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自豪地说过:“我曾采访过菲德尔·卡斯特罗(古巴首脑)——那是非常破格的。”这位总统对她印象深刻,有一次问一群等着他的西班牙记者:芭芭拉在哪儿?答案是:哪都是!——就像枫糖。她还采访过堪称全世界焦点的埃及前总统安瓦尔·萨尔特,以色列前总理贝京。作为她的工作,能把这么一些显赫的人物请上自己的屏幕,介绍给自己的观众,芭芭拉很引以为豪,说:“这些采访改变了人们对我的看法。”不过,她话头一转,却说这些采访“都不及对克里斯多夫·李维的采访那样真正影响了我的人性”。李维是以主演《超人》而遐迩闻名的电影明星,1995年5月因骑马发生意外,造成颈椎骨折,半身瘫痪。在采访李维夫妇之时,芭芭拉提问对方听不清,必须重复,噪音甚至也灌入了磁带,但她机智幽默的提问使得制片人情不自禁地大为赞叹,新闻总裁鲁尼·阿利奇评论说:“她简直越来越棒,她有办法越来越老练地让人们对着镜头说出他们觉得永远不会吐露的东西。”
在芭芭拉的准备采访名单上,还有许多风靡一时的名字,包括以前从不接受采访的教皇保罗二世和英国伊丽莎白女王,还有那个涉嫌杀妻卷入诉讼的著名球星、影视明星O·J·辛普森……
③个性的形成过程
论当一个新闻主持人的条件来说,芭芭拉有明显的缺陷:口齿不利索,缺少对新闻记者来说很重要的学历,……在那个电影界还很少有女性表现突出的时代,她是怎么一步步上升到全世界最瞩目和最有影响的媒体之巅的?
芭芭拉·沃尔斯特对外宣称生于1931年,实际上她生于1929年9月25日。这一瞒报两年,就使她由20年代的人,变成了30年代的人。
芭芭拉早年的生活并没有显示多少未来著名电视明星的潜质。相反,她的家庭情况使她极度孤独而且害羞。芭芭拉的父亲刘·沃尔斯特,在纽约和迈阿密等地开了数家夜总会连锁店,童年的芭芭拉常常和全家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每次都来不及与周围人建立亲密的友谊。到她15岁时,已上过五所学校。她母亲回忆说:“她老是晚上回到家里来哭。”对芭芭拉来说惟一的安慰是学业的成绩单耀眼,但这也使得她鹤立鸡群。
这个家庭也与世人隔得很远。在迈阿密新开了夜总会之后,沃尔斯特一家搬到一个岛上的城堡一样的住宅,小芭芭拉离小伙伴就更远。每天早上,司机把她从家里拉到夜总会——送她上学时顺便接她父母,父母工作一夜刚刚下班,芭芭拉回忆说:“我总是感到你在外边。从外面看我们是一个正常的家庭,我根本不知道父母是应该回家来吃晚饭的……我很不合群,过于内省………”她更喜欢住在纽约。
不仅是搬迁频繁,沃尔斯特家庭也冒出过好几团阴云。如果说她的哥哥、父亲的长子,在14个月大的时候死于肺炎对小芭芭拉还没有什么影响的话,她的姐姐杰奎琳的智力障碍,带给小芭芭拉的心上的伤痕就既深且长了。儿童时的芭芭拉为姐姐感到恼怒和羞耻,这种又爱又恼,窘于提及的情绪甚至贯穿她的一生。
父母很少顾及子女,只有管家和芭芭拉在一起。她很早就学会自我控制,感情不外露,不袒露内心。芭芭拉的中学同学格蕾塔·斯坦伯是她很少的几个好朋友,是在发现二人都有一个早夭的哥哥之后。回忆起芭芭拉,说她不化妆,不打扮,穿着得随随便便,并不迷人,又非常朴素。芭芭拉的朋友不是很多,不过这怨不得她。那时候她不爱说话。你不找她她就不出头,“我们并不谈论同龄女孩子所谈论的那些,像男孩子啊,服装啊这一类”。芭芭拉的另外几个女友与她也有相似的境况,要么同样交游不广。芭芭拉在学校里从不提姐姐,所以能够来她家的女孩都会对芭芭拉的这种信任感到荣幸。一个朋友回忆说,芭芭拉告诉她说:“你一定不知道我有一个姐姐,可我有,她是个智障儿。”朋友感到芭芭拉很爱姐姐,表现出对杰姬的钟爱之情。
芭芭拉不像母亲不肯承认和正视杰姬的智障。她对姐姐的情形究竟有多严重看很清楚。芭芭拉很早就明白,她将有一天要负起对父母和姐姐的责任。
