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还在旋转的白衣女子飘然躺下。花解语踏步上前,躺在了凝嫣的身旁。
“开心么?”虽然看到了凝嫣毫无顾忌的笑容,他依旧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凝嫣点头,然后像孩子一样鼓着气吹着飘着而来的白色花朵。
花解语冒出一个念头来:要是,能永远拥有这样的笑容,多好!
“谢谢你花解语。”谢谢你带我来这儿。
“今日是我生辰。”说完,花解语就后悔了。年龄对妖而言,不过数字,根本不会拿来纪念,又何来生辰一说?
“我可没给你准备礼物。”凝嫣哂笑。
“无妨。”
“今日真快乐。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凝嫣起了身,拍了拍衣服上沾上的草屑。
“陪我过完这个生辰,小妖精。”伸手一拉,凝嫣一个不提防再次倒下——倒在花解语的胸口。
“花解语,你……”
“就这一晚。”
凝嫣有些犹豫不决。
“十四王爷暂时不会放了拿司徒沅,当然,也不会伤她分毫。一切都要等到太子生辰之后,才能有个结果,急不得。”
“纵使如此,你也先放开我再说。”
花解语才发觉被他强硬拉下的凝嫣躺在他的胸口,脸已然羞红了。
“小妖精怎么那么容易脸红?”
“东方赤信誉如何?”好不容易脱身的凝嫣自是不想与他纠缠。
“真小人。疑心颇重,为人邪魅残忍。”
“那我师傅……”
“他还需要那个筹码,况且,他似乎与司徒沅有些纠葛。”
“什么纠葛?”
“这我不知,小妖精,能否说点别的?你看这花前月下,美人在侧,实在不应该辜负这韶光!”
“良辰美景,就是少了酒。花解语,我带你去找佳酿。”凝嫣想起,前些日子找云逸的时候,他们的情况也逐个了解了。素弦酿的酒,当日只闻香,今日可得好好尝一尝!
跟着凝嫣策马奔腾的花解语有些不明所以,这是什么佳酿、需得从京都赶往洛阳?终于到了,他们在一家客栈前停下了。花解语抬头,那朴实无华的牌匾上几个苍劲的大字赫然在上——客不归客栈。
客不归?这名字倒是有点意思。正欲下马,却被凝嫣拉住。
“花解语,你是花妖。那障眼法自然是会的啰?”
“嗯?”
“隐身术,会不会?”
看着凝嫣满怀期待的样子,虽有些不忍,花解语依旧摇了摇头。
“隐身术你都不会,还真是个没用的妖精!”不免一阵失望。
“我身上还有些银子,酒还是喝得起。”至于隐身术么,且不说法力被禁忌了,就算没有,也是轻易使不得。
“你以为,这里的酒光有银两就可以喝得着么?”凝嫣愤愤地白了他一眼。
“那你打算……”
“当然是进酒窖了!”凝嫣琢磨着,是不是要自个儿易容一番,再随着花解语进去。或许,素弦姐姐看在银两和花解语的花容月貌的面子上,多少能送上点儿酒来。
“那很容易。”
“嗯?”
就在凝嫣期待着花解语悄无声息地将他们转移至酒窖的时候,花解语拉起缰绳掉头走了。不多会儿拿着一捆草回来了,这是艾草。
凝嫣狡黠地眨着眼睛,悠闲的坐在马背上。
果然,里面的人大声呼喊了起来。
“着火了!来人啊,快来救火啊!”
脚步很急很乱,似乎是东奔西窜的。
“快点跟我进去!”
的确是很容易,在客栈里不多的人都去急急忙忙灭火而吃饭的客人都一个劲儿往外窜的时候。
“酒窖在哪里?”
“自然是酒味儿最浓的地方,这边走,快!”
“是哪里着火了?”蓝衣女子从二楼匆匆下来。
“掌柜的,是厨房和柴房,冒了好大的烟儿呢!”
跟着伙计来到后院,见着几个人零零散散地站着。或拿着木盆,或拿着瓢,都只是怯怯的对着门口泼水。浓厚的黑烟还在冒着,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香味儿。
蓝衣女子推开门,一眼瞧见了堆在一起的艾草。
“不过一些艾草,大家都各自忙各自的去吧。”
虚惊一场。
酒窖里,两个人相饮甚欢。
“这酒如何?”
“别的不说,这百花醇酿质感一般。”
“哼,素弦姐姐酿的酒若还称不上佳酿,这天底下就没有好酒了!”
“你们这人间,也的确没什么好酒。这酒有些清香,却是寡而无味。”
“那你尝尝这个,这个是果子酿,人间的琼浆玉酿。”
“倒是有几分甘枝玉露的味道。”
“这果子酿只酿了百日,多酿些时日,口感会更好。”
“单单只是这些酒么?”
“当然不是,素弦姐姐可是收藏了各地的好酒。五十年的竹叶青、三十年的菊花酒,还有百年的女儿红和花雕——这些可是别处酒楼镇店的宝贝。这里的松花酒和琥珀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也难怪这店叫“客不归’,饮酒如此如何能归?”
“最好的酒要算素弦姐姐独创的“醉仙八步倒’,只可惜素弦姐姐宝贝的很。只是单单闻到香味儿,总是寻它不得。”
躺在床板上的蓝衣女子忽地警醒了,这凝嫣带着人来她的酒窖捣乱也就罢了,居然还惦记着她的宝贝!这还了得?!
“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大概是你喝醉了。”
这两人哪里知晓,这地下酒窖正是在素弦的床板地下。
是日,太子生辰,大办喜宴。十四王爷东方赤送上名妓舞倾城,太子笑纳之,并回赠一黄色匣子——无人知晓这锦盒之内装的是什么。大臣们纷纷侧目,暗自猜测匣子里就是失踪多时的玉玺。只是,若真的是玉玺,在众大臣责难那日,太子为何不拿出来?有了玉玺,登基不是名正言顺了么?况且,玉玺可比一个女人有价值得多,太子再怎么糊涂也不会将它转手送人。若不是,那暗卫的表现也太奇怪了。
“你这拿的什么盒子?应该是个好玩意儿,就回赠给十四皇叔了。”太子看着台上的歌舞正移不开眼,不想,贴身护卫端着盒子凑到了跟前,神色匆匆。
“太子,这万万不可。”
“莫非这盒子里装的不是宝贝?”
护卫颔首,面色凝重。
“放肆!本宫送十四皇叔一件玩意儿,还需你这个狗奴才置喙?”太子大怒,一脚踹开半跪在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