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儿将那断节蛇形容的诡异恐怖,杜蓉想起刚才还将其中一截握着手中,此时手心里依然残留着那滑腻的感觉,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两人见断节蛇并没有追来,这才敢转身绕过屋子往人群里跑。
此时屋前的空地上摆了一张结实的方桌,桌子上一字排开五只椰子,韩风取过一只椰子,将表面的一层毛茬儿清除干净,而后在椰子上找到一处薄弱点,将尖利的铁锥子从此处刺入抽出,而后插入一根细长的竹管交给赵良。赵良手捧着椰子,张嘴噙住管口轻轻一吸,清凉甜润的汁液便涌到口中,不由得赞叹道:“这椰汁好生爽口,给个神仙也不换!”
“赵大哥尽管享用,喝完了我叫爷爷再摘,这屋前屋后的椰子数也数不清,若不是怕熟透了掉下来砸到人,我们平日里都不管它们的。”韩风一边和赵良说话,一边将剩余几个依法炮制,众人依次取过插好竹管的椰子,各自享用去了。
韩风见杜蓉和翎儿从屋后绕过来,不禁皱着眉头对翎儿说道:“你这丫头怎么把杜姑娘带到屋后去了,胡大爷家的灰虎可是认生的,要是伤到她怎么办?”
翎儿对杜蓉吐吐舌头,嬉笑着将剩余一个椰子捧到杜蓉面前:“杜姐姐,这个给你压压惊。”
“原来那只猎狗叫灰虎,果然凶猛异常。只是比起断节蛇来,可要好多了。”杜蓉笑着拍拍胸脯。
“断节蛇!”在场的当地人一片惊呼。
韩风面色凛然,他扔下手里的工具急速走到杜蓉跟前,正色道:“杜姑娘刚才说到断节蛇,莫非你遇上了?”
杜蓉正要回答,却觉衣襟一紧,她低头去看,只见翎儿正扯着她的衣角对她挤眼睛,杜蓉不解其意,不禁问道:“翎儿怎么啦?”翎儿急得直跺脚。韩风却看在眼里,恍然大悟道:“是不是你这鬼丫头弄出什么吓唬杜姑娘?”
“我哪里有弄什么!那里本来就有蛇,只不过不是断节蛇,是碎蛇。”翎儿红着脸说道:“我和杜姐姐开开玩笑来着。”
听她这样一说,那些一脸紧张的当地人都放松下来,哭笑不得的对翎儿直摇头。杜蓉反而迷糊了:“碎蛇又是什么?”
韩风瞪了翎儿一眼,对杜蓉说道:“你一定是看到一截截的树枝从树上掉下来了,翎儿告诉你那是断节蛇,若只看样子两者确实一样。但是碎蛇掉下来是为了让腹中幼蛇爬出,此时大蛇已然死亡,所以发着恶臭,而断节蛇恰恰相反,落地时乃是它蜕皮重生之时,浑身发着异香,香味越浓毒性越强。我们这座岛上以前有人遇到过断节蛇,一群人只回来一个,这人给大家讲述了那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后就疯癫而死,因此岛上人最怕的就是断节蛇。”
杜蓉听他一番讲述,知道自己遇上的是碎蛇,并不是恐怖的断节蛇。尽管如此,她还是对方才的经历耿耿于怀,见到椰子上的竹管仿佛看到了一条小蛇一般,便没有了胃口,因此将它给了意犹未尽的赵良。
说了一番话,太阳越升越高,屋外渐渐热得如同盛夏,韩风招呼着众人到屋中乘凉,一会儿翎儿的爷爷打猎回来了,看来收获颇丰。一些当地的妇女便忙着去帮忙张罗饭菜,又有许多人带着或生或熟的菜蔬送上门来,不一会儿屋子里便人声鼎沸如闹市。
这座屋子的形制与中原大为不同,没有庭院和天井,只是长长的一座木屋,屋顶像是一艘船倒扣着。木屋一字排开分出数个房间,中间的稍大为会客室兼饭厅,两边的都是卧房。
饭厅里摆着好几张拙朴的桌子,桌子上大盆小碗的层层叠叠,人们也不入座,一个个端着酒杯,握着筷子在各个桌子间走动,随意的吃喝。
杜蓉很久没有身处这样热闹而惬意的场合,脸上也流露出由衷的笑,赵良和龙泰见她心情不错,便凑过来问她究竟是男是女,阿龙将这两人拉到一边,神秘的说杜姑娘乃是大有来头的人物,身上有着绝密的差事,最好不要瞎打听。赵良和龙泰原本就听说过妖女霜奴对杜蓉甚是忌惮,后来见到黄府的碧莲姑娘亲自相送,如今又有阿龙做她的保镖,对阿龙的话自然信了七八分。
封子衡以往给杜蓉一副清高自许的模样,不知为何却和这些粗鲁豪放的岛民甚是相投,酒桌上居然喝得烂醉,一个人到屋外的树林里呕吐去了。
过了好半晌,杜蓉都没看到封子衡在人群里出现,心下有些不安,她偷偷朝阿龙使了个眼色,尽量不惹人注意的往屋外走,阿龙会意的跟出来。
杜蓉将心里的疑问告诉给阿龙,他见屋外无人,便使出轻身功夫掠到树上将各处看了个遍,回来一脸凝重的告诉杜蓉,封子衡果然不见了。杜蓉深悔自己大意,几乎忘记封子衡原本是被押送的人犯,竟然让他一个人离开屋子,如今放虎归山,想找到他谈何容易。
赵良和龙泰似乎也察觉到什么,先后打着酒嗝出来,当他们知道封子衡逃跑的事之后,酒被吓醒了一大半。
“他奶奶的,老子一路上对这小子比对爹娘还孝敬,他说跑就跑了!”龙泰一生气,也不叫封先生了。
赵良却一脸忧色的说道:“封先生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逃跑,这不是自寻死路吗?”他在此时担心的不是自己无法交差,而是封子衡的安危,让杜蓉另眼相看。
杜蓉环顾面前这莽莽密林,知道赵良的担心不无道理。封子衡若是能安然无恙,只要不离开这座岛,他们总能找到他,可若是遇到什么诡异的毒蛇猛兽遭遇了不测,可能连尸骨都不存,这就难办了。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要慌乱,静下心来才能想出对策。
“大家呆在原地不要动。”杜蓉对阿龙三人说道,他们不知道杜蓉的用意,但却不知不觉的听了她的号令。
杜蓉想了一个最笨的办法,先找出封子衡刚才都走过哪些地方,然后再顺着方向找下去。屋外的地面都是干燥的沙土,人走过时都会留下脚印,幸亏封子衡刚才的脚印没有被众人踩到,杜蓉很轻易的便找出了一条线路。
这条线路通向的是屋后,正是杜蓉和翎儿匆匆跑回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