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你心中是否有我,那日绝命的断崖,你我,便注定此生无缘。”
梵雪冷冷的笑着,将手从幽冥冰冷的大掌中抽了出来。他的手,果然还是这样的冰冷。不论他怎样变,他都改变不了他这如万年冰山一般的本质。
她已无所谓,他是否也同样对她有情。再深的缘分,也因他的伤害,而被绝情的斩断了。
幽冥不语,也同样不肯离开。他不相信,梵雪的心真会如此的坚固。他不相信,她真的忍心就这样断绝了他们的情缘。不论她是否恨他,她此生已是他幽冥的女人,这个事实,任谁都无法改变。
“你是不是,不看到我毒发,你就不死心?这就是你的手段吗?你想借冕炀的毒,将我逼上黄泉之路吗?”
见幽冥久久不语也不动,梵雪强压着胸口,语带嘲讽的再次开了口。
他明知道,她中的毒不能与他接近,不能想着也不念着他的事情,但他却一次一次的,一定要逼得她毒发吐血才肯罢休。她不是白痴,就算冕炀的毒不致命,她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毒发吐血,也总会有被折磨的气断命绝的那一天。
看来心中有她,终究还是假的,他的目的,始终还是想要她的命。
“不…”
闻言,幽冥一惊,想要解释,却被梵雪愤怒的打断。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的命,我给你,随便你怎么拿,我给你就是。”
血气猛然上涌,但梵雪却控制住了要喷吐出来的冲动。不知道是冕炀这段时间,喂她的药起的效果,还是她的心比从前更平静了。
“雪儿,你记住,我心中有你,如果你真的如此恨我,等到尘埃落定时,我赔你一条命。”
幽冥重重的叹出一口气,无比认真的说完后,他终于起身离开了。
就在幽冥离开的那一刹那,梵雪的眼泪疯狂的汹涌而出。她再也控制不住的喷吐出了一口鲜血。撕心裂肺的痛苦,让她痛不欲生。
既然已经伤了她,为什么还要来找她?既然伤的如此彻底,为什么还要来解释?既然要解释,为什么他的解释会这样的无力,无由?他的解释可以说服他自己吗?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他却想要来说服她。那一次又一次致命的伤害,她如何能相信原谅得了他?
黯然离去的幽冥,也同样的痛不欲生。隐藏在夜色之下的他,身影是那样的孤寂哀伤。风影说对了,他会后悔。现在,他真的后悔了。
只是,伤害已成定局,错误,已经酿成,他该如何,才能挽回她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
第二日,当冕炀看到梵雪身上与被褥上,那已干涸的血迹时,他一点也不意外。他早知道,梵雪一定会毒发。他只是有些想不明白,在见到幽冥时,她是如何撑过来的。
默默的给梵雪收拾了残局,冕炀再次为她调理好了身子。停留了大概半个月后,他带着梵雪,又一次的动身,前往下一座城镇。
梵雪又变了,这一次,她是真正的宁静如水,不再有丝毫行尸走肉的木然。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哭过,痛过后,她便放下了心中的执念。
她不再想到幽冥,她也不再有任何的心酸与伤痛。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经过她眼前的风景人情,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仿佛,她超脱了世俗,只是置身于世外的一个看客。
这样的梵雪,让冕炀禁不住的情动。他十分享受,陪伴在梵雪身边的日子。他多希望,能这样陪着她一直走下去。
因谷中有事,幽冥在第三天,便不得不离开梵雪,回了焰狱谷。但不曾想,他这一走,便是两个月。甚至连约定好的,每月月初的交易,他都不能赶来。
初夏的风,仍带着一抹春意。
街道上的行人,如同竹笋一般的,脱去了笨重的外壳,皆换上了清爽的夏裳。
梵雪一袭飘逸的白衣,耳尖以上的长发随意的盘起,用风影亲手为她雕刻的发簪固定好。她的身旁,陪护着一个同样白衣似雪,清秀俊朗的年轻男子。
两个白色的身影,走在混杂的人群之中,是那样的惹眼。过往的行人,皆忍不住的向他们投来欣赏、艳羡的目光。
梵雪静静的前行,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却给人一种宁静与安详的感觉。
冕炀即享受旁人投来的羡慕的眼光,又不爽那些盯着梵雪一直看的无礼的目光。他就纳了闷了,梵雪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为什么那么多人要看她?他觉得,他长的比梵雪还好看,那些应该多看他才对吧。
找到了投宿的客栈,梵雪便一直静静的呆在她的客房里,坐在窗前,望着楼下的街道。
脱去了春日的那一丝慵懒,夏季的城镇,果然更加的热闹繁华。街道上的行人,似乎都多出了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风,缓缓的吹入屋内,柔柔的抚上梵雪的脸庞,扬起她耳旁的发丝。
冕炀一入屋,便被这宁静如画的美景,怔住了他有些急躁的脚步。他忽然觉得,雪衣这两个字更适合梵雪。而原本,她的名字中,就带着一个雪字。
说什么雪衣毒君,他倒觉得,不如让给梵雪,唤她一声‘雪衣少女’更来的贴切动听。
回过神,冕炀大大咧咧的搬了一张凳子,挤到梵雪的身旁坐下。他发现,梵雪十分喜欢坐在窗前望着外面。所以,他也要看看,窗外到底有什么好东西,让她如此的专注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