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盗海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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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七十二回:入瓮

文玉书上得山顶,但见慌乱的人到处奔跑,脸上充满了恐惧,三一伙俩一块的低声私语。文玉书顾不得这些,直奔大殿,远远便闻呼天抢地的喊哭声,心不由得一阵阵抽紧,脚步沉重步入大厅,眼前黑压压的跪着一地人,气氛更是沉痛,周围站着武林人世,不住的安慰和维持秩序。由于人层层围住,文玉书见不到这叱咤风云数十载,一统江湖的领军人物是何模样,只隐约看到一把剑柄立于何物之上,一华彩夫人哭的惨,突然拔出剑来在颈上一抹,血狂喷,人大呼:“师娘!”:“师娘!”其中一黄衣女子惨叫:“娘……”突发此变故,众人都吓得心惊肉跳,身子发抖。文玉书见俄顷又添惨祸,泪水也抑制不住,黯然退出大殿。正伤心之于,迎面走来一伙人,文玉书抬头不仅愣住,原来正是莫天尺一行。莫欺雪乍见文玉书,脸色一下变得比雪还白!

莫天尺面上毫无表情,文玉书走上前抱拳施礼道:“玉书见过三师叔!”莫天尺微微点头:“你的身体已好了?”文玉书点头:“托三师叔的福,已经痊愈了。”莫天尺道:“不容易,日后要好自为之,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文玉书道:“玉书一直安于做人,不敢惹事生非,但事情找上头来,也不能坐以待毙。”莫天尺目光一闪,:“我还有事,日后再说。”不再理会文玉书,举步而前,文玉书待他走进身边,道:“三师叔,你我恩怨与他人无甘,还望你看在我们同门的份上,放回润婼。”莫天尺站住,盯着他,好久才道:“如果不放呢?”文玉书心下火起:“玉书不愿与师叔为难,但若不放回润婼,玉书也只好得罪了。”

莫天尺望着他:“你想怎么做?”文玉书微微抱拳:“玉书得罪了!”话罢剑以在手,雪剑带着藤条的沉闷声,笼罩住了莫天尺,他说动手,招以出,莫天尺身边的跟从分八个方向,守住莫天尺周身,各种兵器和招式袭向文玉书,文玉书功的快,他们防得更快,一转眼就将文玉书围在其中。这边一言不合动起手来,让本来惶惶不安的人群更如开锅一般,不知有发生了何事,惊猝的躲闪,更有人大叫:“保护好师父师母的遗体。”文玉书闻言甚感内疚,实不应在这悲惨之时生事,但林润弱危在旦夕,让他心急如焚,也就顾不得许多了。不尽快救她脱魔掌,恐成自己终身之憾。眼下只有将人引开,一收剑向山下奔去。

莫天尺道:“想走吗?”身影动处,宛若大鹏鸟展翅,飞略过文玉书头顶,稳稳的落在第九节台阶上,看热闹的人早“哗”的涌到台阶旁,看到他高大身形竟然动若脱兔,收放自如,暗暗吒舌,莫天尺雄霸一方,果然不是泛泛之辈。文玉书不想恋战,只想引他们离开,人未到,剑已经横扫过去,剑势之强,连带旁边的树木也呼呼晃动,令观者嗔目结舌,看他年纪轻轻,竟有这般的武功修为,不知这是谁家的后生,今日如能不死,将来必有成就。未等莫天尺动,一条雪白俏丽的影子翩鸿般缠住文玉书,确是莫欺雪,她这么一带,文玉书被她拉下了第九节台阶,巧之又巧的离开了莫天尺!

文玉书实不想与这个楚楚可怜的莫欺雪对峙,收起四城功力与她周旋。莫欺雪招式凌厉,但都点到即止,每招都离自己身体有些距离,便马上变招避开,似乎生怕伤到自己。文玉书无暇琢磨这是为何,只能尽量引她离开此地,莫欺雪明推暗就,俩人不一刻已经到了山下。江湖人也远远的随着,碍于莫天尺的暴力性格,自不敢离得太近。

莫天尺被文玉书在英雄云集的档口找晦气,大伤脸面,心中狂怒以极,一步一步的紧跟,双目盯着文玉书,如饿狼看着兔子。莫欺雪心中更是苦楚,明知这样拖着也是徒劳,文玉书今天此举实为自己绝了后路,莫天尺吃他的心都有,而自己能做的也只不过是拖延一点时间罢了。思前想后,也想不出解决这残酷事实的状况,两眼凄迷,神也不在了?迷迷糊糊的出招,混不知身在何处?文玉书哪里晓得她是为自己柔肠百转,见她此番模样,也生出丝丝怜惜,虽救人心切,无奈只得陪她像道士画符一样的见招拆招。

众人看着甚觉泄气,以为是一场精彩纷呈的较量,不意竟如此的细松平常,这文玉书看来也不过是个乳嗅未甘的绣花枕头罢了。人就是这样,残忍而多情,嘴上说文玉书被杀是多悲惨的事,内心深处却期盼看到他被屠宰的精彩画面,现在这场面,自然让矛盾丛丛的江湖人大呼不过瘾。莫天尺的脸色已经越来越沉,目光也越来越阴狠,潘沛见状不妙,怕他怪责莫欺雪,忙招呼几人加入站圈,莫欺雪持剑茫然的立在一边,任凭刀剑从她身边呼啦啦的晃动,眼里都是文玉书飘逸的身影。

