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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终于离开了苏非,在那个冬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因为我从母亲那儿证实了此事。我在心里说,哥,我走了。保重。

那个季节,女孩子脖子上围着厚厚的绒毛围巾,靠在男朋友怀里,看着手心里一小团燃放的花火,很惬意的微笑。

我开始一个人做很多事。我需要清醒地生活。我想苏非,我的哥哥,他会坚强地生活下去。

我离开的时候,苏非说,雪落,你要保重,等我回来娶你。

他的声音很低沉。我的笑容绽放在流满泪水的脸上。苏非他永远不会知道,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了。所有的发生都消失了,迅速地不留痕迹。

然后我换掉了手机卡,并且把他的电话彻底删除。

安妮宝贝说,去彼岸观望来路,也许会有所不同。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些年里在我生命中出现过的人。

乙函、碣、苏非,他们相继出现,又相继离开。这一切,就像一场幻觉。

我想要离开徐州,这个我生活了一年半的城市。可是又想不到该去哪里。

很久之后的一个寒冷的凌晨,我的室友都去了通宵影院。我给小弄打电话,听到很悦耳的电子声音,对不起,您拨的号码是空号。我长长地叹了口气,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都离开了。

我用水果刀在手腕上划了很深的口子。我清楚地听到血管破裂的声音,宁静而自然的。血液从指尖滑落的时候,想起来该给碣打个电话。

很小心的拨着号码,因为害怕血液会溅到电话上。可是它很快凝固了,也许是寒冷的缘故。我又划了道口子。我发觉刀割下去的感觉很好。痛并快乐着。

电话通了,碣的声音传过来,浑浊并且温暖,久违的感觉。

我说,碣,再为我唱一遍《忘忧草》好吗?

他说,我的室友已经睡了,改天行吗?

我固执地说,就现在吧,你小声地唱,我可以听见。我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什么时候?

快了。

他不再言语。电话里只有他低沉的忧伤的歌声: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往往有缘没有份。

我的左手被弄得血肉模糊,很多道伤口同时向外面渗透我生命中的液体。我感到快乐。

碣的声音在我耳朵里面变得模糊,像是从天国飘过来的旋律。我把头伏在桌子上,幽幽地说,碣。曲终了,人也应该散了

他低声说,祝你幸福。

我说,会的,我会拥有我需要的东西。幸福、爱情,还有,还有……

我拿着刀,手心里都是汗,已经没有力量再割下去了。手机放在耳边,碣已经挂断了,里面只有嘟嘟的空茫的声响。

我艰难地走到饮水机旁,把里面的热水淋到伤口上,新鲜的血液又从里面渗出来。我感到虚脱,头沉重的眩晕,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汹涌上来,可是吐不出任何东西。我坐到地上,呼吸艰难。睡衣湿搭搭地粘在身上,顾不得了。死神就要来带我走了吧。

我在做着一个残酷的游戏。看《阿甘正传》的时候,有一个场景是这样的:Jeanne爬上高楼的阳台,看着来回穿梭的汽车做着美丽的动作,然后颓然地坐下去。那时候我是失望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往下跳。

生命以疼痛的方式降生,也应该以疼痛的方式结束。

我想说点什么,可是发出来的声音自己却听不见。我想我是要睡过去了,我的朋友一个个地在我眼前出现,小弄、浅浅、乙函、碣、枚子、炫还有苏非。

我没有想到自己会醒来,也许命运给我的疼痛还不够。

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碣坐在我床边,他握着我缠满纱布的手,眼睛很红,可能很久没有睡了。他注视着我说,雪落,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要杀死你自己了。

我看着他微笑。枚子哭着跑过来说,上帝,你终于醒了。她的眼睛肿得像核桃。

然后很多人都进来,发出很响的吵闹。我想挥手让他们不要吵,可发现右手上正吊着点滴瓶。

这里是医院。

然后我的父母,他们从江南赶来,带着我离开。他们哭着对我说,雪落,我的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你是我们的女儿啊,没有你我们怎么过得下去?

我跟着他们离开了,那一天云很淡。碣送我去车站,我从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给他,里面是我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