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遇见你,不是为了说再见。后来我终于明白,遇见你,真的只是为了和你说再见。
——题记
有一种人,对D小姐来说是友达以上恋爱未满,她舍不得放弃又不知道该如何努力拥有,别人说他们相遇的时候已经不是少年少女,那就努力的把对方变成自己的人生伴侣吧。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彼此相爱是多么艰难的事情。有时候那么多的人告诉他们说友情比爱情长久,只有傻子才会把友情变成爱情,最后变成一段无比可惜的过往。
第一年,D小姐刚刚从大学毕业成为了社会新鲜人,可是她还保持着学生时代的对文艺的偏执,她喜欢小清新的东西,喜欢小众文艺的故事,她同这个城市里那些小众爱好者一起在周末反复追逐着那些小众的电影,小众的歌曲。
这个城市有一个同城小众爱好者的组织,每月第二周的周六早上9点半会有一场小众电影的放映会,放映会在一间摆满了双人课桌的房间里,像学生时代的教室那样,一共放了24张桌子,每次的票据上都会印上:第xx张课桌。你可以选择课桌的任意一边,你会意外遇到那个和你买了同一张课桌的人,如果你们愿意你们可以就此开始一场爱情,就像学生时代的同桌爱情那样,温暖的让你以为单纯而美好的学生时代不曾离去。这就是对文艺偏执的人所追求的,浪漫而纯真。
D小姐买到那场电影时,课桌只留下了一张,而且其中一边已经被人买走了。这个拍摄于70年代的法国电影,网上几乎找不到什么资源,听说放映会要放的时候D小姐几乎在办公室里要尖叫起来了。
“Hi,你也买了7号课桌?”D小姐走进放映室时看到7号课桌上已经有了一个男人,“我也买了这里。”
“嗯,我拍的时候只剩下这张桌子了,果断的拍了怕犹豫一下就没有了。”那个男人抬起头来浅浅的一笑,“你抢到了最后一张,很幸运。”
“是啊,我一直很幸运。”D小姐很喜欢这样的一个男人,干净的白衬衫,短短的头发,手指上没有多余的指甲,这个人就是D小姐后来念念不忘的T先生,以最美好的姿态出现又以最优雅的姿态转身离开,留给D小姐一场似是而非的梦境。
他们来的还早,离9点半的放映还有半个小时,两人坐在拥挤的放映室里,7号桌是放映室里最拥挤最后面的课桌,常会给人一种被拘禁的感受。一直来放映室的人都曾好奇为什么要给7号桌这样摆放,放映室里的课桌编号毫无逻辑和顺序,好似随手就被贴下了个标签。D小姐也曾好奇,只是她从来没有勇气去问活动组织者为什么。
“据说,放映室的主人曾经爱过一个人,那个人的学号是7号。”T先生看出了D小姐的疑问,缓缓开口讲了一个别人的故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也不知道真假,只是觉得他们两个人最后没有在一起有点可惜。”
D小姐来了兴趣,托着下巴转头看着T先生,满怀着对未知的渴求:“那你说说看嘛,他们是怎么样的故事,我觉得能组织起这样一个同城活动的人本身一定很出色的。”
T先生拧开一瓶摆在课桌上的纯净水,喝了一口,水从他的喉结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滚了下去,好似还能听到水在他的食道里滑倒的声音,D小姐咽了口口水然后自己也拧开课桌上的另一瓶水喝了口。
“据说他们两个在大学是同一个系的同学,他们成绩很好,彼此都把对方当做自己的对手来竞争,任何的比赛都要争出个高下,彼此相看不爽。可是太优秀的人总是会被更优秀的人折服,他们口中都不承认对方的优秀可是心里却佩服对方。表面上看去的敌人,随着时间的推进,知己知彼反倒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又觉得既生瑜何生亮。同学们免不了要调侃他们,总说要不然俩个人在一起吧,以后指不定能生出另一个学霸,闪瞎普通智商的大家。”T先生停了下来,看着D小姐眼睛里的发光,他觉得这个女孩太单纯了。
“后来呢?”D小姐抓着T先生的手,“后来他们是不是就在一起了?”
