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货商场上班,每天都会遇见这么一群人,他们分别都是:假名牌、假情侣和人造美女。
什么?你不相信。
我以自己六年的百货经验告诉你,冇得[202]半句假话,千真万确。
站柜站久了,面对不同的顾客,也得出了不少的经验。我们百货逛商场的顾客很喜欢拎假GUCCI,哪怕是负一楼超市买菜的娭毑[203],有时候提着菜,推着摇车里的小孙孙,手里还不忘拎一个假GUCCI帆布包。而对面百货逛商场的顾客却喜欢拎假LV,这种现象还真是奇怪得很。
不仅仅是假LV、假GUCCL的包包,有些男人、女人甚至一身都是假名牌,从衣服到皮鞋,并且那些假名牌仿造得有些粗糙,以至于她们走在走廊上引得路过的人纷纷回头观看,那回头率比一个穿着比基尼的性感美女还要高得多。
用假名牌的人多了去,但女人还比男人多一样假家伙,那就是整容。你仔细看,那些打扮得特别洋气的漂亮妹子是经不得看的,稍微一凑近就能看出她们的脸蛋都动过,不是双眼皮就是鼻子,并且特别明显。
我曾经接待过一个胖乎乎的女顾客,可能是因为她长得太不漂亮了,再加上穿着打扮雷人,都快三十岁的女人了,还喜欢从头到尾地穿粉红色系列的衣服,泡泡袖和蓬蓬裙是她的最爱。她的身材非常胖,从远处看像个巨大的蛋筒冰淇淋。并且又喜欢化浓妆,并不白皙的脸上,那对眼睛被眼线笔画成了功夫熊猫的模样,给人一种“乡非农卡”的感觉。(注:乡非农卡,乡村卡哇伊,农村非主流。)
她非常喜欢和我们聊天,毫不避嫌地告诉我,自己的爸爸是个大老板,坐奔驰的车,住别墅的房,还开了一家大酒楼。每次来柜台,摇晃着那满头的饰品,头发上、耳朵上、脖子上、手腕上,哪怕是脚腕上都戴着饰品。她嗲声嗲气地说道:“喋,你看喽,这些都是我爸爸送给我的,在美美国际百货买的。是LV,LV噢。”
我们非常有耐心地听她在柜台上吹上一个把小时的牛皮,因为她花了钱,买了衣服,我们有这个义务。
送她出门的时候,同事摸了摸快要起茧的耳朵,嘲笑道:“我第一次看见有人把真货戴得像假货的模样,太多了,挂一身。真是一位杀马特级别的人物。”
在我们百货外面有一家外贸店,专业做奢侈品高仿货的,别说是假LV、假GUCCI,世界品牌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冇得[204]你买不到的,据说生意好得吓人,热闹得很。
那些拎着假LV和假GUCCI的女人们走起路来,跟模特一样专业自信。她们进入百货公司,试穿衣服的速度相当快,并且都是先挑后试。这有点像西游记里面的孙悟空。当然喽,西游记的孙悟空是火眼金睛地识破妖怪,这些女人是火眼金睛地识破衣服的价钱。
在试衣间里捣鼓好一阵才出来,女人坐在沙发上整理衣服和梳头发,又从LV提包里拿出粉底开始补妆。
远距离就能看出她的鼻子动了刀子,在灯光的照射下,鼻梁处有些透明的模糊感。那张脸被粉底盖得严严实实,泛着一种腻人的油光。
“这件衬衣多少钱?”命令式的口吻,从涂得跟猪油似的嘴巴里蹦出来。
“1290。”我礼貌式地回答。
“这么贵?有没有折扣?”女人皱着眉头,面无表情地拿起衣服又看了看。
“不好意思,美女,本柜服装无折扣,不过您可申请会员,积分返利的。”
“还以为只要几百块?算了,再看看。”
她并没有再去看其他的衣服,而是提起LV,头也不回,疾步走出柜台,只留下浓郁的香水味。
切,1200块钱也嫌贵?和您挎的LV比起来,根本就是贱价了。不买也就算了,满脸的粉底液蹭在衣服上,擦都擦不干净。
不到半个钟头,刚才提LV的女人又过来了,不过这次可不是她一个人,还带来了一个糟老头。
“美女,再给我试试刚才那件衬衣。”她指挥着男人坐在沙发上,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试衣间。
“嗯,我在开会呢,今天不回来吃饭了。你下午去学校接崽[205]下课喽。”男人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走到了柜台外。
听到他的话,立马就明白了,这是一对情人。难怪女人又杀了个回马枪喽,原来是带来了买单的糟老头。
“好看不?”女人换下了之前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对着男人挂满了虚伪的笑容。
男人凑了上前,在试衣间门口搂着女人的腰,连连夸赞道好看,手还时不时地在她的屁股上来回地摸着,捏着。
我尴尬地撇过头,心里只想他们赶快买了,好回酒店滚床单。
买完单之后,这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去了。却下午交接班的时候又见到了这位糟老头来光顾,不过这次身边带的美女不是上午那个试衬衣的女人,而是一个年纪看上去很小的学生妹,手又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来回地揉捏着,也不怕站在旁边的我们看着尴尬。
我推了推身边的同事,小声说道:“快点接,上午来买过了的,不过带的是另外一个腿子[206]。”
同事倒是不着急上前接待,掩着嘴偷笑地问道:“咿呀,身体就好啦,加上他的老婆就是三个女人。吃得消不喽?”
“可能。搞不好,还不止三个腿子[207]噢……”
“啧啧,胃口就好啦,什么类型的都喜欢吃。”我和她站在收银台看着糟老头和细妹子[208]在挑衣服,同事一脸贼笑道。
“当然,这叫更多选择,更多欢笑。莫讲了[209],等下被他们听到了,会了不得难[210]。走喽走喽,去接待这两位财神爷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