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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老乡

易望明

幽谷拾光

是的,再不平凡的赞美又有何用,在最后的段落,你为我重新拨亮了爱的烛光,照亮我生命的荒野。我抬起的双手,再次感知了爱的热量。老乡,你在异乡可好吗?

蛟龙出海

勤务连出事了:中午时分,一排三班新兵申福与该班老战士肖红换岗时发生争吵,申福的老乡——二班的新兵申明见状,竟然上前助申福的威,以致双方拳脚相向,肖红“寡不敌众”,吃了眼前亏……

消息顿时传遍勤务连,申福和申明大打出手,在连队掀起一场轩然大波——“敢揍老兵,简直翻天啦!”

戴一对瓶底儿眼镜的指导员,本来就看不惯他俩整天打成一片搞“老乡观念”,曾多次批评教育他们说,这是部队,不是聚宗结派敬祖宗的祠堂。这次他俩联手“违纪作乱”,指导员不容分说让他俩在全连大会上“亮了相”。从此,指导员犀利的眼光便聚焦似的瞄准了他们:比如轮到他俩站岗时,指导员要亲自察看,容不得他俩有半点闪失;连队训练或搞保障时,指导员总是紧紧地贴近他俩进行“重点保护”;每天的早操,指导员首先“过问”的是他俩……申福暗暗叫苦,悄悄地对申明说:“指导员把咱俩‘看死’了,今后咱俩日子难过。”申明也觉出指导员“偏心眼儿”,为什么他俩请假外出必须经指导员批准?同班的小王小张等节假日外出时,哪个不是向连队值班干部请假完事,他俩却时常让指导员这道门卡住,这不明明是指导员把他俩视为连队的“重点人”吗?申福横下心来,嘀咕道:“咱就破罐子破摔!一个处分提着走,两个处分挑着走,他能把俺咋样?”话虽这么说,他俩却不敢造反,因为毕竟是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子,若整天让领导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脸面往哪儿搁?再说,他们也想在部队好好干。情绪憋在肚里,工作还得干好,谁让他们倒霉碰上个戴“变色镜”看人的指导员呢?

一连串倒霉的事接踵而至。连队分配到的名额,如选司机、车工电工技术学习、预提班长、骨干培训等规定推荐新兵的学习人选中,申福申明均榜上无名。尽管申福曾放出话:谁帮他学开车,他愿出三千元的“辛苦费”。可这话丝毫未起作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的新战友拿着入学通知书高高兴兴地去报到。申福没开上车,心灰意冷地对申明说:“咱俩没盼头了。指导员的‘老乡观念’太厉害了,据说这批学技术的大多数人是指导员的老乡。”

申明问指导员是哪里人,申福说:“反正他不是咱老乡嘛,要不,咱俩能这么惨吗?”

翌日,勤务连接到一个紧急任务:站台内刚到的两个车皮中那批标有“小心轻放”字样的弹药,必须两小时之内卸完。行动就是号令,但见指导员赤膊上阵,身先士卒,连队士气顿时高涨,站台上呈现出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申福推着铲车跑了十数趟,注意到指导员一直跟在后面紧追不舍,并不时喊“加油”……他渐渐感到气力不支,一股无名火陡地从他心中蹿起:俺跟你累死累活地干活图不到啥,你最不放心的倒是俺……他愈想愈气,没留心那排高高的弹箱,因铲车的铲脚进不到一半就使劲,顿时,弹箱整个儿失去平衡,一千多斤的弹箱眼看就要压在申福身上……说时迟,那时快,指导员见状,立即扔下手中的空铲车,快步上前用身子紧紧顶住快倒下的弹箱,顶端那一百多斤重的弹箱却滑落下来,在指导员的左脚上重重地压个正着……指导员的左脚严重骨折住进了驻军医院……

事后,申福觉得对不住指导员,申明说咱俩何不提几斤水果请假去医院看看指导员?一周后,申福和申明提着几斤“红富士”惴惴不安地进了医院的大门,很快就找到指导员所住的病房。未进门,房内传来个挺耳熟的女声,静心一听,原来这口音正是他们家乡的口音,他俩不禁喜出望外。走进病房后,他俩立时呆住了:说家乡话的不是别人,原来是指导员的爱人!没错,他俩曾见过指导员爱人的照片,鹅蛋形的脸,两条新月似的眉毛……

指导员见了他俩,很高兴,用小刀削苹果给他俩吃,并吩咐爱人泡了两杯家乡的毛尖茶。这时,指导员换成了那口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家乡话!申明觉得像处在幻境中,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慢慢听出,指导员说话像家中的大哥,也爱把“吃”字音吐得高高的;申福在一旁傻愣着,半晌,他才轻轻地挪到指导员跟前,弯腰用手摸了摸指导员脚上的伤口,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心头一热,泪水竟涌出眼眶……

诗文并茂

老乡

你将如何打动我的泪囊

老乡理性而坚硬

保持着个性的体温

多像一根透明的冰棱

倒悬在我低垂的屋檐之下

照亮我短短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