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经历你都知道,我的父母不就是这样吗?养母将我当成出气筒般的存在,不就是这样吗?我的原生家庭环境就是这样的状况,我反倒更加拎得清。这些言论的确让我非常难受,但我明白我无法将愤怒加到无辜的人身上。”
“只是这些话语间,我感到我自己才是那个原罪。”余结双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压抑着委屈的情感道:“这双手是实现梦想的手,我不能被打倒的。我这么多年坚持下来,不过是因为我热爱的,能够让我去承受这些。”
听着余结语无伦次地叙述,聂鸢完全沉默下来。在社会的大环境下,有背景有后台的就是引导舆论的人,对错都能由他们主导。世界本不黑暗,是我们把它变成这样乌泱泱的一片。
聂鸢叹了一口气:“余结,我希望你好,希望你好好的。”余结挤出一个微笑,难看极了。聂鸢装作看不到地起身出门说:“好好活下去。希望几年后的见面,你能改变你的想法。”
“走好!”聂鸢出门之后听到背后响起的声音,不是“再见”,而是一句送别的话语。聂鸢从门缝里,看到余结的泪立马蓄满了眼眶,门合上之后,她能听到压抑的哭声。
她一步步慢慢地朝下走,有时候人真的越缺什么,老天爷就越捉弄你。你需要一个机会,它把机会给你,却把结好的果实送给了别人。你无能无力,连一句辩解都成了错误。这样的怪圈到底是什么呢?
刚走出楼道,一只胳膊伸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齐泽歪着脑袋瞧着她:“什么都没有改变,对吧?!”齐泽狡黠的目光,令聂鸢心生怀疑地问:“你知道些什么吗?”
“命啊!一切都是命啊!落地三声命已定!”齐泽斜睨了聂鸢一眼说,聂鸢始终觉得他话里有话,只好转移了话题问:“你是怎么来到过去的时空的?”
齐泽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是笨蛋吗?当然有跟你们一样,有无法释怀的过去啊!”聂鸢摸着被打痛的额头:“是吗?我觉得你揍扁秦风不就释怀了吗?”齐泽从口袋里掏出公交卡给她:“喏,还你了啊!”
聂鸢接过公交卡,看着齐泽的后背问:“生气了啊?!”齐泽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答:“不想听到他的名字。”聂鸢耸了耸肩膀:“那你继续忙吧!我和晓祁要先走了!”
她走在街道上,呼吸着清晨夹杂着树叶的清香的空气,一缕缕的光束,透过浓密的树叶,顽强地穿透它们,落到地面上,形成了斑驳的光圈。
“聂鸢!”齐泽突如其来的一声喊,让她停住了脚步,歪着头笑着问:“什么?”薄薄的光线落到聂鸢的脸上,一夜未眠疲惫的双眼,随着笑容的弧度成了月牙状。仿佛时光倒退了好多年,齐泽恍惚地摇了摇头:“没事。”如果你还活着的话,也会这么对着我笑的吧!齐泽想起记忆中的那张已然模糊的脸,眼前却是聂鸢清晰的背影。
回到旖旎的住处,她对聂鸢和云晓祁的一事无成感到不满:“你们还真的眼睁睁什么都不做啊!你们这钱赚得很心安嘛!”聂鸢无言地听着她的训斥,云晓祁则反驳道:“一切以尊重委托者的意愿为前提!我不觉得我们有错啊!”“好!你现在就去杀了余结!完成她的心愿!”旖旎大力地拍着桌子,惹得云晓祁无法接话,愣愣地盯着地面发呆。
“为什么你们要成为时空者?就是去改变过去的事,将对方的人生进行反转。你们不明白吗?”旖旎气呼呼地扬起眉毛,瞳孔变得尤其可怕得阴鸷。联想起之前的那些事,旖旎的最初目的,难道是想让我们做善事吗?聂鸢偷瞄着旖旎的眉眼,隐隐觉得事情并非这样简单。
一阵吹口哨的声音,打断了旖旎的话。推门而入的齐泽瞧了瞧旖旎:“百闻不如一见,真是美人儿啊!”旖旎沉默起来,安静地坐在椅子里。齐泽扫了一眼垂头丧气的聂鸢和云晓祁道:“改变过去?我觉得这就是一个无聊的事情。”
旖旎静静地又看了齐泽好一会儿说:“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齐泽自顾自地躺在一张单人沙发里:“倒不如改变现在。”旖旎“嗤”了他一声:“那是哦!你要是有本事,你就可以改变过去,让她活过来了嘛!还不是没本事吗?!”
提到“她”,这是秦风和齐泽的禁忌,而此刻齐泽眉眼平淡地答:“所以我会努力活在当下啊!才不会跟某某一样,一直纠结呢!”“但愿如此!”旖旎嘲讽的语气,令齐泽脸色沉了下来说:“我看你能保护他到什么时候!”
“呵呵!”旖旎冷漠地翻了个白眼:“送客!”她对着齐泽作了一个请的姿势,齐泽起身侧目看着聂鸢说:“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你要是感兴趣就出来,没兴趣就算了。”聂鸢点了点头,跟随着他一起出去了。
走在树叶枯败洒满街道,难免几分苍凉之感扑面而来。聂鸢率先打破了沉默:“什么重要的事情?”齐泽反问一句:“余结这单子的酬劳,你拿到了吗?”聂鸢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齐泽便道:“很好!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操心了。”
“可是我们要负责把她锁在。。。。。”聂鸢话未说完,齐泽就接着说:“锁在只属于她的单人时空里,是吧?!对她最好的结局,不过如此是吧?!”
小雪花飘落到聂鸢的衣袖上,她掸了掸:“难不成还有别人的法子?她没有什么胜负欲,也没有任何的报复心,有的只是满腔热血被现实浇灭。除了这样的做法,我还真想不出什么?”
在聂鸢说话的这么小一会儿,雪花已经下得密集起来了,已经无法掸去它们的地步。齐泽和她躲在一家老旧古朴的咖啡馆前,坐在廊下的餐椅前,摸着热腾腾的咖啡说:“她缺得是机会,你们却只关注着她的原生家庭,她的生活背景,一切都是以她为中心。”
两份甜点放置在他们的面前,服务员贴心地问:“两位要不要坐到里面去,这雪越下越大了,影响到你们就不好了。”齐泽和聂鸢同时摇了摇头,服务员只好作罢离开。
风带着雪花落到桌子上,瞬时化了水。“你看,她所经历的这些,在别人看来,不过就如同这些小雪一样,留不下什么痕迹。顶多就落在人的心里,可不多时便也没有。”
聂鸢不懂齐泽到底想表明什么,她吃了一口甜点问:“直话直说就好,文绉绉地干什么?”“契机!某个能和她正好匹配的契机。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这个机会,而我恰恰找到了余结的切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