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孙教用地道的方言普通话,给我们讲起了笑话,一个乡下老头,进城来了。这个老头呀,可是头一次进城,感觉什么都新鲜,他就在街上逛呀逛呀!
孙教停下话题,吸口茶,接着说,当他逛到一家桑踩拉经营部时,他看见门面上写着:桑踩拉2000的字样,老头心中一喜,暗暗的想,呵呵,原来这家伙才2000,我以为呢?街上那么多……
老头摸摸身子,搜完身上的每一个衣袋,数了数,将近两千元钱……
老头捏着钱,神秘兮兮的来到营业厅……
一个美丽的小姐走上前来,亲切的问道,老人家,你有什么事吗?
买车,老头神采飞扬的答。并把两千元钱往桌子上一扔。
小姐笑弯了腰,说,老大爷,你这点钱,能买什么车呀?
老头理直气壮的说,你们门面上不是写着的吗?桑踩拉2000.哈哈哈,小姐笑着说,那,老大爷,你到对面去吧,对面的奔驰600.孙教的每一个笑话都能把同学们逗得哄然大笑。
陆小芳不知什么时候和孙教已经很熟了。
这些天的陆小芳,嘴里什么时候也没放下过孙教,哎哟!孙教的眼神呀!真是太绝了,看得我心都化成蜜了。
那还用说,安然接过陆小芳的话,巴不得人家孙教一口吞了你丫呢!哈。说罢,我们四人一起哈哈大笑。
今天早上军训休息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孩,有种颓靡的美丽。突然觉得很喜欢她。我走过去问她的名字。她说她叫伊人,是中文系的。
我给她说了我的名字,并对她说以后没事可以来找我。我也非常喜欢文学,只是不是中文系的。
伊人和我聊了一会,就离开了,看着她的长发轻舞飞扬着,很美丽,但有一丝伤感。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大约是伊人身上散发出的多愁善感感染了我。
下午军训的时候,有个男生来晚了,我们一看,正是第一天军训时起哄的那个。我们心里十万高兴,心想,复报的机会终于来了。他笑容可掬的走到教官身边,不自然的摸摸后脑勺,说,孙教,我,我第一次,太累了,一不小心就睡死了。
不行,不行,我们四人站在队列里,声嘶力竭的喊,孙教,可不能偏心哟!女生都跑了四圈,男生,呵呵,起码也得十圈以上。
全班同学跟着起哄,十圈,十圈。
听说孙教离开,我们四人一商量,决定趁午休上街买记念品送他。
我买了个白色会叫的布娃娃。安然买了个布狗熊。陶小竹买一盒精美的玻璃器。我们三人买好后,陆小芳都没选好,只好陪她在烈日暴晒下招摇过街。陆小芳在所有商店精挑细选,最后才在一家精品店里看中一个水晶的亲嘴娃娃。
我们被陆小芳的良苦用心感动得热泪盈眶。
在下午举行的军事汇报表演中,我们班的标准队列让孙教扬眉吐气一回。陆小芳站在我身边,不断的说着孙教的好。
为了感谢孙教对我们的关爱,全班同学和吴老师一商量,决定用班费请孙教会餐。
会餐时,杨小辉等几个男生轮番上阵,劝孙教的酒。孙教开始比较矜持。我们怂恿陆小芳上阵。
美女出击,效率成百倍上升。难怪有人说,对于男人来说,女人可以产生200%的生产力。孙教一杯接一杯的喝起来。
几杯下肚,孙教显得更加神采飞扬,一张嘴便变得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孙教要走了,很舍不得他。我们把买来的东西送他,他说什么也不收,东倒西歪的。临上车前,他给我们留下电话,说以后要和他经常联系。
看着孙教上车,终于消失在我们视线里,酸酸的,好像突然失去什么似的,心里涌起一阵莫明的伤感。
晚上躺在床上看《挪威的森林》。觉得人世间人与人的关系飘渺不定。
安然到文艺部开会回来,说校文艺部决定组织新生作文比赛,望爱好文学者踊跃报名参加。我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在这次比赛中找回上次丢失的面子。国庆节到了,学校张灯结彩,到处一片喜气洋洋。
安然陆小芳陶小竹全走了,留下我孤零零的呆在寝室里。
躺床上看了一会书,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不断出现在脑海里,毛毛、小志、小豪,刘小纯、于小杰、赵雪飞、孙教……想着孙教的幽默诙谐,忍不住笑出声来……不知表叔今天在飞没有,想着表叔的好,一种思念油然而生。哦,对了,十多天了,该给表叔打电话了。
表叔的声音在电话里低沉而伤感,淡淡的问我:有什么事?
没事,一个人在寝室里闲着无聊,就想打个电话问问。
今天不上课了吗?
