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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雪

圣琼·佩斯

作者简介

圣琼·佩斯(1887~1975年),法国诗人和剧作家,笔名AlexisLéger和AlexisSaint-LegérLéger。作品有《祈求》《唱段》《合唱》《阿纳巴斯》等。

于是降雪了,首批别离的降雪,落到梦幻和现实织成的巨幅布帛上。有记忆的人们忘却了种种苦楚,我们双鬓唯有床单的清香。这是大清早,暗灰的曙色笼罩,约莫早上六点钟光景,犹如客居于一个临时的港口,一处恩赐的避难所,在这里,散落着串串静谧的伟大颂歌。

这一通宵,不知不觉,鹅毛雪片纷扬不息,那座座摩天大厦——被萤火虫剔透的浮石,高高地托起无数心灵的遗痕和重荷,不停地增长,而且将所负的重载悄然忘怀。唯独那些昆虫,略知其中底细,不过它们的记性恍惚,讲述得又怪诞,心灵对这些非凡事物所起的影响,我们也无从知晓。

谁也不曾诧异,谁也不曾察视,这绒丝般的时刻,这轻脆、细琐之极的东西首次掠过,触及那高耸的石面,好像睫毛一闪。在青铜的覆盖和铬钢的射角上,在哑然的瓷砾和厚大的玻璃瓦上,在黑大理石的雕骑和白金属的马刺上,都一一落上了雪,没有任何惊动,也没有人玷污,这气息初凝的水汽。

恰似一柄刚出鞘的宝剑乍现的一颤……雪在下,看呀,我们来说说它的奇妙吧!静悄悄的黎明周身丰羽,像只传奇的巨枭,一任精气吹拂,鼓起它那白色大丽菊的形体。奇景和欢乐从四面八方向我们涌来,让我们朝那露天茶座的门面致候吧,恰是旧年夏天,那位建筑师就在那儿指给我们看过夜鹰下的好些卵。

(叶汝琏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