“没有,他们太骄傲了谁都觉得凭什么要让自己去追求对方,为什么不是对方来追求自己。直到大学毕业,两个人各自出国,一个去了美国一个去了英国,隔着大洋谁也没有联系谁。有一年大学同学聚会,两个人重逢了,可是那个时候罗敷有夫,府郡有妇,只能留下一个恨不重逢未嫁时的叹息。”T先生把故事的最后结局说了,却没有告诉D小姐那些痛苦的让人挣扎的过程。有多遗憾就说明曾经有多痛苦,可是痛苦不是别人所能感受的。
D小姐听完认真的点点头,好似明白又好似不明白:“太优秀的人总是有短处的,上帝还是公平的。”
T先生哑然,这个悲情的故事在D小姐的眼中居然成了上帝公平的佐证,他不知道故事的主人听闻这样的评价又会怎样的感叹人事多变呢。T从美国回来,只是想帮他哥哥看看那个曾经被深爱的女人过的好不好,两年前从国内的新闻上看到她的丈夫意外死亡,T先生的哥哥躺在病床上托付T先生回国帮他照顾那个女人,欠了她一场爱情欠了她一句告白,希望能在死后有人帮他完成心愿。
“你不觉得他们没有在一起,不可惜吗?”T先生尝试着问她,他发觉这样的姑娘让他有点点喜欢,但更多的是好奇。
“我觉得可惜啊,可是他们后来都有了各自喜欢的人,那就应该好好的生活不能对不起后来喜好的人,反正你已经对不起一个人了,那就不能一直对不起别人。”D小姐的论调像极了那个女人的话,这在T先生的心里埋下了一颗好奇的种子。
放映室的光线渐渐浓重起来,灯光渐暗,空气里的气息越来越复杂,抬头白色的幕布上开始出现电影的片头,周遭人群很安静只听到电影片头的曲子,在大提琴低沉而哀鸣的琴声里缓慢的拉开了故事的开头,一场大雨里,一个瘦弱而孤独的姑娘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吃力的走在孤寂而冷漠的街道上,一队背抢的士兵骑着马飞奔而过,溅起的水花溅满了姑娘蓝色的连衣裙,接着出现了几声枪声,一团血四处溅开。
“我们看了这电影,算不算有政治不当倾向啊?”D小姐转头对着T先生轻声发问,“普通人也不能站错队。”
T先生拍拍D小姐的后背:“不会,放心吧。”
直到电影结束,放映室的灯被打开,耳边还回荡着电影片尾久久不息的枪声。D小姐有些发抖手心里全是汗水,这种残酷而冷漠的电影像是一把利剑把人一刀刀的割开来然后撒上盐又暴晒在阳光下。
“电影完了,大家可以选择留下来一起讨论下也可以离开。”放映室的主人是个年约三十四五的女人,用一根簪子挽着头发,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裙双手插在裙子的口袋里,“我们下午还有个音乐赏析会。”
人散去了一半,留下来的也都三三俩俩的作一团讨论着,这就是这个放映室的好处,给你无限的自由只要在它的规矩之内。T先生和D小姐两人留在7号书桌,对于电影其实也没多少好讨论的,D小姐不喜欢讨厌政治。看到书桌上有一个记录本,D小姐翻开来都是过去在这里看过电影的人留下的评论和联系方式,D小姐翻到最后一页打算留下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没有带笔。
“给你。”T先生递给D小姐一只钢笔“你想要写什么?”
“不告诉你。”D小姐留了个狡黠的笑容一手挡着记录本,然后在记录本上写下:“7号桌的电影,和我同桌的是个很好玩的人。电影很好看,今天很快乐。D留。”写完把钢笔还给T先生,“谢谢你,认识你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T先生伸出手向D小姐示意,“一起吃个饭吧。”
D小姐伸头看了眼T先生在另一个记录本上的字,字迹端庄秀气,他的名字也很好听很好记,她笑了笑:“你的字写得真好,很少有男的能把字写得这么好看。”
T先生笑着抓抓头皮,脸上有点微红:“哪里啊,写得很一般,只要慢慢写都能写成的。”
“你的字让我想起一个词,叫做簪花小篆。”D小姐笑着握住T先生的手,“再次很高兴认识你。”
T先生另一手抽空拿过D小姐写的那个记录本翻到最后一页,看了D小姐的字眉头皱了皱,略带尴尬的问:“请问,你的名字是?”
