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晚膳下来,除了谈到四师兄和秦冰之事时唏嘘不已,还有多了个萧云萝有些碍眼,总的来说众位师兄能够齐聚还是令我欢喜不已的。
五师兄在宴席上几番对我欲言又止的神清我也不是没有注意到,只是现在又出了四师兄这次意外,而且看意思,他的妹子对四师兄也是念念不忘,我还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才好了,只得假装着什么也没有看见,与众人嬉笑打闹。
况且五师兄这次回来即算是不愿意,经过此一场战争,这东郡郡王的位子也是推脱不掉的了。以前我对他的承诺言犹在耳,可是………
因为今日里,大家刚刚打了场硬仗,都有些乏了,东郡王也是为了体恤众将,才把庆功宴改在了三日后,我们也才有了这个小聚的机会。
晚膳时候不长,几位师兄就都喝的有些醉意了,看着五师兄恋恋不舍地与我们告别了同萧云萝回郡王府,我只感觉心中无比的苦涩。
“二师兄,你睡下了吗?”我轻步来到二师兄房门前。
“哦,是姚儿,没有,你进来吧。”二师兄微醉的声音传来。
我推门而入,见二师兄身着中衣,正坐在床榻边,想来是听到我敲门才起来的吧。
“姚儿,你怎么来了,快坐吧。”二师兄揉搓了一下有些晕眩的额头,柔声道。
他刚才也喝了不少,是我打扰了他休息吧,不由脸色微窘,我不好意思地道,
“师兄,你不舒服吗,我明日再来找你吧。”
“姚儿,有什么事但说无妨,今夜在酒宴上,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难道对你二师兄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话吗。”二师兄淡然一笑道。
“二师兄,实不相瞒,四师兄他现在的藏身之处,我是知道的。”我下了决心般的道。
二师兄不但没有惊讶的表情,反而还是那副云淡风清的样子看着我。
我不确定地道,“二师兄,难道你早就知道四师兄跟我在一起吗?”
“姚儿,我本是不知道的,可是今夜在酒席宴上,通过你的表情便可以多少猜测出一些。”
“难道我的表现真的有这么明显吗?”我疑惑地摸了摸鼻子道。
“不是,你掩饰的很好,只是每当我们提起四师弟时,你那眸中一闪而过的痛苦,还有你一听到他就不言语,所以我才大胆想到以你与四师兄的感情而言,若是你不知道四师兄的处境,断然是不会如此默然的。”
“二师兄,想不到你观察如此入微,只是……只是四师兄他……”我哽咽着实在是不知如何说下去了。
二师兄轻步来到我身侧,拍了拍我的肩头,安慰道,
“老四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二师兄问起,我再不隐瞒,从师兄参加武林大会到变成痴儿,又被我带到东郡,然后又为了救我弄得昏迷不醒的事一一拣要点说了,却是也在奇怪,五师兄是知道我把四师兄带来东郡的事的,难道他没有说出去吗,即算是萧云萝也似乎不知道哪。
“姚儿,即是如此,那便耽误不得,你快些带我过去,或许还有的救。”
“可是,二师兄,现在我也拿不准他是否还在哪里等着,万一………”
“不会的,你交托的那人是秦冰的人,若是他知道了秦冰在此处,又怎么会不追寻而来,他既然没有来,那便说明他并不知道,应该是还在那里。”
“好,师兄,我们这边走,只是宣王爷也在这里,而且他也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怕他会派人监视我们,不如我们这般这般,如何。”
我掂起脚尖在二师兄耳边小声说了一番自己的主意。
商量妥当后,我回房换好了衣衫,自然不能以女衫示人的,然后我们轻悄悄地从各自房中出来,院门是不敢走的,我们翻墙而出,这些我可是轻车熟路了,干起来得心应手,没想到二师兄的身手也是十分灵活,一丝拖泥带水的感觉也没有,我不得不怀疑这二师兄以前是不是也经常做些偷偷摸摸的勾当啊。
我们到了城中,街道上十分热闹,毕竟打了胜仗,敌人全军败退,百姓自然是兴奋着了。
我带着二师兄要去的地方,怕是那些跟踪我们的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
“二哥,请吧。”我故作文雅地将手中折扇合拢,向着那雕栏画栋的花楼一指,二师兄嘴角微抿,朗笑了一声,道,
“小弟请。”
我们两个相识一笑同时抬步跨入,而身后跟随的人待到近处看清了那牌匾,不由脸色一变,刚才看我们两个从院墙翻墙而出,还以为是有什么秘密事情要去做,万分欣喜地回报了主子,谁知道这跟踪了一路,见我们来了青楼。
我与二师兄去青楼自然不是嫖妓了,这不过是使个障眼法,迷惑那些暗中监视我们的人罢了。
此时我和二师兄已经悄悄地从青楼的后门出来,正骑在早已准备好的马匹上赶路了。
“姚儿,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好啊?那宣王爷听到你我二人半夜翻墙是去买醉,他会不会相信啊?”
“师兄,你管他哪,谁叫他派人监视我们了,反正他也不好意思问我们为什么去那种地方,若是他问了,我们正好可以问问他为什么派人跟着我们?”
“姚儿,你别忘了四师兄毕竟是宣王爷的爱子,你这般………”
“二师兄,有这样的父亲吗,儿子失忆了,他不是想办法请名医诊治,却是……哼,若是放着四师兄在王府中啊,早晚要被他这破烂爹治坏了。”
“你呀,那宣王爷可也不是好糊弄之人,师兄问你一句,庆功宴上,你是以我们的小师妹的身份出席啊,还是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出席?”
