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不久的一个下午,老队长叫了我和芹芹几个高个子的女娃,跟着生产队的几个男劳力去掏猪粪。为何要下到粪坑去掏猪粪,用木档舀不就得了吗?诸君不知,生产队的猪粪坑坏了,粪水往外溢,需将猪粪坑全部打扫干净,以备修缮。木档舀到底部使不上劲,只能刮上一点点猪粪,地道的事倍功半。因而需得人下到粪坑,用铁铲铲到撮箕里,送上坑外。生产队的粪坑比一般农户的大了七八倍,坑深两米左右。平常里专供队上的几头猪使用,时不时也将各家各户的猪粪水传过去,以便统一使用和吆喝。虽说下乡有了一些日子,也经常担过猪粪水用粪水浇地啥的,但行动间总是小心翼翼。潜意识里,还是有意无意尽量减少和猪粪水直接接触的机会。想想要赤脚挽裤地跳进稀里巴叽的粪坑,任其猪粪水便便当当地挤进我的脚丫,任其便便当当淹过我的脚背,想想还是有点发怵。因而站在粪坑上面,迟迟不敢不愿跳将下去。见我的窘态,人高马大且大嗓门的“水牛”嚷道:“跳下去嘛,怕臭嗉?莫得臭的那来香的!”
“水牛”的粗声壮气俞发窘得我人面桃花了。
金仙又叫:“哦,快看哦,脸红了,有人脸红了。”芝兰轻声细语地朝我伸出手:“不怕的,快下来。”我终于顺着芝兰朝我伸出的手,跳下粪坑和她们劳作了起来。
所谓环境使人,境又心造。初踩着猪粪水时,感觉脚背哨凉溲溲的,久了,也不怎样觉着凉了。期间,感觉面庞似也沾上了猪粪水中的杂草。看金仙她们,也有。于是乎,那种拒绝猪粪便便当当地挤进我的脚丫,便便当当淹过我脚背的怵惧,在我们的劳作中消失了,完完全全消失了。事后,回忆毛泽东的名言,各位诸君原谅,原话记不清了,大意是说虽然他们(指农民)手上脚上有牛粪,但是他们心里干干净净。我感觉受益非浅。现今仍然仍然感觉受益非浅。
这是我在农村笫一次掏猪粪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