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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3 以父之名而战(三)二更

“出来散步啊,周大婶。”潘老爷见着她,却是点点头,又哼着歌儿往前走。周大婶是潘府的厨娘,也是有些胖的。

潘何何用手掩嘴,泪流满面,只唔唔几声,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或是她的哭声,潘老爷折了回来,低着头瞅着她:“哭什么呀,张大妈?你儿子又偷你的钱去醉仙楼了呀?那崽子,叫他过来,我给你教训他。”张大妈是潘府的老妈子,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天天往窑子跑,不但将张大妈的积蓄挥霍一空,还掏空了自己的底子,她穿越过来第一年便死了,张大妈受不了刺激,也自尽了。

潘何何哭得更加厉害了,鼻涕也糊满了手,她抽泣着看着潘老爷,摇了摇头。

潘老爷却是笑眯眯地举起手中的死鹦鹉,对她道:“你看我女儿,我的小仙儿,可是美得紧?看,她笑了,多甜呀,多开心啊。”他摆弄着眼前已经焦黑散发着恶臭的尸体,绽放出极为幸福的笑容,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疼爱。

“你摸摸她呀,她也很喜欢你呢!摸摸呀!”说罢,潘老爷拉过潘何何的手,就要往阿了身上摸去。

潘何何不忍破坏他的幻想,却也不挣扎顺着他摸了上去,然而指腹传来的是冰凉和腐糜,潘何何愣了愣,却是顺势用力一抓,将阿了抢了过来,使劲往边上一扔!

“它不是似仙!”潘何何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只能憋出这么一句。

潘老爷却是突然大叫起来,朝潘何何扑了上去,用力扭打起来:“你害死我女儿了!还我女儿!还我!”

潘何何吃痛,却只护住了脸,抓着潘老爷不让他乱跑,却是丝毫不还手。幸是她肉厚,一时之间虽然吃痛,但还不至于受伤。

潘老爷越打越激动,却是改为了挠,他的指甲抓过的地方,潘何何便觉得热辣辣地痛。潘老爷一直在胡言乱语地喊着:“还我女儿!我的小仙儿!小仙儿……不对,是我害死她的,是我。我一定要给她鸡腿,我一定要办什么生辰宴,我还说要把她嫁出去呢……是我逼她的……她才私奔……”

什么!是潘似仙私奔?!是二丫好不好啊!潘何何听到这里却是有些惆怅,私奔事件啊,她想起来怎么觉得那么久远了呢?对了,怎么一直没有二丫的消息,也不知道那明郎,哦,小明对她怎么样……

潘老爷想法一转变,却是不打人了,只又哭又笑地念念叨叨,说来说去都是我害了她之类的。

潘何何心下奇怪,小丫莫非也已走了,不然她都闹这么大动静了,却还是什么人都没有。她回过头看了看,发现缘了和圆圆也病并不在。

潘何何不放心潘老爷独自一人在这空荡的潘府,当下决定带他回何何堂,再做打算。她拉起潘老爷,牵着他往回走,潘老爷正沉浸在深深的自责里,却是任由她摆布。

却是在这里,裘圆圆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叫她:“潘姐姐,你在哪儿?快过来,这里有个死人!”

潘何何心中一紧,慌张无措,唯恐是小丫,赶紧加快了速度,循声音而去。潘府的确是已经空无一人了,除了疯疯癫癫的潘老爷,昔日的繁华和现今的落败鲜明对比,潘何何心中万分滋味夹杂,却不知该如何。

裘圆圆和缘了在离方才墙角不远处的假山下,见潘何何牵着哭泣的潘老爷朝这边而来,裘圆圆又是惊讶道:“潘姐姐,你怎么受伤了?”

潘何何这才注意从胳膊和手腕上传来的丝丝疼痛,抬手一看,却是又红又肿,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明显。

“蚊子咬,挠的。”潘何何简单回答,带着几丝紧张问道:“是上次那个来的姐姐吗?”裘圆圆的注意力已经被哭着的潘老爷吸引住了,他跑过去,拉着潘老爷瞧来瞧去,奶声奶气地安慰道:“叔叔,你不要哭啦,看我给你变戏法哦……”

倒是在一旁缘了言简意赅地答道:“男的,还活着。”

潘何何“哦”了一声,破天荒对八卦不甚在意,在一旁看着裘圆圆逗潘老爷笑。

“小仙儿?”潘老爷居然有了反应。

裘圆圆甜甜笑着:“小仙儿是谁?你是说我跟仙女一样吗?可是我是男子汉哦……”

“小似仙儿,当什么男子汉,你是爹爹的心头宝,爹爹是你的男子汉。”潘老爷紧紧抱着裘圆圆,乐呵呵道,眼角却分明泪迹未干。

裘圆圆转头看了看在一旁发愣的潘何何,又看了看潘老爷,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却是乖乖叫了一声“爹爹...”

潘老爷笑着应和,将裘圆圆抱得更紧了。

“病人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可以移动了。”缘了站了起来,看了看潘老爷,问道:“这便是潘老爷?那丫鬟呢?”

“是,不知道。”潘何何低声道,眼睛却不离开潘老爷。老爸老妈看着她车祸而亡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悲痛的?

缘了凑上去细细瞧了瞧潘老爷的面色,又把了把他的寸口脉,定夺道:“潘老爷是急怒攻心,加上之前悲痛过度,伤及脾胃,脾弱不能运化,滋生痰浊,如今痰迷心窍,所以才神智不清,谵语不断。我看着这潘府落败,还暗含杀机,这两个病人都带回去吧。”

这正是潘何何心中所想,她忙点头:“那我们快走吧。”说完便牵着潘老爷往正门而去。反正这也没人,反正夜黑风高,爬墙实在是太累了。

缘了站在她的身后,欲言又止,目光却是落在她手上的伤口上。

于是,潘何何牵着潘老爷,潘老爷抱着裘圆圆,裘圆圆……缘了一人扛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来时三人,爬墙入内,走时五人,却是浩浩荡荡从正门偷溜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