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山叔的话音刚落,虎仔爹腾的一下,从地方爬了起来,气的脸色铁青,用手哆嗦的指着长山叔,说道,“长山,你放屁。我娃子已经死了,我现在已经悔得掏心窝子的心都有,我还有隐瞒个屁,如果我现在可以替了我娃子,我现在就可以死去。要想知道说谎了没,问问长贵就可以了,小秤杆离开我们家的时候,他说去找长贵喝酒去,说是有事儿想让长贵帮忙。”
“长贵,小秤杆找你喝酒了没?”长山叔转过身子,问长贵叔。
“找了,不过我们没有喝多少,他便走了,后来他去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长贵叔说道。
“这也不矛盾,小秤杆喝完酒后,又回到长海家,还可能是长海杀了他。”长山叔说道。
“长山,你说这话也只能是瞎猜的,小秤杆每次来收药材,晚上都睡哪儿,你不知道,大伙还不知道吗?”父亲说道。
父亲说完,人群中传来了阵阵的嬉笑声,并且人们都齐刷刷的看向长岭叔。
长山叔泄了一口气,向着长岭叔吐了一口唾沫,低声的骂了句,“真丢人。”
就在这时候,棒子爷把父亲叫到了他身边,在父亲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父亲短暂的犹豫后,挤出了一丝笑意来,对着棒子爷点了点头。棒子爷看了父亲的表情,似乎感到了满意,拍了拍父亲的肩头。
“好了,大伙都静静了,听我说。”棒子爷抖擞了精神,从门板上站了起来,走到人群中间,说道。
众人安静下来后,棒子爷转动身子,看了看四周的众人后,然后缓缓的说道,“咱们村子里,都是同根,同族,家与家之间历来和睦,人与人之间也从无仇恨,从无冲突。现在却因为小秤杆这一个奸商无赖,把我们这里闹了个鸡犬不宁,我们都对不起祖宗呀。我现在就把事实告诉给大家,希望大家不要再为这个人相互猜忌了。小秤杆不是长海杀的,也不是任何人杀的,杀死他的就是那只躲在山上的白毛狼,狼下山了。那天小秤杆从长贵家中喝完酒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了,我看到他身后跟着那只恶狼。只是因为事情发生后,我怕说出来后,引得村子里惊慌,所以我就隐瞒了事情。昨晚小秤杆来找我寻仇,我看得清楚,用棒子打我的就是小秤杆,他是恨我隐瞒了这一切。小秤杆害了娃子,原因就是长海所说的那些事儿,大家就不要再怀疑什么了……。你们有人怀疑我说的吗?有吗?”
棒子爷说完后,众人都沉默了,没有人应声。随后棒子爷有挨个问了长山叔,父亲和虎仔爹,问他们是否怀疑。
长山叔,父亲,和虎仔爹都说,没有怀疑。
棒子爷脸上闪过一丝安慰,他微微点点头后,多众人大声说道,“小秤杆活着祸害我们,死了也祸害我们,为了村子能和过去一样,我们今天就烧了小秤杆,烧了他,让他不能在祸害我们。”
棒子爷说完后,众人都仿佛进入到一种亢奋的状态当中,都高声的喊着,“烧了他,烧了他……”
就在大家的喊声越来越高的时候,棒子爷直直的摔倒在地上,长富叔和长贵叔冲了上去,把棒子爷抱了起来,发现棒子爷已经没有了呼吸。
我挤在人群中,透过众人的空隙,我看到棒子爷的面容,他显现的十分安详,仿佛他的嘴角有一丝很难觉察的笑意。
“爹——”长贵叔跪倒下去,一声凄凄的哭叫声,穿透了人群,划过了山村的上空。
棒子爷的突然去世,使人群开始有了一些躁动,似乎所有的人们都被一种狂躁的情绪控制了,人们都带着一种莫名的仇恨,高喊着,“烧了小秤杆,烧了小秤杆……”
人们的喊叫声渐渐盖过长富叔和长贵叔的哭声,长山叔走到长富叔的面前,把他拉了起来,严肃且肯定的说道,“棒子叔已经走了,现在你要做决定,快带着大家烧了小秤杆,让棒子叔也走的安心。”
长富叔擦去眼泪,深吸了一口气,高喊道,“烧了小秤杆,让他为我们村子偿债。”
随后,在长富叔的带领下,人们在打麦场的中间堆起了木柴垛,并把小秤杆的尸体放到了上面,长富叔带着狰狞的表情把火把丢到了柴垛上,木柴开始熊熊的燃烧起来……
看着燃烧的大火,人群开始慢慢平静下来的时候,让所有人感到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完全被火焰吞没的小秤杆的尸体,突然在大火中站了起来,已经焦黑的肢体在火焰中不断的挥舞挣扎,似乎是要从大火中逃离。
看到这样的场景,几乎所有的人都开始本能的后退,几个胆怯的人尖叫着逃了。
就在这时候,长富叔站到了火堆前,举起一根长长的木棍,重重的打在小秤杆的腿上,将小秤杆打倒。
“大家不要害怕,今天一定要烧了他,把他烧成灰,不能让他再祸害我们。”长富叔几近疯狂的大喊道。
火中的小秤杆开始凄惨的大叫,那透骨的惨叫声此时更是激发出了人们心中那种莫名的亢奋。在莫名的亢奋中人们似乎都丢掉了恐惧,似乎都对小秤杆有了刻骨的仇恨,在莫名的亢奋中每个人都开始变得疯狂,狰狞。
在长富叔的带动下,人们开始向火堆上添柴加油,火势更加的猛烈。小秤杆完全被大火吞没,他的身体也开始燃烧起来,他却不再惨叫,而是惨惨的大笑,到最后,他叫道,“你们都要死,都会死……”
小秤杆说完那些话后,不再动弹,一切都陷入了平静中,人们都静止下来,只是静静的盯着火堆,现在只留下木柴燃烧发出的劈啪声,再没有任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