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道:“还不如回菁芜馆去呢!”
竹青也道:“丹姑姑一直视大人为眼中钉,这回她特地请命要了我们,不定打着什么主意呢。”
隆毓也不放心,可眼下业已成为事实,只能道:“丹姑姑在府里久了,未必不知道规矩,心里怎么想先不说,面上总要过得去,再说,还有裴韶舞大人在呢。”
话说了一车,两人还是嘤嘤哭个不停,张嬷嬷进来时,正好撞见这场面,一时进退不得,尴尬的站在那里,隆毓抬头看见她,忙起身道:“张嬷嬷怎么来了。”
自从上回的事后,万金楼里便销声匿迹一直没露过脸,张嬷嬷见了隆毓,多少有些心虚,“萧姬这向身子一直不好,知道隆司乐病中,也不得空来看,这下您就要赴任了,以后再见也不容易,萧姬让奴婢来请大人过去说话。”
万金楼沉寂多时,此番虽能再翻身,可到底不如往日,隆毓远远望着那四层小楼,原本彻夜通明的院子,如今只零散在廊下点了几盏河阳花灯。
门前的小丫头替隆毓打了帘子,“隆司乐大人到。”
萧姬横卧在软榻上,正拿着棉布擦拭琵琶,她穿一件月白色大袖常服,随便绾了头发,头上只插了一只金步摇,额上伤口已经长好了,只剩下一抹淡淡的粉红色。
看见她来,她美丽苍白的脸上浮现微微的笑意,“你来了,坐。”
她将琵琶放到一旁,吩咐丫头上茶,隆毓在一旁的四角方凳上坐下。
萧姬笑着道:“丫头们不懂事,如今该叫您司记大人才对。”
隆毓来之前,想了很多,要说恨她,那倒不至于,可是看着萧姬失了往日锋茫,苍白着一张小脸坐在那儿,她竟有些怜悯她,“萧姬言重了,真计较这些个称呼反而显得生疏了。”
萧姬笑了笑,脸上有些讪讪的,“大人是豁达人,您虽不计较,可我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隆毓道:“过去了就不必再提了。”
萧姬点点头道:“是了,如今大人要升任了,我有份薄礼给大人,还望您不嫌弃。”
萧姬扭头冲张嬷嬷扬扬下巴,张嬷嬷忙将捧在手里的锦匣奉上,隆毓打开,见里头是一支赤金镶宝的草头簪,实在贵重,正要婉拒,萧姬道:“大人要不收下,代珺心里不安。”
隆毓只好将匣子收下。
萧姬亲自送隆毓到门外,见她走远了,方慢慢往回走,张嬷嬷觑着她淡淡的脸色,道:“姑娘瞧着她如何?当真像面儿上那样全然不知情吗?”
萧姬苦笑一声,略悲凄的道:“府里上下都知她是个木头人,心里怎么想,我也猜不透,但总归有一条,她不是个威胁。”
张嬷嬷道:“话是这样说,可她能两次从易掌印手里脱生,实在叫人不得不多想。”
萧姬嗟叹道:“谁说不是呢,我原想着她生着那副脸,九年前又幸运的从他手里挣了条命,我总想着他对她有别的意思,可上回见他出手丝毫没有犹豫,可见他早就忘了她了。”
张嬷嬷道:“姑娘留神她也是情理之中,她长得跟贵妃娘娘如此相像,大人对娘娘又是那样……”
话还没说完便被萧姬一眼瞪了回去,张嬷嬷怯懦的低下头。
萧姬冷声道:“头上长了几个脑袋,这话也是你说的?”
张嬷嬷低着头不敢哼声,停了一会,萧姬叹了口气道:“算了,左右她现在被调到凤仪宫,一时半会怕是不用担心了。”
“是。”张嬷嬷应了一声,趋步上前,小心掺扶她回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