这个我还真没有想过,被二师兄问起,我不由一鄂,随口道,
“我也没有想过,大不了不去不就行了。”
“姚儿,你这次麻烦可是大了,我听说你在南玥皇宫中以卿姚儿的身份诈死离开的,可有此事?”
“是啊,谁要那个奸诈狡猾的色皇帝要我做他的妃子的,万般无奈之下,我只有故技重施了。”
“故技重施?”
“是啊,以前我从天下第一庄离开时也是有的这一招啊,金蝉脱壳,一劳永逸,谁知道那个秦冰就是不死心。”
“嗨,小师妹啊,我还真不知道你竟有这本事,真是佩服,佩服啊,你现在还是赶紧想想自己到底做谁好吧,别忘了,宣王爷可是认定是盟主带走了老四,而你若是以卿姚儿的身份出现的话,那又是犯了欺君之罪。”
“这个简单,能不去则不去,不行我再换个身份好了。”
“你说的倒是轻松,今夜宣王爷的暗卫可是看着盟主进了那所宅子,他带兵打仗多年,运筹帷幄,怕是也猜到了你与我们关系不一般。”
“那怎么办,再死一次?”
“你呀,一计用了一次也就罢了,你已经连用了二次,是谁,也都有免疫了,你还是省省吧。”
“好了了,二师兄,你烦人不烦人啊,人家找你出来是救人的,你竟说些让人听着烦心的事?”我有些恼怒道。
“不说了,走了这许久了,快到了吧。”
“嗯”我接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看了看地形,然后道,“快了,前边就是了。”
“好,一切小心。”
“对了,刚才我就想问的,差些忘了,二师兄你怎么会有东郡的令牌的。”
“这个都想不到啊,二师兄早就来到了东郡城,若是没有出入的令牌,怎么帮助守城啊。”
我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专心的盯着前方,随着一步步地靠近那个躲藏的地方,我心跳动的就越厉害,四师兄按照秦冰的说法是没有性命之忧的,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
到了,我翻身下马,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摩擦,我止住二师兄的脚步,然后小声道,
“喂,我是秦冰的朋友,里面的人在吗?”
连喊了两声,都没有回应,就在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上,耐性消磨殆尽时,里面有了动静。
半天走出一个人来,我定睛一看,正是秦冰的那个护卫,这人果然十分重义,看到了他,我的心也就放肚里去了,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臂膀道,
“我师兄他没事吧。”
那人一把甩开我的手,沉声道,
“你不是说去洗漱一下的吗,我等了你一天了,我们主子怎么样了?”
“抱歉,你们主子现在正在东郡城中,有我几位师兄照看,你放心就是了。”说罢,我也不再跟他啰嗦,绕过他就向里走去。
二师兄对着他一笑,然后轻声道,
“你先在这里等我们一会儿,这个时刻城门已经关了,没有令牌是进不去的。”
那护卫见师兄并没有恶意,虽是心中焦急,但还是点了点头。
“四师兄,四师兄,你睁开眼睛看看是谁来看你了。”
四师兄却如死去般的沉寂,连动都未曾动过,我摸了摸他的大手,还好,是温的,有看了看那燃烧的不太旺的火堆,对那名护卫也生出一丝感激之情来。
“姚儿,让我把把脉看看。”
我让过一边,二师兄小心的执起四师兄的手,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候,又思考了片刻,然后手脚并用将师兄身上衣衫褪下,缠好的白布扯了下来,凑近伤口观察了一会儿,才道,
“姚儿,老四身上中的蛊毒还没有全解吗?”
我怔愣住,没解,那个欣雅不是被宣王爷关起来了吗,以宣王爷的手段怎么会没有拿到解药。
“二师兄,你确定吗,没有搞错?”
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二师兄摇了摇头道,
“依照老四的脉相来看,他身体上的外伤虽重,却是没有致命,脑部有淤血,该是导致失忆的主因,身上却是还有余毒未清。”
“可是那个给四师兄下毒的苗疆女子已经被宣王爷关起来了啊,他没有理由不为四师兄讨到解药的。”
“什么?你是说宣王爷把跟四师兄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抓起来了,为什么?”
“二师兄,这个以后在慢慢告诉你好不好,眼下是怎么医治四师兄最重要。”我脸色不渝的道。
“姚儿,老四此毒能否得解的关键可是就在那女子身上了,若是那女子被宣王爷……老四可就无解了。”
“啊,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宣王爷问问,他把欣雅怎么样了。”我站起身就要走,二师兄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看着六神无主的我道,
“姚儿,你先不要急。”
“二师兄,我怎能不急啊,万一宣王爷一气之下将那欣雅处死了,四师兄可就要给她陪葬了,我不能眼看着四师兄惨死的。”我大哭大喊道。
“姚儿,你冷静一些,就算你现在去就认为可以救得了四师兄了吗,若是宣王爷要处决欣雅,她也早死了,你就是去了也是白去,就算是那欣雅还活着,她就是不肯交出另一只情蛊,宁肯毁了同归于尽,你又怎么办?”
“可是,有一线希望总比没有的要好,不是,欣雅若是活着,我相信她一定不会那么做的。”
“你凭什么相信她不会,要知道,她在山中住的那段日子,我也是与她有过一些接触的,虽然不是熟识,可是从她的眼神来看,那个女子可是一个外柔内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子,她若是倔强起来,怕是……”
“二师兄,这该怎么办啊?”我哽咽道。
“姚儿,你先不要难过,为今之计,我们还是先把老四带会城中,他的身上还有外伤,若是只顾着解情蛊之毒,这外伤耽搁了,那也是要命的。”
“好,那我们快走了吧。”在二师兄和那护卫的帮助下,我们把四师兄放在马上,缓慢地回到了城中。
经过这一番折腾,回到城中时,天色已是三更,街道上也没有几个人了,这倒是正合我们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