D小姐也有些尴尬的说:“你都看到了啊,我写了啊。”说完还认真看了看记录本上的字。
“有些潦草,我看不懂。”T先生表情是诚恳的,语气是真挚的,“好像草书,级别有点高,我段位不够。”
“噗。”D小姐一个没忍住噗笑了,确实好像有点像名人的签名完全看不出是哪两个字,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给T先生,“我在省书法协会的草书研究室工作,这下我的名字应该能看的出来了吧?”
T先生接过名片看了看:“D,你的名字和特别啊。”
“我爷爷从诗经里给我取的。”D小姐把包的拉链拉拢然后起身,“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你问我的,我同意了。”
“好,我知道一家店很好吃。”T先生起来帮D小姐拉开了7号桌周围的几张桌子,顺着狭小的过道走出去,外面阳光很好D小姐稍稍挡了额头略微眯了眯眼睛,她转头看了眼T先生,一如开始所想的那样干净。
两人吃了一顿很开心的饭,T先生提议说两个人走一走算是消食,还可以再聊聊天,这种感觉很难得。D小姐欣然同意,她庆幸自己今天穿了一双平底鞋。
T先生说起他去的那些地方,遇见的那些人,在他的语言里一切的平庸都变得不再平庸,一切的简单都变得不再简单,一切的故事都有了背后感人至深的说不出口的秘密。他说他从美国回国,没想到有一天会遇到一个与他过去认识的人都不一样的人,这个人的世界里除了毛笔就是宣纸,也许还有那些碑帖,简单的让人羡慕。
“D,你喜欢你的工作吗?”T先生还是不知道这样枯燥的工作能否带给她这个年龄女孩对于爱对于美的念想。
“喜欢啊。”D小姐的笑容映着昔日的余晖,她淡蓝色的连衣裙随风飘起一角轻轻舞动,美的像一幅画,“我很喜欢这个工作,会让人变得简单变得平和。这个世界总是变得太快,快的都忘记我们最终要的是什么了。每次握住毛笔的时候,我就立马平静了。”
“我没想到会有姑娘喜欢草书,我总觉得女孩子应该喜欢柳体那种清瘦的字体吧。”T先生双手插在口袋里,“我以前觉得字如其人,但现在我觉得有点怀疑这个论断了。”
“是啊,你说你的那一手簪花小楷出来,谁都不会想到是你这么个高大的男生的字。我那个字出去别人肯定会以为是个不学无术的男**丝字,太草了太丑了。”D小姐笑着往前跑着,一蹦一跳的像是七八岁的小女孩无忧无虑。
第二年,T先生与D小姐再次联系,约着一起去看放映会的新电影。在之前的那场放映会后,T先生也偶尔联系过D小姐几次,但D小姐赴约的次数是一半左右。但平时两人电联或者QQ总是有一些。D小姐是个很随性的姑娘,出来赴约的时候没见过一次化妆也没见她特意穿过什么衣服,总是些半新不旧的衣服,偶尔还能看到头发有些打结了。
这一次相约,D小姐同意出来。两人看完电影后又去了以前去过的店里吃饭,这家饭馆的装修很小资又很温馨,D小姐喝着冰桔茶突然不做任何铺垫的开篇就问T先生:“我闺蜜说你这样频繁的联系我,可能是喜欢上我了,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我啊?”
