蹈矩,兢兢业业。我们怎敢窝藏小皇子?”
“既然没有窝藏,为什么不把你儿子交给咱家?你早点交出儿子,不就没事了吗?何苦非要等到满门抄斩?现在交出你儿子也为时不晚,咱家还能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公公,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们吧。谦儿是我们家最后的一点命脉,是陆家九代单传啊。”
“不识时务的东西!”
里面突然没了动静,他探头,却见血溅纸窗。
“可有活口啊?”
“启禀公公,没有了。连牲口都没落下。”
“好,办得好!皇后娘娘必将重重有赏。”
“公公,属下不明白。公公明知这陆尚书膝下只有一子,根本就不会是小皇子,为何……?”
“谁叫那陆尚书不肯为皇后效力呢?这就是他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吗?”
门开了,那群人招摇的走着。许久许久,他终于站了起来,进了去。
“娘。”他有些颤抖,看着爹爹倒在地上,面色发紫,而娘歪靠在椅子上。
“谦儿,你回来了。娘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没见着你,娘这口气咽不下去。”娘缓缓睁开了眼。
他走了过去,靠在了娘的膝下。
“谦儿,好好活下去,答应娘,要快乐。”
“娘。”他哽咽着。
“谦儿要做个男子汉,男子汉不能哭。娘最喜欢看谦儿笑了,谦儿,笑一个让娘看看,好不好?”
他抬起头,看着娘温柔地笑着,哭着哭着就笑了。
“好孩子。娘去找你爹了。”娘的声音越来越轻,说完这句,她就闭上了眼,那抚摸他的手也再也不动。
他挪开娘的手,站了起来。他要找东西,把他爹娘好好安葬。他知道什么叫“入土为安”。他在院子里,用铲子费力的挖着,挖着。
“不要挖了。”
一只手拉住了他。
陆谦转过脸,看到了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男孩,他正抓着陆谦的手。
“你让开!”陆谦甩开了他的手,没有平日的彬彬有礼。
“老大,这里面好像有动静。难道是那小子回来送死?”
“公公吩咐我们在这守着就是为了斩草除根。走,你们几个在这守着,你,进去瞧瞧。”
“老大,里面有那么多死人,我一个人……”
“瞧你那点出息!活人都不怕,还怕那几个躺着的?少废话,快进去!”
陆谦证住了,不从想过那些人还未离开。
“快,跟我走。”男孩拽着发愣的陆谦奋力跑着。
已经离陆府很远了。
这时,陆谦突然想起嫣儿,嫣儿还在柴房里等着他回去!他拔腿就往回跑。嫣儿,嫣儿,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你干什么?”那个男孩挡在了他的前面,他就这样扑到在地,压着那个男孩。
“嫣儿,嫣儿还在柴房里。她还等着我去接她。”他完全慌乱了。
“现在去不是送死吗?我们还是先逃去安全的地方吧。”
“不,我要去把嫣儿找回来。”嫣儿还在柴房,嫣儿还在等着他,他答应过芸儿好好照顾她的,也向嫣儿保证过,一定回去找她的。
“那你去吧。刚好和你爹娘团聚!”男孩有些生气。
陆谦爬起来,继续向前跑着。
“你……”男孩无可奈何的跟着。
到了,终于到了。后门虚掩着。他毫不犹豫地闯进,嫣儿,我来找你了。
“小子,你总算来了。老子在这儿可守了大半夜。”一个持剑的黑衣人出现了。
他握紧拳头,鼓足了气。看着那黑影慢慢的靠近。
“啊哟!”黑影惨叫。
他直径冲进柴房,“嫣儿,嫣儿。”
“我就知道你会来。”嫣儿哭花了脸蛋,看到他来了,才笑了起来。
“走!”他紧紧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聂着步子,还一边探看着。
“快过来。”围墙上有人在招手,是那个男孩。
他们赶紧冲出了门。
“老大,就在前面。”
“瞧你那点出息,连一个毛孩子都抓不住。”
“老大,那个孩子不知拿什么砸伤了我的眼,我这才没逮着他。”
“滚开,你这个废物!”
“把这屋里屋外好好搜搜,我就不信那黄毛小子能飞到天上去!”
“是是是。”
一阵动静之后。
“老大,屋内没活人。屋外就没什么藏身的地儿。您看这二更天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吃饭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算了,都回家抱老婆吃饭去!明个儿,多叫些弟兄,挨家挨户的搜。”
“谢谢老大,谢谢老大。”
他们躲在树上,不敢吭声。直到稀稀落落的步伐声也听不到,才敢下来。
提到暗娼,突然想起几年前妈妈跟我讲的事。某个避暑山庄,一些靠着maiyin而生的女子,每天等在桥头拉客,睡一晚只要5到10块钱。有些人睡过之后不给钱,还偷光了女子的积蓄,然后女孩就从山上跳下去了。那个时候,觉得好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