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是大多数人的睡觉时间,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加班族,或者——有病。
于雨朋就在犯病,站在酒店窗边对着黑夜发呆,脑子里还是与杨洋亲热的一幕:在把杨洋拥入怀中那一刻,他自己也频临崩溃,她的泪那么滚烫,几乎要熔化掉两颗心。再也不愿看她流泪,再也不愿看她无助地望着自己,再也不愿看她在风中摇摇欲坠;情不自禁的探头吻她,想吻干她所有的委屈,吻暖她悸动的心,吻热她颤抖的唇。
暮然,他发现自己心头有泪流出,不,眼里也有,流过脸颊,流到在她的脸上,与她混在一起,越吻越多,分不清哪是她的,哪是他的,哪是激情,哪是感动,哪是快乐,哪是忧伤!
慌乱中于雨朋抬起头,轻声说:“太晚了,回去吧,明早还要去办事儿。”
两人拥着到杨洋房间门口,他亲了一下她额头,说了句晚安,迅速回到自己房间,呆站着足有两个小时。
于雨朋心里明白,流出泪的那一刻,脑海里弥漫着激情,感动,呵护,珍惜,还有不安,那一刻他忽然清楚,自己的背后还有一个女人,有一个家。
忽然一转身,看到桌角柜子上放着一瓶干红,走过去用力拔出瓶塞,一股脑倒进了嘴巴里,趴在床上蒙上了被子。
此时的杨洋,也无心睡眠,回来后‘吧嗒’‘吧嗒’抽了几根烟,也觉得刚才有点过于冲动,险些陷他于两难之中,冲动之后他该怎么面对自己,回去后该如何面对家里的妻子,她自己已经伤痕累累,决不能连累他的家庭破碎,绝不让他完美的的人生蒙上烟尘。
信手拨通黄雯的电话:“喂,黄雯,我,杨洋。”
“哎呦,我的姑奶奶,大半夜的你怎么想起我啦?”黄雯揉揉蒙松的眼睛,看了看表,语气缓和一些,“亲爱的,又失眠了?”
“也算是,”杨洋弱弱的说,“我跟于雨朋到广州了。”
“是就是,什么叫算是!”黄雯忽然一个激灵,从被窝坐了起来,“你再说一遍,后半句!”黄雯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跟于雨朋在广州,”杨洋重复一遍,还加上一句,“在酒店里。”
“哇塞,这个时间你们在酒店?那还不嗯嗯啊啊,跟我瞎扯啥?”黄雯还是不敢相信,“亲爱的,你不是在梦游吧?”
“我倒希望是梦游,事实上我们是在一起,吃饭,逛商场,接吻,唉——!事情是这样的,我那天回矬子他妈家里……”杨洋又详详细细对黄雯说了一遍。
黄雯听完也傻了,不知道怎么办!思量好久,要骂她吧,她这么命苦好不容遇到个喜欢的人不容易;鼓励她吧,分明又是叫她逃出苦海再陷入两难;麻烦呀,oh!mygod!
“亲爱的,”黄雯定了定心神,低声说,“睡了吗?”
“没有,怎么睡啊!”杨洋有气没力的回答。
“得了,亲爱的,明早飞回来吧,”黄雯温柔的说,“姐接你,晚上带你去酒吧找男人happy!”
“睡你的大头觉吧!”杨洋见她没一句有用的话,就想挂,“看你比我的病还重!不跟你说了,早上还要跟朋去办事呢!”
‘嘟,嘟,嘟,嘟……’杨洋挂断了电话。
黄雯无奈的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看吧,又贴上去了,还说我病重!”
于雨朋起床已经九点多了,洗漱完到隔壁敲门,打算叫杨洋一起吃早点。
可十多分钟都没反应,心想:千万不要出事!赶紧找服务员开了门,人没在房间。
打电话也没人接,这下于雨朋心乱成麻了:洋洋昨晚生气了?该不会不打招呼回洛城吧?要不然出什么事儿了?哎呀,我怎么不陪她在房间呢?这破酒店怎么不装监控呢?
于雨朋酒店门口急的团团转,正在考虑要不要报警,忽然有个摩托车停在身边。
“朋——”来人下车后叫于雨朋,说着拿掉头盔,是杨洋。
于雨朋过去一把把她搂在怀里,生怕她又没了!
“你干嘛去了?出门怎么不告诉我?你再不回来我就差报警了!出去能不能给我打声招呼?广州这么大我怎么找?”于雨朋哽咽着,已经语无伦次。
“朋,我快死了……快被你勒死……”杨洋被搂的太紧,也有些激动,眼里闪着泪花儿笑。
“不许再离开我,听见了吗?”于雨朋松开手说,严厉的说。
“嗯,我保证,只要你不撵我走!”杨洋重重地点头,像在发誓。
“差点被你吓死!”于雨朋幽幽地说。
“走吧,上车,带你去吃早点,”杨洋说着夸上摩托,“算是奖励你对我这么关心!”
“行,但是要先告诉我大早上干嘛去了,”于雨朋说着也上车。
“嗯,坐好了,抱紧我,”杨洋开着车转进巷子里。
杨洋一大早就起床了,想着于雨朋昨晚睡得晚,肯定不会醒很早,出去问了问路。一打听才知道,到东莞有六十多公里路程,班车得到汽车站坐,还不多,两个人对东莞都不熟悉,还要去好几个地方询价,可怎么坐车呢!