嗨,今天国庆呢,放假,你们公司不会剥削你的劳动力吧?
哦……是呀,国庆!我,我还真不知道呢。
不会吧?表叔,你是不是飞晕了?
哎——是有点恍忽。
我突然觉得表叔遇上什么伤心事了,问,方便吗,表叔?你带我出去玩玩好不好?说完这话,自己都有些莫明其妙起来。
再次看到表叔,很难相信这就是曾经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表叔。一张俊美的脸憔悴不堪,双眼布满血丝,头发乱七八糟铺在脑袋上,一条淡灰色领带歪歪的系在衣领上,整个一失魂落魄的样子。表叔开着车,一言不发。我不断说着话。说我们幽默滑稽的教官。说我们累而充实的军训生活。讲孙教说的笑话。
表叔听后,只是淡淡一笑。
我小心翼翼的问表叔,是不是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表叔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笑笑说,没什么。
表叔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窜,在经过喷水池的红灯时,表叔撞了红灯。交通警把表叔给打下来。
多少钱?表叔面无表情地问。
你违章开车,交通警一双贼眼偷偷的看我,说,乱撞红灯,占线……
交警还在唠叨,表叔摸出两张百元大钞扔过去,看也不看一眼,猛踩油门,赛车一样飙了出去。
我问,撞一次红灯也用不着罚这么多吧?
他们只知道要钱,表叔低沉着声音,双眼凝视前方,说,这年头的警察除了抓赌抓嫖,其他也没见他们破了几起大案。
在街上飙了一会,表叔接到朋友打来的电话,让他去喝酒。表叔问我有什么事没有?我说没什么大事。表叔说如果有事就先送我回学校,如果没什么事,可以和他一起去朋友家。我说事是没有,不过,你们一帮大男人,我去不好,你还是先送我回去。表叔说那没关系,都是些铁哥们儿。
表叔在朋友家喝得烂醉如泥。
回家的路上,我扶着他。表叔趴在我肩上,语无伦次的哭道,我……表叔七年的女朋友啊,才一个月,就跟省长家儿子结婚了。七年呀,你知道吗?什么是七年!
爱情,婚姻,女人,全******混蛋。表叔声嘶力竭的狂喊。
这一分钟,我终于明白,什么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慢长的国庆长假,终于收假了。
下午的班会课,吴老师让我们民主选举班干部。包括班长、团支部书记、学习委员、生活委员、宣传委员、文艺委员、织织委员等等。
每位班干部由吴老师提名,然后通过全班同学无记名投票选举。
我和安然榜上有名。安然是组织委员候选人,我是宣传委员候选人。
选举结束,我以超过半数十六票的高票当选为班宣传委员,掌管班级信箱的钥匙,开始了“为他人做嫁衣裳”的拿信历程。
安然没有当选。
组织委员让一个名叫杨小辉的男生抢走了,我一看,才知是第一天起哄我们跑步后又被罚跑的男生。我看了他一眼。他也正朝我看。我拿眼睛恨他。他对我扮鬼脸。
回到寝室,安然陆小芳陶小竹大呼小声,说雨蝶既然当了“官”,嘿嘿,今天,可不能再让我们吃食堂了吧!
我得意忘形的笑,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起码也要让你们吃一顿可口的包子。
我靠!三人异口同声,我们吃你的包子还差不多。说完,阴森的笑。
我揪了陆小芳的耳朵,说,小心把你踢太平洋喂鲨鱼去!
我们在寝室里嘻嘻哈哈打闹一阵。看看将近七点,淡妆素雅出门吃饭。
几丫吃饭狼吞虎咽,把个老板大娘唬的张口结舌。当安然把最后一滴菜汤倒进嘴里,“哧哧”声响,老板大娘再也忍俊不禁,趴柜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埋单时我对老板大娘说,老板见怪不怪哈,这几丫好几月没吃过肉,前天在碗里寻只酢苍蝇都抢得头破血流呢。
老板娘笑着说,我不是在笑你们,我笑那个电视。
我靠,老板娘就是老板娘,编故事跟编电视剧一样。
吃饭回来,安然对我说,新生作文比赛后天结束,你写篇文章来吧,我给你递到文艺部去。以前的行吗?我问。可以,安然说,不过,最好写点反映大学生活、新生入校的感想呀什么的?主题鲜明一的最好。
这几天晕头转向,整个一神经衰弱,和安然路过收发室,想起重任在身,心血来潮跑收发室,别人的信没收到,我的信倒是有几封。一边看信一边和安然牛,现在而今眼目下做美女也挺难的,估计光情书就能把人搞成近视。
你不吹牛你要死,安然奋起还击。
信有三封,高中铁哥们刘小纯一封,小志一封,赵雪飞一封。我忙撕开刘小纯的信。
刘小纯绢秀如女孩的字印入眼帘:
雨蝶你好!
