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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稻草人

刘国芳

幽谷拾光

活在世上,总会被许多鞭子抽打,那些相当完美的思想,或许就在这“啪啪”作响的鞭子声中消融了。这些异化的人,奴性的人,不断拉大着彼此之间的差距,怀抱干柴为自己取暖——一种阿Q式的自娱自乐之后,便有了消沉中的满足和痴狂后的平静。

蛟龙出海

村主任在二木塘里捞了两条鱼,二木就在塘边上,但村主任没跟二木打招呼。村主任总这样,想吃鱼,就来捞,从来不跟二木打招呼。二木每次都很生气,但每次都忍住了。这回,二木忍不住了。二木在村主任转身后追上了他,二木说:“村主任你不能这样。”

村主任笑了笑,说:“二木,你怎么啦?”

二木说:“鱼塘是我承包的,你不能总这样。”

村主任说:“不就是两条鱼吗?”

二木说:“你总这样,就不止两条鱼了。”

村主任说:“哪又怎样?”

二木说;“你把鱼放回去。”

村主任不笑了,说:“你叫我把鱼放回去,你有权叫我把鱼放回去?”

二木说:“鱼塘是我承包的,我当然有权让你把鱼放回去。”

村主任说:“我不放呢?”

二木说:“我就告你。”

村主任忽地又笑了,是那种放肆的笑,村主任说:“你去告呀,我看你怎么告。”

二木说:“你不把鱼放回去我就告你,不但我告,我还让大家一起告。”

村主任仍笑,说:“让大家一起告,大家告我什么?”

二木说:“要告的事多哩,你做屋砍了大根家的五棵橘树,还占了草发门口的一米空地,你还乱摊派,让我们交招待费,还……”

村主任忽然打断了二木,说:“我就不把鱼放回去,你去告吧。”

村主任说着,从二木身边走开了。

二木还看着村主任,二木说:“村主任你无情我也无义,你莫怪我告你。”

村主任头也不回,没理他。

二木呆了一会儿,往村主任相反的路上走去,这是通往乡里的路,二木真要去告村主任了。

但走了一会儿,二木又走了回来。二木决定先去找大根。

二木很快就见到了大根,二木跟大根说:“我去告村主任,你也去告吧,村主任做屋,砍了你五棵橘树,你当时恨得要死,你说过要告他,现在,我们一起去吧。”

大根笑了笑,大根说:“都猴年马月的事了,还告什么。”

二水又去找草发,见了草发,二木也说:“我去告村主任,你也去告吧,村主任做屋,占了你门口一米多空地,你很不服,说要告他,你跟我一起去吧。”

草发也笑了笑,说:“都过去这么久了,村主任家的屋也做起来了,告了他,还能拆了他的屋呀。”

草发说着,也走开了。

二木就很生气了,二木看着草发,说:“都是些口是心非的家伙,你们不告,我告。”说着二木朝村外走。

路上,二木碰到了禾生,还碰到了金保,二木跟他们说:“我去告村主任,你跟我一起去吧,村主任让我们摊招待费,这是不合理的负担,我们去告他。”

禾生没笑,禾生说:“告有什么用,官官相护,告不通的,我不去。”

二木说:“禾生你也是口是心非,平时看你蛮有意见,今天叫你去告他,你却不去。”

禾生说:“我有事,你去吧。”

二木就很生气了,但金保的话更让二木生气,金保说:“大家摊得起我也摊得起,凭什么我出头去告他。”

说着,扔下二木头也不回地走了。

二木只好一个人去,一路上气呼呼的,既生村主任的气,又生禾生、金保他们的气。后来,二木就看见秧田里的稻草人,其中一个,就在路边,二木伸腿就能踢到,二木还生着气,真伸腿踢了一下,还说:“踢死你大根,你是个稻草人。”二木踢了一个,又下田去踢另一个,踢着时也说:“踢死你草发,你也是个稻草人。”还有一个稻草人,离得远,二木捡了块泥巴扔过去,说:“砸死你金保,你是个十足的稻草人。”扔过,二木拍拍手,走起来。

走了一会儿,二木发现他没往乡里去,而是往回走快到村口了。

二木就站了下来,他想去乡里告村主任又有些不想去,这样犹豫着,他没动,就站在路上。有人看见二木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就笑他:“二木你站这儿做什么,稻草人一样。”

诗文并茂

稻草人

麻木着你的麻木,冷淡着你的冷淡

稻草人你被绿色的植被和风景里的现实包围

在你面前

我的不安和骚动

我的全部的火焰和热量

仿佛早已被你一口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