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么怕冷吗?还穿着长袖的T?”聂鸢看着他还穿着一件圆领的长袖,又看着自己的短袖问。秦风坐在沙发的另一边:“不是怕冷,习惯而已。”他似乎有点敏感这个问题,大口灌着水,想要回避这个问题。
阿布跑到聂鸢的身旁,乖巧地抬头望着她,期待着被她抚摸。聂鸢伸出手摸着它的头:“好可爱。”秦风缩在沙发里,眼神疲惫地侧目看着聂鸢:“你想吃点什么吗?”聂鸢惊诧地歪着头望过去,阿布也神同步地看过去。秦风收回眼神,咳嗽了一下答:“你不是胃不好吗?不按时吃饭的话,不是会不舒服吗?”
“你居然会知道这种事情?”聂鸢有点不相信地问,把玩着阿布的耳朵。“你消失之后,我大概跟旖旎了解了一下你的事情。怎么说算是我也有责任吧!如果你当时真出了什么事的话,那我岂不是成了间接的凶手吗?”秦风苦笑着解释着。
聂鸢盯着前方的电视柜答:“这件事情我很抱歉。我是有着私心的,一方面是恋情受挫,另一方面是我确实想改变一些事情。是我自己擅自去的,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你没必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她挺意外原来秦风的责任感这么强,联想到齐泽对他的敌意,以及他过去发生的命案,和瞿芈的纠葛,让他过得也如履薄冰吧!过去的挚友和好感的女孩子,都因那起命案离他远去了。冷漠的伪装着自己的秦风,实则过着战战兢兢的日子。
阿布不知何时跑到了秦风脚下,它站起身来用爪子搭着他的手,秦风躲避着它的爪子,脸上算是阴转晴地跟阿布互动着。聂鸢注意到秦风后颈后面似乎有东西,直接移动他身旁说:“别动,是不是树枝掉到衣服里了?”
说着就要用手去抓,手指触碰到温热的皮肤,却是微微鼓起的一道疤痕而已。秦风整个人僵住了,聂鸢注意到不止一点:“这是?”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力道,一把拉下了一半的衣服,裸露的后背上,宛如伸展开来的枯树枝,尽情地在他身上舒展着。
良久聂鸢才反应过来,拽着衣服的手却不知道该怎么松手。秦风脸上充满着恐惧的神情,空洞地望着前方。“对不起,看起来我比较危险。”聂鸢松开衣服,将衣领重新回归他的脖子上。阿布有点凶狠地跳上沙发,带着敌意地隔开聂鸢和秦风,嘴巴里发出吠的声音。
“阿布!”秦风呵斥着它,阿布委屈地“汪”了一声,跳下了沙发,仍死死地盯着聂鸢。他撑着自己的额头,有种无力感,想说什么都不知从何开口,最后挤出一句:“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这样温和的口气,不像高高在上的秦风。聂鸢宁愿他打骂着自己,或者愤怒地瞪着自己都好。她喝了一口水,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我先回去了。”她站起身准备离开,又觉得自己很狡猾。撞破了秦风的秘密,就这么一走了之吗?
秦风似乎没有听她说什么,兀自紧缩在沙发里,将头埋在膝盖里。阿布紧张地趴在地上,小声地呜咽着,用求救的眼神瞄着聂鸢。她走到秦风身旁坐下,感受到有人坐在身旁,秦风从膝盖里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我有一个姐姐,她是我不能说的过去。我执意去那个瀑布,因为那个传说,如果想要换回一个人,就用自己去换。我的姐姐,死在十八年前。她比我大六岁,漂亮聪明人见人爱的那种,但是她在刚出国的那年,从楼顶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是我害死了她,我是直接的凶手。”
秦风有了点反应问:“为什么这么说?”聂鸢笑了笑:“抱歉,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如果哪天我将你身上的疤说出去的话,你就把我的事情说出去吧!算是彼此间的威胁吧,这样我们就算扯平了。”
“这个?”秦风充满迷茫地望着她,聂鸢点了头:“如果哪天你说出去的话,是最好威胁我的武器。当然我希望我们不会到互相威胁的地步。他若有所思地酝酿着聂鸢的话,聂鸢却靠着沙发说:“你放心吧!我死都不会说有关你的事情的。”
“聂鸢,我可以相信你吗?”秦风认真地问,“恩。”聂鸢亦认真地回复着,端正着自己的坐姿答:“我不是也给了你威胁我的武器吗?伤害你即是伤害我自己,我没必要犯傻吧!我的把柄在你手里啊!”
秦风脱下自己的长袖:“这些是我爸打的,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我们已经十年没见了。”聂鸢诧异他的举动,却更被眼前的场景所惊吓到。不止是后背疤痕纵横,就连前面也是。那些丑陋的蜈蚣一般的疤痕,深深浅浅地渗入到肉里,生了根发了芽,坚不可摧地盘踞在他的身上。
“要我承认我确实是施暴者和凶手。”秦风眼睛里的泪,猝然地落了下来。他觉得丢脸地捂住眼睛,嘴角上扬地笑着说:“我说我不是,他便打得更狠,用沾着盐水的笤帚,逼着我认罪。我没做过的事,我不会认的。”
聂鸢注意到他手腕常年戴着的一个运动带,似乎从来都没有解下来过。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触碰,秦风没有动。她小心翼翼地取下来,看到更加丑陋的疤痕,凌乱不堪地缠绕着他。“是我自杀的时候留下的,流了很多血,我以为我一定会死,结果却没有。”
秦风自嘲着笑着,仿佛老了好几岁的他,始终遮挡住自己的眼睛:“很累。一直想着了结自己算了,最后又苟且地活了下来。”聂鸢沉默了一会儿问:“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不太像你了。”
“你是除了我妈以外,第二个毫不犹豫相信我的人。”他放下挡住双眼的手,眼眶发红地对着聂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