忽然想到矬子的大哥吴成雄有个朋友付春来,就在广州军区,赶紧拿出手机找号码,打过去一问,对方听说是吴氏集团三少奶,自然不会驳面子。还好地方不远,杨洋走过去才十几分钟,不巧的是人家单位的汽车都外出了,就有几辆摩托车闲着。
推出门口又傻眼了,她穿的职业短裙套装怎么骑这大家伙!边走边朝路边踅摸,见个时装店,就买了套紧身牛仔服。
于雨朋边吃早点,边听杨洋说完,心里又多了几分暖意,她也是很晚休息,还一大早起来为自己的事情着想,正在吃的叉烧包,鳝糊粥变的越加美味了。
吃完饭退了房,把昨晚和今早两人买的,以及更换的衣服装了个包绑在摩托后面,上车向东莞驶去。不同的是这次于雨朋开车,杨洋坐在背后,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头斜靠在他背上。
到了东莞,按照办公室助理王宏发给于雨朋短信上的地址电话,两个人先后去了三个厂家,价位和原来的供货商涨价前价位差不多,看来所谓的货源紧缺涨价是子虚乌有,只是谁在当中使坏还不明确。
到了第四家材料公司老板叫钟英豪,他家质量比其他要好点,单价低不少,基本谈的查不多,顺利的话下午可以签合同,在对方文员拟合同的时间,钟总说请两位出去吃个饭,回来签合同。
于雨朋想到之前那家迟迟没有发货,决定过去看看,就向钟总打听了地方,说好待会儿再来。
十几分钟,两人来到那家公司,负责和于雨朋公司联络的人没在。
老板姓兰是个小个子,大约三十多岁,兰老板倒还很客气,不停的端茶递水,一提到看货就东推西托,等了个把小时还在胡吹冒料。
杨洋当时就爆了:“你们到底什么意思?还讲不讲诚信?”本来看到‘矬子’就讨厌,看他们分明是糊弄人更生气。
兰老板见杨洋发火,就干脆摊开了,“要货没有,要钱不退,在我的地头你们还怎么样?”
这兰老板倒也挺坦白,直接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立刻从外面进来几个人,虎视眈眈看着两人。
于雨朋‘噌’的一下就窜到他们面前,把杨洋护在身后。
“姓兰的,你想干嘛!”于雨朋大吼一声,算是给自己壮胆,“我们有合同,有收据,你还能够赖的掉吗?”
“合同,合同算个鸟儿!”兰老板瞪着小眼睛,说完还啐了口唾沫,却不幸掉在他自己裤腿上,只好弯腰擦。
借这机会,于雨朋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拉住兰老板的头发,用力一扯,把他疼的呲牙咧嘴直哼哼,气势却丝毫没减弱:“你,小子,你想干嘛?”
“走,到外面再说!”于雨朋随手抄起桌子上一个钢笔,把笔帽退掉顶在兰老板脖子上喊:“不想放血就乖乖儿听话!”
于雨朋拉着兰老板头发扯到院子,对杨洋说:“洋洋,快,把车开出大门儿!”
看杨洋出去了,于雨朋也拉着姓兰的磨蹭到门口,兰老板疼的呲牙咧嘴,其他人也没敢靠太近。
距离洋洋四五米,于雨朋忽然转身,对着兰老板胯骨猛踹一脚,把他踢了个大趔趄,差点没趴下。冲着杨洋喊声“走”,跃身跳上摩托一溜烟跑了。
两人一口气回到钟英豪的办公室门口才停住摩托。
下了车,杨洋的心还在‘砰砰’跳,拉着于雨朋的手上下端量,然后关切地说:“朋,你没事吧?有没有碰着哪儿?”
“没有,没有,”于雨朋也逐渐恢复平静,看着杨洋说,“你咋样,有没有吓着?”
“还行,没被吓死!”杨洋笑了笑说,“看你平时文质彬彬的,怎么忽然那么厉害?看我有危险就变身了吗?”说着心里还有点小得意。
“变什么身?你以为我‘奥特曼’?”于雨朋显然经恢复了往日的优雅风趣,“我不喜欢惹事儿,但遇事儿呢,不怕事儿,有理走遍天下嘛。”
这时候,钟英豪的助手走了出来,把二人让进办公室坐,刚坐稳钟英豪就走进来招呼他们。
办公室的后面好像是个花园,有两个人正在花园讲话,于雨朋和杨洋都看到了,讲话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小低个子,看起来精明干练;女的年纪有点大,或者是小个子的母亲,因为背对着办公室,所以没看到面貌,于雨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钟总为于雨朋、杨洋倒上茶,又寒暄了几句,拿出拟好的合同他们看:“于总,杨总,二位看看合同这样行吗?要没问题就一签,贵公司随时打款,我们就能发货。”
“哦,好的,”杨洋应了一声,认真的逐条看了起来。
于雨朋端起茶喝,心里却急着签合同,被兰老板那边拖了好几天,厂里已经等米下锅了。
杨洋看完向于雨朋点点头,把合同递给于雨朋,他看都没看,拿起笔就在合同尾页工工整整的写下‘于雨朋’三个字,并且从包里取出章子印上去。
杨洋看在眼里,心头又是热,他对自己这种信任,只怕远远超越了拍档,甚至夫妻。
于雨朋把合同递给钟总,温和地说:“请钟总准备安排发货吧,我一会儿就找银行给你转账。”
钟总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有个声音插进来:“不用转账,也不能够发货!”
两个人的心同时忽悠一下,暗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