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这条土狗身上，冷不丁被这么一吼，顿时一个哆嗦，然后凶神恶煞地转身，闭着眼睛抬着头神色傲慢：“哪里来的小子……呦”领头的男人看到杨戬突然眼睛亮了一下，然后色眯眯地笑道：“还是个小美人啊……”
而随从的几个人也知道这位大少爷的脾气，皆是一脸猥琐淫笑，你一言我一语起哄：“啧啧，快来让我们山哥疼疼你……”
少年的杨戬的确是一幅好皮相，属于少年的线条青涩而流畅，一身布衣也掩不去清秀挺拔的身姿，如同月色之下拔节的青竹，清朗隽秀而生气勃勃。
他的五官稍显稚嫩，线条其实也有些柔软，但却因为没有笑意而平添几分冷冽，眼神微闪之间长长的睫羽垂下，带着幼稚与成熟的过渡，散发着属于这个年纪的矛盾气息。
这时候比山哥眼神更亮的，是哮天。
它摇摇尾巴，响亮地叫了一声“汪”，然后一歪头朝着山哥小腿咬去，尾巴摇得像朵花似的。
山哥正在仔细观赏眼前的小美人，没成想腿上突然一痛，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先一脚踢出去，而哮天正是借了这一脚的力，直接飞向杨戬，在地上滚了两个圈奔向他欢快地摇着尾巴扒着他舔手指。
杨戬抬手躲过，然后抬头面无表情：“你们刚才说什么？”
团灭。
“走吧。”杨戬掸掸身上几丝灰尘，然后招呼一边看得正入迷的哮天。
打架的时候，它总是在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有机会就飞快向前咬一口然后继续回去观仰主人英姿。
哮天高兴得围着他打转，而他却一直无视，偶尔看向它的目光里还有些嫌弃。
是的，嫌弃，不会有任何情绪流露的杨二郎，却对着一条狗露出嫌弃的神情。
他想要低头看看，却又把头往上一仰，偏向远方。
然后就绕道去了集市。
集市在城南，杨家在城东，从城西而来根本不顺路——
杨戬站在胡大哥肉铺钱，挑选着肉骨头。突然，他往外一伸腿，绊倒了一位女子。
那女子“哎呦”一声坐在地上，泪眼婆娑地看着杨戬道：“疼……”说着还伸手拽住杨戬衣角说道：“哎呀，奴家好疼，莫不是磕断骨头了，腿断了，站不起来……大白天伸脚绊人呢……”说着就抬起方巾捂住脸“呜呜”哭起来。
四周开始有人围过来。
杨戬依旧面无表情，身旁的哮天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刹那见突然一条疯狗从巷口冲出，身上还带着几片烂菜叶，凶神恶煞地朝那女子扑去。
“啊——”一声尖叫，那女人直接蹦起来，脸上的梨花带雨还没有收起，滑稽异常。
周围的人哄笑，哮天甩去身上烂菜叶，目光灼灼看着杨戬。
他微微皱眉，颇有些嫌弃它把自己弄得不干不净，嘴角却微不可察地一弯，转瞬而逝，以至于根本没人注意。
当众被揭穿并嘲笑，就等于街上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是碰瓷的，以后无论如何也混不下去了，那女子恼羞成怒，刚要发作却看到寒光一闪，却是捕快及时来到。
送走了这个碰瓷的，捕头搓搓手，腆着脸对杨戬笑道：“这位义士每每当街发现制服罪犯，不知可否来衙门任职啊？”
“没兴趣。”
捕头有些郁闷，但看在今日衙门里捕获的流窜犯越来越少，此人又是人才，爱才知心顿起，又赔笑道：“衙门待遇很好的……”
杨戬依旧不理，自顾自抬腿回家。
旁边的一位年轻捕快家在杨家附近，知道这个年轻人什么脾气，此刻拽了拽上司的衣袖，朝杨戬身旁的哮天一努嘴。
捕快一拍大腿，找到了杨戬的软肋，在他身后大叫道：“肉骨头管够！”
他脚步一顿，慢慢回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