我做梦也没想到,分开这么久,你是我第一个想起要写信的人,真的。
你们军训完了吗?想着我们在学校辛苦的样,心里老在想,你,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是否能行?
哎!开学一月了,我们还没正式上过一天课,每天搞拉练呀、跑步呀什么的,真不知道父母们为何给我选择了这样的学校,好累!
前天,我们从学校出发,跑步到市效的军部,可能有二十公里,你想想,二十公里呢?叫我走,我还犯愁呢!更别说跑了。哎呀,没法呀!好多同学简直是跑倒在路上了。教官冲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扯起就走,嘴上教训着,这是军队,我们是军人,军人要有军人的作风,你们这样,行军打仗能行吗?我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跑完。刚休息半小时,马上走回去。累得我呀!回去躺在床上,睡到第二天,身子骨还发软。
回想起当初我们读高中,我就忍俊不禁。记得有一次,全班同学对我们瞎起哄,说我和你好上了,呵呵。真是好玩。明知是同学在开玩笑,但我心里,仿佛吃了蜜般甜。那一阵的我,看见你就脸红。你也从不正眼看我一眼。
我知道,我们七剑中,于人杰是最喜欢你的。
我们军事院校,累是累了一点,可是,我从没后悔过,真的,当初有点反感,父母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给我报了这个学校,我心里是有点气。但是,通过我这些天的学习,通过对我身边人的接触,我非常乐意成为一名解放军战士,随时随地为祖国牺牲一切。
不知你和阿毛呀,小志她们联系没有,小志给我打电话,说她很想你,就不知道你的联系地址。我说,我也不知道。你的地址是我打电话到你家去,你爸给我说的。哦,还有于人杰,这个臭小子,你有他的消息,一定通知我。
我们寝室下星期装电话了,到时我会给你说的。
好了,我要睡了。
祝你开心永远,一生平安。
想你的纯看完信,我心想认识这小子这么多年,终于说了几句人话。再看看小青他们的信,不是叫我好好学习呀,就是什么给他们打电话呀,比我妈妈还哆嗦。
新生作文比赛的结果出来了,我得了一等奖。
我和安然手拉着手,欢天喜地地,呵呵,我笑,声嘶力竭的吼,我就是要让臭女人看看,老子林雨蝶绝不是花瓶。欢喜的眼泪溢流而出,淌满脸颊。
下午,学校记者团的几位同学来找我,要我加入校记者团。我说让我考虑考虑。一位同学给我介绍了记者团的情况,留下电话。说想加入的时候找他们,记者团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着。
记者团的几位同学刚走,院宣传部的几位同学又来了。说希望我加入院宣传部,为了把学院宣传出去,就需要你这样文笔好的写手。
我说让我考虑考虑。他们亦不勉强,留下电话就离开了。
打电话给爸。爸说,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你自己决定,你认为可以,就加入。不过,我们都希望你好好学习,将来考研究生。你知道的,现在的本科学历,找个工作都难。
爸爸的话明白不过。放下电话,长叹一声。
晚上睡在床上和安然聊天。安然说,其实你加入记者团呀宣传部呀什么的,对你的学习肯定没多大影响,会有一些影响。
就是呀!我仰面躺在床上,我爸的意思是让我什么也别加入。
其实没什么的。安然说,我加入文艺部这么些时间来,就开了两次会,其他还真没干过什么。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思绪如潮,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想着爸爸意味深长的话,真想就此别过,什么也不加入。但想到前些日面试的委屈,尤其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心里就堵得慌,满腔豪气油然而生,什么考研呀好好学习呀,全都抛之脑后,心中只有一种想法,不管怎么样,先加入再说。
决定加入浪尖文学社。这个周末比较烦。早上有人约安然上网。安然叫我和她一起去,我不喜欢网络这种虚拟的东西,把时间白白浪费在网络上,还不如蒙头大睡。
不喜欢呀?安然问。
从没去过,不喜欢。我躺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说。
去吧!安然求我道,你不喜欢上网,可以坐一边看我上呀!
不是有人和你一起吗?我抬起头来,看着安然。
没有,QQ上的好友。
我经不起安然的软缠硬磨,一路嘻嘻哈哈,飞去网吧。
我坐在安然身边,看她在键盘上十指翻飞,同时与几个自称“酷毙”了的帅哥打情骂俏。
这是一间很小的网吧,小到让人窒息。一阵阵呛人的烟草味、汗臭味和着劣质香水味充斥整个房间。几十台计算机前,坐的全是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看着他们专心致志的样,我的心就有一丝沉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