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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一路同行

曾剑

幽谷拾光

战友之间,情深义重。

为了不让猪冻死,为了战友们吃上鲜肉,脱下军大衣披在猪身上,全身贴住猪,几乎将它包围起来……呵,真想和你一路同行,去看看那美丽的哨所可爱的兵……

蛟龙出海

春节前,政治处需一名干事陪同主任,去海边一个哨卡慰问。我极力申请,偷偷溜进主任办公室,伸长脖子,调皮地向他敬了个军礼,事情就这么定了。

天出奇的冷。我立在风中等车,全身虽然裹得严实,依然感到北风吹在脸上,如猫撕挠。我把棉帽耳朵放下来,双手捧着脸颊,来回跑动。

时间不长,一辆军用卡车停在我面前。车门开了,露出主任那张祥和的脸。主任说:“上车吧。”我急忙往车头走。主任说:“不对,坐后面。”我一听,心便凉了。我还以为是坐小车哩,原来是大卡车,还坐车斗。这贼冷的天,完了!我极不情愿地往车上爬。主任笑着说:“看好猪,别让它跳下来。

我们去慰问战士,可不能送头死猪啊。”

听说有猪,我禁不住摇了摇头,原以为陪主任出差是多么荣耀的事,这才知道只不过是押运一头猪。

这是一头白色的长条猪,不很高大,却很壮实。也许是天冷,猪身有些发僵。

车启动了。呜呜的风从车头兜过来,旋进车斗,像坚硬的铁片,抽打着我面部的肌肉,眼睛也因为冷风的刺激,流下泪来。我扶车栏的手,虽然戴了厚厚的棉手套,却不管用。只觉得一股冰凉,顺着手臂游动,直到心底。大头鞋坚硬如铁,脚在里面像是踩在冰上,冰得膝盖钻心地痛。厚厚的棉大衣,此刻竟如金缕玉衣,冰冷,没有一丝暖意。嘴唇不由自主地颤动。我能看见自己呼出的气,变成一团团白雾。猪的嘴里、鼻孔里,呼出的也全是白色的雾气。雾气扑向车箱板,车箱板上很快潮湿一片,继而出现一层薄冰。我看着,心里不断叫苦。虽然在北方当兵十几年,这样的天却并不多见。

车继续前行。迎面扑来一股腥冷的海风。气温仍在下降,车像是陡然驶进了一个巨大的冰柜。也许是地板太凉,猪一直站立着,这时,它突然倒下了,鼻子前面的白雾越来越少,呼吸越来越弱,红色的嘴唇冻得乌紫,眼睛睁着,眨也不眨,闪着绝望的光。我很担心。主任说,不能送一头死猪。这猪要是冻死了,肯定比摔死的还难吃。肉是僵的,血冻成块。

我不知所措,心里说:“伙计,你可要坚持住啊!”海的腥味更浓了,风也一阵紧似一阵。但车往前行了好一阵子,依然没有海的影子。猪眼看就不行了。怎么办?驾驶室暖和,但又怎能装得下它?它上了驾驶室,暖和过来,乱动弹,干扰驾驶员把方向盘,那样,恐怕死的就不仅仅是猪了。我脱下军大衣披在猪身上,猪没有反应。我想起冬夜在猫耳洞里,与战友们相依相偎取暖的情景,便索性撩起军大衣,将身体贴过去。我对自己说:“没事儿,部队的猪干净。”

车箱板太凉,猪身上也凉。猪就要死了,我想向主任报告,但我没这么做。主任又有啥办法,大不了找个屠宰场。

可怜的猪!我蜷着身子,全身贴住猪,几乎将它包围起来。猪微弱的喘息渐渐变得急促了,嘴唇有了血色,它活泛了。一股微热传过来,流遍我的周身。猪的体温升高了,我温暖了猪,猪也温暖了我。

海出现了。我惊喜地看见了海,看见海滩上那幢绿色的小楼。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哨所。司机兴奋地一踩刹车,车便稳稳地停在楼前。战士们跑出来,欢呼着,爬上车,把全身麻木的我和猪抬下来。

战士们七手八脚,动手杀猪。我没有帮忙,也没有看。我不顾寒冷和疲劳,走向海边,让阵阵涛声,淹没了猪的嚎叫。

午饭吃得很晚,但很丰盛,猪的五脏六腑都上来了。我很伤感,毕竟与它同行过一段路。但是,我见战士们吃得那么香,又感到欣慰。我举起酒杯,往所有有肉的菜里倒几滴酒。主任不解地看着我,我笑道:“加点调料。”心中却说:“喝吧,伙计。”

诗文并茂

无题

月有圆和缺

花有开和谢

惟有满腔情

终生不泯灭

一路伴君行

柔肠已痛绝

君见西天霞

是谁血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