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恒道：“我刚才替她把了脉。”
卫天海叹了口气道：“我刚才问她吃了什么药，她说了方子，那太医院的方太医医术了得，开的这方子也算对症，这才保了一条命，只是她毒入胀腑，已经没有办法了。”
隆毓病了一阵，好些日子没到明善堂去，以往那边派人来接她，暗号便是把后门打开一扇。
小七替她端了药来，搁到桌子上，慌张得把手放到耳朵上，“好烫。”
隆毓道：“刚才有人看见吗？”
小七道：“您放心罢，奴婢躲着人呢。”
隆毓心中稍稍放宽，看着那碗药，药汁浓黑，她如今的药都是他的人给她送来的，已经不需要方太医插手了。
隆毓看着那药，深恨自己不通药理，现在成了睁眼瞎，别人给她吃什么，她就吃什么，连毒药补药都分不清。
隆毓闭着眼把药喝尽了，小七送了颗梅子来给她压苦味。
隆毓道：“前头有什么事吗？”
皇后娘娘太过安静了一些，让她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小七点点头，又道：“不过前儿奴婢在大厨房碰见娘娘房里的兰姑姑，她跟奴婢说话，问起大人来，奴婢说大人在府里时得了场大病，身子一直不好，多数都待在房里不出去，她听了，说让您好好养着，别的就没说什么了。”
隆毓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皇后娘娘注意到她了，她吩咐小七，“以后娘娘或者娘娘身边的人再问话，你回来立刻告诉我。”
“是。”
隆毓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说道：“这里没事了，你下去罢。”
“是。”
隆毓在床上躺了一会，换了衣服下来，到后门看了一眼，见门开了半扇，她心里竟有些喜悦，不知是不是顾及着她的身子，他连日来不召见，她今天出来，也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叫她了，隆毓忙掩了脸上的喜悦，低着头从那门里出去了。
她没敢提灯笼，晚上有光太招眼。
一个人在黑漆漆的长街上走着，想起长街上闹鬼的事，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按着自己的领子。
远远听见后头有轿子声，不知道是谁，之前雄明跟她说，这条路上到了夜里没人走，叫她不用担心，这会是谁呢？
隆毓看着前头笔直的一条路，两边是高高的红墙，她攀不上墙，躲都没处躲，正慌张时，那头的轿子已经近了。
她不好再挣扎，只得跪在地上，期望着轿子就那么过去，别注意到她才好。
隆毓这么期许着，心默默地揪紧。
他的轿子走近了，却干脆停了下来，隆毓额上冒了汗，正欲行礼，听见上头说，“上来罢。”
隆毓认出这声音，微微的纳罕。
抬头望着，可不就是他的轿子吗？
漆黑的轿子，却刷成通红的轿柱子，用色之重在黯夜里看着都觉诡异。
隆毓迟疑了一下，轿子里没再出声，她知道僵不过他，只得起身，提着裙子上了轿。
他的轿子很大，坐两个人很松散，她当然不敢坐，正犹豫着要不要蹲在他脚边，他道：“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