T先生显然没有想到D小姐会在这样的氛围下如此直白的问出这个疑问,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有些踟蹰有些迷茫还有些纠结到底是爱还是不爱呢?喜欢还是不喜欢呢?好像是有些想D小姐的样子,D小姐说话的语气,可是看到其他的姑娘也会忘记D小姐的样子,也觉得其他的姑娘也很好。这样艰难的一个问题,T先生纠结的低下头没法回答。
D小姐其实不知道矜持与羞涩的姑娘应该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一个正常的姑娘会如何按规矩出牌,所以她总体来说是没有一个姑娘的自觉去判断如何与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异性交往,也许她可能真的患有了异性社交障碍症。因为她生活里有那么多的姑娘,却很少有异性存在,除了同事,同学和亲戚,T先生是她电话里唯一的一个刨除了这些关系的异性。
D小姐并不知道自己的提问让T先生有多痛苦,她只是好奇闺蜜的问题,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被T先生喜欢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T先生,她并不排斥T先生的存在,那几次没有赴约是因为她并不在这个城市,如果在她就会去,因为她喜欢和T先生在一起时轻松愉快的感觉。D小姐只要一个答案,一个明确的答案就好像一道判断题要么错要么对,她不在乎给予答案的过程会如何,痛快还是痛苦。
“你不能确定,是吗?”D小姐握着冰桔茶以期消除这个夏日里的烦闷,然后看着低头不语的T先生,“算了,不用给我答案了,对不起,让你不舒服了。”
T先生抬起头脸上有些歉意,可是两人间再也没有说过话,服务员把菜一道道的上桌,默契的不开口只安静的吃着,那盘D小姐最爱的清蒸鲈鱼D小姐没有吃一口,她只吃了一半叫了服务员买了单,然后踩着店里木质的楼梯,咯吱的声音敲打在T先生的心里,那个背影如此寂寥。T先生从窗口往下望去,D小姐穿着他们第一次相见时的蓝色连衣裙,风吹来把裙角吹起了一角。
晚间T先生收到了一封来自D小姐的道歉信,信里说让他困惑了,是自己的不应该,因为D小姐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T先生。她说她不是个长性的人,她并不在意T先生是否能给他答案,一夜睡去第二天她就会忘记自己曾经要过一个答案。T先生急躁的想要给D小姐一个电话,告诉她什么呢?T先生又迷茫了,他想要告诉D小姐什么呢?那个答案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最终T先生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没有qq,没有邮件,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可是T先生常常做梦梦到D小姐,穿着蓝色的连衣裙,裙角被风吹起,长长的发梢掠过眉间,她的笑声朗朗而过像雨滴敲击了青石板。
第三年的夏天,T先生在美国祭奠他死去的哥哥,那个放映室的主人与他在飞机上相遇:“后来,你见过D小姐了吗?”
后来T先生没有见过D小姐,像是突然陌生的人消失的那样干净。他没有去找过她,也没有再去过放映室,他以为那个无法给与的回应就已经为这一场美丽的相遇画上了句号。
“她总是买7号书桌来看电影,你再也没有去过了。她每次在记录本上留下的话,我每次去看,都有你的名字。”放映室的主人没有再说了,闭上眼看着飞机窗外的白云。
T先生没有去找D小姐,他不知道该如何以怎么样的立场与她重逢。
第三年的冬天,T先生打球伤了手需要住院手术,他在医院里等着手术日,有些百无聊赖的时光里却意外的收到了D小姐的电话,T先生择决了许久才按下接听键:“D,你好。”
“怎么突然受伤了呢?”D小姐开篇就问,像是她过去一贯的做派,什么都是直来直往,不会弯曲不会慢慢引诱进入预计的话题,曾经这样的D小姐让T先生喜欢。
“不小心。”T先生现在有些害怕D小姐,害怕她的关心却无法给与同样的回应。
“我去看看你吧。在哪里?”D小姐语气坚定,好似下一刻就要推开门对你好好的说道一番,怎么这样怎么那样。