此一时再斗情况大有不同,几个人都是全力以赴,呼啸吆喝声震动山谷,江湖人只看得眉飞色舞,对文玉书佩服的五体投地,一板一眼,一招一式,都是出自名师指点,小小年纪,大开大阔,甚有大家风范,一人力斗七人,面不改色,不慌不乱,沉着以对,这份气度和从容,已足以名动江湖。

几人一下场,文玉书陡然觉得压力加大,右鼓左支,堪堪不能应付,心中着急,这般下去,别说救人,只恐连自己也会被抓起来。心念至此,不由得生出主意,何不也顺势被抓了去,莫天尺不在防范,定会告知润婼下落。主意拿定,招式更显凌乱,败像尽现。谁都看出文玉书已经成了将入牢笼的困兽,小声叫着:“傻瓜,倒是快些跑啊!”面对莫天尺这般的强敌,这些一身力气、武艺超群的江湖汉子,居然都忘了拔刀相助。

文玉书不想纠缠了,卖了一个很漂亮的破绽,瞬间七样兵器抵在了他的咽喉,腹胸致命部位上。莫欺雪颓然几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江湖汉子有的更是轻呼道“完了!”潘佩上前拿下雪剑递交给莫天尺。莫天尺将雪剑抽出一半,众人只觉的比剑精致锋利,也不足为奇。雪剑盛名毕竟是百年来的一个传说,谁也不曾见过,即便是莫天尺也只是看了一眼,便递于身边的人,只说道“我们走。”率一干人等离开。

离开石门寨,给文玉买了一辆马车,莫天尺封了他三处大穴,直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坐在车里都觉得骨头疼。一路上无话,只是天气炎热,马儿走的久了也呼呼喘气,只得停下来都喝些水,莫欺雪取了一个玉碗倒了水,给文玉书送到嘴边,文玉书也不闻不问,张口就喝,莫欺雪看着,待他喝完,又拿出丝巾为他擦擦嘴边的水渍,就退出车子。自己也喝了几口水,才将玉碗小心的收好。打尖住店的时,也是她过来扶文玉书下车,帮他喂饭,帮他洗漱,甚至洗脚,文玉书老大不好意思,无奈连推脱的力气都没有。莫欺雪默默的做着,始终不言不语,甚至不看他一眼,文玉书猜想她是奉了莫天尺的命令来照顾自己,也就不说谢谢!这一切都被潘佩看在眼里,气的牙齿咬的噶蹦蹦响,莫欺雪就像一个娘子服侍官人一样,这如同毒舌啃嗜着他的心,恨不得即时在文玉书身上捅一百个大窟窿,只是莫天尺告诫,任何人不得动文玉书一根手指,才一直隐忍。

夜里,潘佩郁闷难耐,偷偷的溜出客栈,拎着两壶酒跑到一个卖馄钝的小摊前痛饮。刚开始是喝一口酒叹口气,后来酒力发作,喝一口就骂一声。什么杂种,王八蛋,伴着酒气往外喷。卖馄钝的是一对老夫妇,看他这番情形,早吓的躲到一边去,哆嗦着祈求他莫要砸了馄钝摊才好。醉态朦胧的潘佩,眼前晃动的都是莫欺雪对文玉书的柔情如水,想起这些年来,对她千依百顺,百般讨好,都不能得她半分好脸色,以为她天生就是一副铁石心肠,可如今对文玉书双目秋水碧波荡漾,柔情万端,伺候得他像太上皇。而自己在她眼前简直不如一条狗。连看狗的目光都比对自己温柔,越思越愤恨,用力把酒壶摔在地上,四散的碎屑,每一片都要割在他心上,双手捂住胸口,妒火以快将他燃烧殆尽。

狂奔回客栈,浑然不记得莫天尺的告诫,一脚就将文玉书的房门踹开。文玉书还未睡,见是他,感觉他身上酒气冲天,呼吸急促,浑身的血液如在沸腾,两眼通红,像刚哭过又像刚要哭,看过来的眼神刀锋一般,浑身都发出一个信号,他为杀自己而来。不由得吸了一口气,暗道:“今晚我命休矣。”

潘佩一把掐住文玉书的喉咙,低着嗓子吼道:“你为什么还不死?”文玉书顿时透不过气来,胸口憋闷难当,偏偏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摆脱他,甚是连手指都动不了:“我死不死与你有何关系?”潘佩手上更加用力,看着文玉书的白净的脸庞已经通红,狞笑着“你不死,我就不爽,你死了,她就是我的。”文玉书的胸膛快要炸开了,能感到眼珠都在向外凸出,潘佩狰狞的大脸也渐渐模糊。

正当文玉书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潘佩忽然就飞了出去,手离开文玉书的脖子时,余力未消,带出几道血痕。文玉书张大口喘气,不住咳嗽。潘佩看清把自己打飞的原来正是莫欺雪,她两道因怒气而倒竖的柳叶弯眉透尽了杀气,潘佩的心在往下沉,忽哈哈笑道:“多不巧,你再晚出来一会,他就死了,和所有的死尸一样又丑又臭,看你还喜欢不喜欢他?”莫欺雪的玉指以在发抖,道:“我说过,动他一下,你就得死。”潘佩显然心已经碎了,狂呼着:“那你最好现在就快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弄死他,会让他死的很惨,很惨。”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光影划破了昏暗,潘佩翻身跃开,饶是躲的快,脖子上还是留下血口,血泊泊的流,若不是躲开,这脑袋岂不是被砍了下来,嘶声叫道:“你好狠。”身子以像文玉书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