有人曾说芭芭拉那种能使最内向的名人开口的能力,是无与伦比的。也许,这种能力来自与智障的姐姐那种长期的、又苦又甜的关系。后来她曾充满苦涩地回忆道:“现在我们都知道她那是‘智力障碍’。可是我们小时候,人们都拿她取笑。对我来说,那是一个各方面都非常孤独的童年。另一方面,我清楚地看到,一个智障的孩子对一个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一种复杂的感情,掺杂着负疚、爱怜和尴尬。多年来,我过着这么好的生活,可她没有,我的感觉很不好受。我曾说过,我和没经过痛苦的人做不成朋友。生活总是不公正的。也许,我的这种经历使我在采访中、与人交谈的时候,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方式。”
孤独的少年时期给她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机会——学会当一个敏锐的观察者。当她还是少女的时候,有时晚上到父母操持的夜总会,她便坐在暗处,静静地观察那些名角的表演,揣摩那些鼎鼎大名后面的个性。长大以后,在她采访美国生活中的大人物时,她汲取了这些依赖自己的观察、直觉和感情的经验。
④性格的使然
1955年2月初,纽约奇寒。不少人逃到佛罗里达的迈阿密,以躲开历史上的最寒冷的冬天。迈阿密的旅馆和餐馆因此生意兴隆。一个叫鲍勃·凯兹的英俊男人来到迈阿密,看望心脏病愈后的父亲,同时想享受一个温带的阳光。但这次旅行,意义却起过这个目的。毕业于最有名的宾夕法尼亚大学华顿学院,犹太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参加过海军,战后他接手了父亲的公司,是个保守的共和党人——这使得他成为好家庭出身的姑娘们逐鹿的目标。
在飞机场,他巧遇六个月前在考特家晚会上相识的芭芭拉,她也来到迈阿密过冬。两人熟络起来,等到两人返回纽约时,他们已成为了好朋友,她把鲍勃介绍给自己的朋友,大家都惊喜地发现她从来没有这么欢快过。
1955年4月,两人在迈阿密机场相遇两个月后,鲍勃向芭芭拉求婚,她答应了,立即把好消息告诉了父母,父母也很喜欢鲍勃。但订婚之后不久两人关系就出现紧张,芭芭拉将订婚戒指一度退还给了鲍勃,这意味着悔婚吗?在芭芭拉的朋友圈中,悔婚是件多么不光彩的事!闹到这一步,使芭芭拉又愤怒又尴尬又沮丧。一个朋友回忆说,芭芭拉曾经当过她的女傧相,常向她请教结婚问题。她说芭芭拉对结婚的前景又憧憬又害怕。她感觉得到父母的婚姻给母亲情感带来的起伏,想起智障的姐姐和早夭的哥哥,她明白生孩子的危害。可同伴中只剩下她一个人没有结婚了,在那个年代,所有的好女孩都结婚建立家庭呀。在芭芭拉心目中又确实涌起独立的念头——不要落入婚姻的陷阱!追求其他人的人生目标!她需要有人帮她解答这些问号,可是当时没有人能给她答案。她想来想去打电话给鲍威勃道歉,表示想继续保持婚约。鲍勃没法不怀疑:毕竟,芭芭拉的毁约使她的爱和忠诚带上问号。芭芭拉求助于父亲,芭芭拉的父亲也与鲍勃恳谈,尽可能促成二人和好。
1955年5月1日,二人订婚的通报登在《纽约时报》上;6月21日,两人在纽约第五大道的广场旅馆结婚,第二天飞往欧洲。三个星期蜜月,小俩口逛了巴黎、佛罗伦萨、维也纳,回来的路上在瑞士停留——鲍勃有些生意上的事。
芭芭拉没有当50年代妻子的传统角色——不论是心理上还是实际生活上,清洁工一周来一二次,他们在外边吃饭,芭芭拉不爱做饭,只在招待女友们时在家里做一点。人人都喜欢鲍勃,但芭芭拉没法当家庭妇女,在家她不愉快。最后鲍勃建议她重新出去工作——这才使得芭芭拉的情绪又活跃起来。
当时最红的权威早晨新闻节目:NBC《今天秀》开始于1952年1月14日早上七点。NBC这个节目证明,早晨新闻是成功的,观众喜欢它,所以广告商也喜欢它。《今天秀》节目成了成百万出去工作的人的“第一杯咖啡”。当鲍勃建议芭芭拉出去工作的时候,她想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去《今天秀》。可是她被礼貌地告知说“没有空位”。芭芭拉愤愤地对接待她的主管说:“早晚有一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的NBC,我希望你们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她来到正筹划一个早晨新闻的节目与NBC《今天秀》打擂台的CBS。她被聘用——芭芭拉并不算天生丽质,却聪明过人,更是一个雄心勃勃、具有进攻性的姑娘,给与她面谈的CBS主管留下深刻的印象,他们看准了她必在电视界大获成功。
