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机的现实作用之一就是可以对实体经济进行洗牌——它从来就不是简单的危机。
历史的特点之一就是重演。那么,金融危机频繁暴发,如果大萧条重现,那么会不会再次爆发世界大战?自从二战结束后,世界已经享受了60多年的和平与繁荣,似乎世界大战只存在于历史书中,但一旦大萧条来临,革命情绪似乎就会蔓延,战争的危险似乎也越来越大。
在过去几十年中,在世界大部分地方和平与繁荣成为生活常态,全球化似乎已令世界更安全、更同质化。尤其是冷战结束后,战争似乎更加虚无缥缈,亚洲和东欧的新兴中产阶级也更喜欢资本主义价值观,国际贸易和消费主义共同价值观到处都得到认同。但是,20世纪30年代给我们的教训仍然存在,全球性大萧条将削弱民主国家,并使得新的激进政治力量壮大,现代版的大萧条将使得新一代草根民族主义政治崛起——经济混乱、欧盟可能分裂的背景下,欧洲出现了混乱;美国国内中产阶级和底层民众越来越不满银行家,美国国内的阶级对立情绪也在加重;随着全球经济环境恶化,发达国家以外地区也出现更多的紧张局势;亚洲力量占据世界经济的比例更高;不断崛起的中国将面对众多怀疑的邻国,尤其是俄罗斯、日本、印度,都对中国心存疑虑。所以,无论在美洲还是欧洲,或者亚洲,这场全球性经济危机已经把革命、战争等情绪从箱底翻了出来。
但我并不认为会爆发世界大战,理由有四:
首先,危机虽然相比30年代有过之而无不及,但革命情绪和战争情绪都远远没有那时候那么严重,无论是民众还是政治家,都不希望选择战争。
其次,核武器的存在,这仍是制止战争的最大保证。
第三,整个世界的财富积累,比20世纪30年代要多得多。特别是世界性大国,包括中国、印度等,在过去都有相当程度的发展,所以,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新兴经济大国,都没有战争意愿。在经济危机中,世界主要国家的民众也许会像30年代那样损失很多,比如失掉全部积蓄、工作和住所,但他们陷入赤贫的可能性要低得多,他们中很多人都认为,虽然危机严重,但还不会要命;而且,经济危机不会永远持续,就像天气一样,晴天总会到来的。因此,很多人并不倾向于支持政治激进主义。比如,在西班牙,受经济危机和本国主权债务危机的双重影响,失业率早已升至22%,青年人失业率更是高达45%,但在2011年的大选中,温和派的中间偏右政党胜出,而不是激进的政党获得支持,不会发生30年代德国纳粹党获得民众热烈支持的场景。所以,世界大战不会出现。
第四,发达国家没有发动战争的意愿,发达国家之间不存在前两次世界大战那样深的矛盾,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新兴经济体之间的矛盾也没有达到需要战争来解决的程度。这场经济危机实际上是发达国家、尤其是美国为了获取世界财富和进行经济大调整而发动的,是一场对世界经济的重新洗牌,而并非为了发动战争。
在国际中,永远存在分工,但分工又永远是不合理,因为分工必然导致发达经济体掌握着大量的资本和控制着贸易规则,这对发展中国家不利。但是,就是不均衡才产生经济的。而经济的核心是金融,所以现在的世界也是一个以金融资本为核心运转的世界,不但是企业,而且包括国家,无论大国还是小国,无论民主国家还是非民主国家,无论市场经济国家还是非市场经济国家,只要是地球上的国家,实际上都在围绕金融资本的运转而运行。由于国家这个原本经济体的主导者已经让位给华尔街的银行家们,所以,国家在银行家面前已经没有什么尊严,所以,最近几十年,世界的金融危机规模越来越大,结果就连IMF都没有足够的资本对抗金融危机——1997年泰国的援助计划仅为170亿美元,韩国仅为600亿美元。2011年希腊的援助计划是2000亿美元,而意大利需要的援助金额高达2万亿美元,而IMF和欧洲金融稳定基金所能提供的资金加在一起也不过1万亿美元,显然是不够的。从这一角度来看,华尔街实际上已经控制了世界。
战后,尤其是1980年代以来,世界金融危机出现的越来越频繁,根本问题在于美国以及西方发达国家已经从工业资本主义转为金融资本主义。在全球化的名义下,通过操纵全球贸易和金融规则,设计了有利于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全球金融体系。金融全球化一个显著的表现就是国际金融资本快速全球活动,且活动的能量十分深入,其冲击传递既快又深,近些年频频爆发的金融危机就是证明。而且,美国还在全球金融系统中设置了全球性金融杠杆,美元就是依靠这种金融杠杆维持世界主要货币地位。
如前所述,货币本是经济财富的表达,是对财富的标记,应该与财富的实际价值相当,换言之,货币的增长应该与实体经济的增长同步,但是,在货币的历史上,货币总是与经济实际价值存在偏差,而在现代经济中,货币本身已经成为一种商品,这就导致货币日益成为金融工具。目前,仅在2011年外汇交易量就达到了1040万亿美元以上(日均4万亿美元),是2010年全球GDP的16.5倍和实物商品贸易量(28万亿美元)的37倍。所以在金融成交额中,金融产品的交易,比如外汇交易,已经成为主要交易。
既然货币本身就是商品,金融产品本身就是可以产生利润的产品,那么银行也就有充分理由通过外汇交易赚钱,它本身就是贸易的一部分。
但是,全球金融体系最终不可能无限地支撑高杠杆资本投机,因为实体经济是不可能跟得上金融的剧烈变化的,所以,金融资资本的运动和实体经济最终会脱节,结果导致经济危机。
目前,世界任何一个金融系统和本国经济都没有绝对的安全隔离措施,所以,金融系统的动荡很快就会传递到实体经济中。现代金融业实际上没有硬性框架来保持其稳定。所以,通过金融危机,就可以改变全球实体经济的面貌,当华尔街可以操纵一起后,就可以按照他们的意图对全球实体经济进行洗牌和重新布局。
其实,这种重新洗牌在历史上已经进行过多次,整个20世纪都是如此,其主要手法就是做多或者做空某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