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上白马,凝嫣拽紧缰绳正欲策马奔腾,突然,腰间一紧,两只手爬上凝嫣的腰际,紧紧扣着。回头,却是花解语。
准确的说,是穿着一身鲜艳夺目的红衣的花解语。凝嫣惊异的看着他,一时忘了策马。花解语却是痴痴地笑了,抽出手摆正凝嫣的脸,然后温顺的靠在凝嫣瘦小的肩上,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妩媚。
“小妖精,专心策马。”温润如玉的声音,此时却带着娇嗔,听得凝嫣心头微微一颤,顿时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讨厌,小妖精,你没觉得我今天很娇媚么?”
“娇媚得有点过”,凝嫣顺了顺呼吸以保证自己不会一下子坠下马,“你好端端的为何穿起红衣?”
“不告诉你。”花解语眼神闪烁,带着孩子般的神气。
“哦。”凝嫣应了声,无谓再和他纠缠下去,扬起马鞭。
“你居然都不问问?你可知,昨晚为了给你疗伤我可是……”
“可是什么?”凝嫣狠狠甩着马鞭,心中的抑郁难以派遣,这花妖得了便宜卖乖。
“可是耗费了我大量力气。”
“是么?”
“当然是!对了,小妖精,我送给你的云锦琉璃缦纱裙如何?”像是献上宝贝急着等着主人的肯定,花解语竟会有这幅模样?
“还行。”偏偏不让你得意,凝嫣回答得很是敷衍。
“什么叫“还行’?你这凡人肉胎凡体自是不会慧眼识珠。这云锦琉璃缦纱裙是天上织女用最洁白的云锦、太阳金线、龙宫珍珠粉末、天河之水和太上老君的碧落丹,制了百年才做成的。天上地下,仅此一件。”
“哦?那你是如何得来?”鬼才相信,这么一件衣服会这么复杂?不过,样式好看了些,穿起来舒服了些。
“那自然是……本公子生得貌美,那天蓬元帅错把我当月宫仙子就顺手送给我了。不过,想想,这女人穿得玩意儿我又如何穿得?恰好,你昨夜没有衣服换,就顺手送给你了。区区一件衣服,无需放在心上。”花解语如何能说,这天衣原本是玉帝派人做的要送给月宫仙子的,但这月宫仙子向来冷傲,就连玉帝也不曾放进眼里。这衣服是要扔的,却被他顺手拿回来。
“顺手?”凝嫣勒紧缰绳,“吁——”马蹄声渐渐弱了。
也不知凝嫣问的是哪个,花解语干脆禁了声。
“你有何目的?”那个不辨雌雄一身琉璃白的清冷公子,先是褪却了一身白裹上一身艳红,再是为她疗伤,还送她一件天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花某做事向来随心,并无目的。”
凝嫣叹了口气,还是这样说话她比较习惯。只是,这花解语真让人猜不透。
“你……”正待说什么,不想扣着腰中的手送了开来,那花解语竟直直倒了下去。
凝嫣急忙翻下马背,那红衣妖娆的男子此时躺在地上,本就白皙的脸蛋,在红衣的衬托下,有一种病态的苍白,那薄唇成了酱紫色。
清晰地吐出一个字:“冷。”
凝嫣搓了搓手,搭在他的脸上:“好点儿了没?”
地上的人儿没有反应。
凝嫣轻推了几下,依旧没有反应。
——“你可知,昨晚为了给你疗伤我可是……”
他不是妖精么?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呢?莫非有何阴谋?罢,终究是因为我才会如此,总不能不管他。
凝嫣费力的把花解语拖上马背,扬起马鞭:“驾!”换了方向,火急火燎的奔向城郊。偶尔回一两个路人遇见,都以为自个儿眼花了,一阵夹着红色的白影一晃而过。出了城门,却是再也没有路人。这一路上,都是阵法,若非熟悉,很有可能迷路。
“驾!”她要快点赶回去,快点。
“你怎么……他是……”
“姥姥,救他。”踉跄着跪倒在地的凝嫣扯着司云朵的衣襟,双眼通红。
“你老公?不,我是说,你情郎?”
凝嫣摇摇头,依然红着眼看着司云朵。凝嫣半跪半坐着,和司云朵几乎平视。
“好好好,我救他就是。先把他弄到冰床上去,我去拿家伙。”
凝嫣微震,却是没动。
“不是十万火急吗?你怎么不动?”
“姥姥,他冷。”
“算了,弄到我床上好了。快点快点。”天下第七楼里,司云朵是唯一有床的人。她可是严于待人宽以待己的主儿,其他的人,通通睡冰床。怕冷就含火龙珠。本来想学小龙女,潇洒的悬上一根绳子,睡在上面。可惜,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倒是那几个娃,可以在绳子上睡上半宿。
花解语不瘦,却是不重。或许,跟他本体是花妖有关。他紧闭着双眸,静静地躺在石床上。
“姥姥,如何了?”凝嫣有些焦急,却见司云朵呆呆地看着花解语,像石化了一般立在那儿。
“别吵。”司云朵回神,有意无意的扬起衣袖,也不知流没流口水。哼,长得那么妖孽,这不是引导我犯罪吗?
司云朵收回了自己热切的目光,开始认真探脉。嗯?没有脉搏。伸了伸手指,探鼻息——嗯,鼻息也全无。司云朵将脑袋凑近了花解语的胸口,侧耳听着。
“姥姥你……”这样实在不妥。
“别吵。”这次却是真的,她要听听看这男子心脏是否还跳动。嗯,虽然很微弱,也很慢,但是她依然能感觉到那跳动。
“还没死。”
“什么?”花解语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嗯?不对,这不是心脏的跳动。
“他不是人。”
“姥姥怎么知道……”凝嫣有些担忧。上次气得一众人拂袖而去,姥姥也生了气。这次又带了外人来楼里,还是一个花妖。
“我只会医人,不会医妖。”真是可惜,这么好看的家伙。要是能救了他,说不定人家就以身相许了。啧啧,还是要多看点书,兽医偶尔还是可以当当的。
“他是千年花妖,不是妖兽。姥姥没有其他法子的么?”
“花妖?”给他浇水?
凝嫣突然想到一个人,对,就是他——云逸。同为妖族,云逸一定救得了他!
“姥姥,云逸,云逸!”
“那只蜗牛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上次紧急召唤都没找到他。”
“我去找他,姥姥,帮我照顾花解语。他好像畏寒,只是楼里只有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