“不用了,不用了。外面下着雨又这么冷。”T先生听着雨声,他想着D小姐那样单薄的人在寒烈的冬风会被吹跑。
“没事,说吧医院名称,病房号。”D小姐又重复问了一次。
“真的不用了,真的不用了。”T先生还没有做好与D小姐相见的准备,怕她看到自己这样,他希望D小姐心里的自己还是那次第一次相遇的样子。
电话的另一端有一阵短暂的沉默:“好吧。”电话继续沉默了一段,传来一阵失落的话语,“我喜欢你,可我知道你不喜欢。就这样吧。”
“嘟嘟嘟。”T先生握着电话脑袋里一片茫然,他还记得那年D小姐问他是不是喜欢他,那个时候他不知道是否喜欢,现在他也不确定是否喜欢,可是又好像辜负了D小姐的喜欢和时光,像一个自己都曾不屑地混蛋,勾引了一个姑娘又无情的抛弃了这个姑娘。
T先生手术后有天看到D小姐的微博,微博里的内容说:手术成功,我终于可以出院了。这是条带有地址的微博,地址就是T先生待这个医院,两个人的病情居然是一样的。T先生疯狂的打电话给D小姐,可是电话里永远传出冰冷的机械女声: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T先生知道D小姐把他拉到了黑名单里。T先生的心情像这个冬天的阴雨一样,绵延而凄冷。
第四年的秋天,T先生买了放映室的门票,7号书桌只剩下了另一边,他想那一定被D小姐买走了吧。直到他在放映室里看完了电影也没有看到7号桌的另一个人,一直空荡荡。
第二个月,T先生继续买了7号桌,另一边空荡荡。
第三个月,T先生仍旧只看到空荡的座位。
T有些失去了耐心,在同一个城市却如此难以相遇,他甚至忍不住要去省书法协会去找D小姐,可是T先生不喜欢那样的相遇,他希望两个人在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像第一次相遇时那样的,来一次回忆的重逢。
冬天转眼过去,迎来了第五年的夏天,7号桌终于有了一个人,短发带着眼镜。T先生走过去对她伸出手说:“D,很高兴我们又相见了。”
D小姐的笑容有些淡有些勉强:“你好。”
D小姐在过去的年月里,她去过T先生去过的城市,看过的书,听过的歌,见过的风景,她曾以为自己能弥补起那些没曾参与过的T先生的青春。她在这个城市里远远的见过他在公交站等车,在咖啡馆和咖啡师说笑,在书店里挑选书籍,在电影院里一个人看电影,还看到他在过去一起吃饭的店里一个人吃饭。她不是没有参与过他的生活,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参与着。她怕自己的出现打乱了他的生活,喜欢他喜欢的很卑微,他的一个笑容就能让她开心很久,他的一条微博都能让她揣测许久。
T先生手指拂过D小姐的短发,带着一丝惋惜的语气:“你长发的样子很好看的,怎么就剪了呢?”
“我喜欢短发。”D小姐发觉如何应付T先生的提问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她怕自己忍不住又会对他说我喜欢你啊,很喜欢你啊。
“噢。”T先生没有再提问了。
两人安静的看着电影,电影结束后D小姐径直的离开了放映室,她在后来听说了放映室7号书桌的诅咒,听说那些在7号书桌认识的男女,会有一场美丽的相遇,却没有走在一起的希望。他们也真的很符合这个诅咒,初遇时多么美好啊,以为遇见你就是对自己多年执着等待的回答,遇见你就是为了在一起,陪你到白首。
“D小姐,你现在过得好吗?”T先生追了出去,伸手拉住D小姐的手,“过去,过去,我真的不想这样的。”
“我过的挺好的,前段时间刚去了日本做交流回来。”D小姐已经不穿那件蓝色的连衣裙了,一条亚麻色的七分裤,一件宽松的短袖。
T先生看着D小姐想起曾经欠她的的一个答案:“我也曾喜欢过你。”
“是吗?”D小姐抬头有一种最初的灿烂,“现在已经不喜欢了,是吗?”
“再见,终于还是要对你说这句话,我曾以为我们之间永远不会说再见的。”D小姐对T先生挥挥手,夏天闷热的风吹来,她还记得两个人初遇时她的淡蓝色连衣裙飞起的一角,她当时那么怕,怕风再大一点她就会走光了。原来我们遇见的人,没有谁是特别的,那么多的人我们要相遇然后说一句再见再去认识下一个人。那就让我们好好的相遇,然后好好说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