芭芭拉成了CIS《早安》节目记者。比起在家,她感到第一次置身于完全自信、安全、自在的环境。
1957年圣诞节后,她与鲍勃一致感到婚姻结束了。慧剑斩情丝,快刀斩乱麻,办就要办得利索:两人各雇了律师,协议离婚,芭芭拉选择了在美国离婚最容易、最快、最便宜的地方办理手续——亚拉巴马州。1958年5月,离婚生效——婚姻差一个月才满三年。
(2)走自己的要走的路
1957年对于芭芭拉来不是一个好年头。除了婚姻的麻烦,饭碗也丢了——由于财政原因,CBS不得不解雇干了没多久的芭芭拉,她马上找到当时《六十分钟》节目的制片人唐·休特,请教他,她应不应该考虑在电视界找其他工作。可他告诉她说,“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姑娘,但是别进电视圈。”
同样的话,似乎电视界大牌女星在刚跨进门时都听到过。1969年,CBS的新闻主任威廉·斯摩就对23岁的宗毓华说:“10年以后再来吧”。芭芭拉后来形容说:“当时谁也不认为我适合干这一行。我有波士顿口音,我三围不好,我不是个美人。”
但她是一个很好的写家,凭这一技能她在1961年还是得到了一份电视界的饭碗:她到了过去梦寐以求的NBC《今天秀》节目,当一个撰稿人。《今天秀》的制片人克雷·费歇尔说:芭芭拉“毫无疑问是最佳撰稿人”,她写东西“从来不落俗套”。通常她是在幕后撰稿,但是偶尔也会采访人物。
1962年3月,芭芭拉当《今天秀》节目撰稿人周年之际,她得到事业上一次最大的提升,那是任何记者——电视也好报纸也好——都会渴望得到的采访任务,也是她写作的男性同行都眼红的:她被派随第一夫人杰奎琳·肯尼迪出访印度和巴基斯坦,进行一次为期27天的“半官方”亲善访问。这是一次国际性的采访旅行,芭芭拉可以与世界级的新闻人物平起平坐,是一次她进入华盛顿政界、闯开自己新闻明星前途的难逢之机,她得以为未来事业发展人际关系,比如与杰奎琳那些要好的朋友。这次杰奎琳带了妹妹一同出访,而丽·莱德兹维尔也毕业于萨拉·劳伦斯学院,是芭芭拉的校友,更增加了一层亲近感。
这一次却使她留下了平生最大的遗憾之一。肯尼迪夫人当时十分拘谨,简直与任何记者也没有交谈。所以,在行程的最后一天,灰了心的芭芭拉决定呆在房间里放松休息。不料,那一天杰奎琳和妹妹骑了骆驼,之后,她把女记者都叫到一起,谈笑风生,送给每人一个印度小彩盒。“我为那一次后悔了好几年!”她一边说一边摇头:“为什么终于放松、和每个人都交谈的那天,我偏偏就没去呢?我在所有场合见到她,都不是那样的。但那种机会再不会有了,我却留在旅馆里洗头发!”
印度之行不久,NBC的《今天秀》节目人事变动,《今天秀》的制片人阿尔·摩根认识到了芭芭拉的潜在能力,开始派她采访一些专题。早年电视界,尤其是在政治事务新闻报道方面的妇女,都觉得要是不显出比男人还强硬就很难成功。芭芭拉则有不同的看法,她一点不想采访暴乱或去越南之类,她认为适当的社会联系、雅致、女性化形象同样可以使她成功。为了获得第一手报道资讯,她曾乔装采访过修道院。1963年11月22日,约翰·肯尼迪总统遇刺。所有电视网都连续播放新闻报道,芭芭拉被派往华盛顿采访葬礼以及相关事件。摩根说:“芭芭拉是我能派去的唯一女性,她反映出智慧和成熟。”
NBC大多数主管感到芭芭拉很具吸引力,但没有什么人觉得她性感诱惑,没人给她送花送卡送巧克力,邀请参加舞会、浪漫晚餐,她也不理睬那些风流倜傥的男士。芭芭拉具有独立意识,一心扑在成功的事业上,而且不用说,要“挣大钱”,爱情看来不会帮她实现这些。人们公认她的成功源于她的天分和勤奋,承认她是有知识、朝自己目标努力的职业妇女。有人说,和芭芭拉在一起的时候,首先感到的并不是性。她不开荤玩笑,律己甚严。她不会与任何人上床——她只作工作。
到华盛顿采访肯尼迪被刺这一事件,给了她机会加速与李·古博第二次步上红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