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一家糖果店,货物应有尽有,形形色色——却全部都是用同样的糖浆做出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管命运如何坎坷不平,我们都应该坦然面对。人生不可能永远幸福,也不可能长久地陷于不幸。正所谓“得意不忘形,失意不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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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语:
****是生存意志的核心,是一切欲望的焦点。是一种最激烈的****,是欲望中的欲望,是一切欲求的汇集。惟有借此才得以与其他现象结合,使人类绵延永续。
性的关系在人类生活中扮演着重要任务。它是人类一切行为或举动之不可见的中心点,戴着不同的面具,到处出现,爱情事件,是战争的原因,也是和平的目的;是严肃正经事的基础,亦是戏谑玩笑的目标;是智慧无尽的源泉,亦是解答一切暗示的钥匙——男女间的眉目传情、互递暗号等这一切都因爱情所致。不但年轻人,有时连老人的日常举动,都为它所左右。纯洁的少年男女,经常沉湎于爱情的幻想,一旦与异性有了关系的人,更不时为性爱问题而烦恼。
恋爱,所以始终能成为最丰饶的闲谈题材,在于它的根底乃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但这人人都关心的重大事项,为何总要避开他人耳目,偷偷地进行呢?顽固的人甚至装出视若无睹的姿态。这显示出这个世界是多么奇妙可笑。不过,话说回来,性爱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世袭君主,它已意识到自己权力的伟大,倨傲地高坐在那世袭的宝座上,以轻蔑的眼神统治驾驭着恋爱,当人们尽一切手段想要限制它,隐藏它,或者认为它是人生的副产物,甚至当作毫不足取的邪道时,它便冷冷地嘲笑他们的徒劳无功。因为****是生存意志的核心,是一切欲望的焦点。不独如此,甚至人类也可说是****的化身,因为人类的起源是由于交接行为,同时两性交合也是人类“欲望中的欲望”,并且,惟有借此才得以与其他现象结合,使人类绵延永续。诚然,求生意志的最初表现仅为维持个体而努力,但那不过是维护种族的一个阶段而已,它对种族的热心,思虑的缜密深远,以及所持续的时间长度,都远远超出对个人生存所做的努力。因此说,****是求生意志最完全的表现和最明确的形态。
****是一种最激烈的****,是欲望中的欲望,是一切欲求的汇集,而且,如获得个人式****的满足——针对特定的个体,就能让人感觉到拥有一切,感觉置身于幸福的海洋或是获得了幸福桂冠;反之,则感到一切都失败了。
性爱
按语:
性爱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无论时空、无论地域,有人存在的地域就有性爱,性爱是所有戏剧作品的主要题材,这里既有悲剧,也有喜剧;既有浪漫剧,也有古典剧,世上没有任何题材比性爱更能吸引人的兴趣。
性爱是所有戏剧作品的主要题材,这里既有悲剧,也有喜剧;既有浪漫剧,也有古典剧;既有出自印度的,也有产自欧洲的。性爱是绝大部分抒情诗和史诗作品的素材。
我们有过的经历证实了我们对某一异性的热烈,但可被控制的喜爱,在某些情形下,会演变成一种强烈无比的激情。到了这时候,人们就会不顾一切险阻,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去克服一切困难。为了满足这一激情,人们甚至毫不犹豫地拿生命去冒险;倘使这一激情确定无法获得,人们甚至甘愿放弃生命。这样的实例不胜枚举,英文和法文报纸所登的警察报告就是对此学说最好的证明。不过因这一狂热激情而进入疯人院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当然,每年我们还会听说一两桩动情的殉情案例:当事人由于外在因素的阻挠而无法结合,最后选择共赴黄泉。这样凄绝的爱情让人心灵颤抖,同时也让人颇感费解:如此相爱至深的人,为何会采取这最极端的手段:脱离一切关系,忍受多种不便,把这对于他们来说至高无上的幸福,连同自己的生命拱手让出。至于那些平淡的爱情,每天我们都有目共睹。
所有的爱欲激情,无论它摆出一副如何高雅飘渺、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都只是植根于****之中,它的确就是一种更清楚明确、具体特定、在最严格意义上个人化了的****。牢记这一事实以后,我们现在来考察一下性爱所扮演的重要角色,不仅在戏剧和浪漫小说里,同时也在这世界的现实生活当中——在这里,性爱表现为至为强劲、活跃的推动力,它仅次于对生命的爱;它持续不断地占去人类中年轻一辈的一半精力和思想;性爱是几乎所有愿望和努力的最终目标;至关重要的人类事务受到它的不利左右,每过一小时人们就会因为它而中断正在严肃、认真进行的事情,甚至最伟大的精神,头脑也间或因为它而陷入迷惘和混乱之中,它无所顾忌地以那些毫无价值的东西干扰政治家的谈判、协商和学者们的探索、研究;它会无师自通地把传达爱意的小纸条和卷发束偷偷地夹进甚至传道的夹包、哲学的手稿里。每天它都挑起或煽动野蛮者之间的争执斗殴,解除人与人之间最珍贵的联系,破坏最牢不可破的团结,它要求我们时而为它献出健康或生命,时而又得奉上财富、地位和幸福;它可以使先前诚实可靠的人变得失去良心、肆无忌惮,把一直忠心耿耿的人沦为叛徒。总之,性爱就似一个充满敌意的魔鬼——它执意要把一切都颠倒过来,弄成一团糟。
古往今来,文学家乐此不疲地通过无数事例把爱情的这些心醉神迷和伤心欲绝表现出来,因为没有任何其他题材能比性爱更加吸引人们的兴趣。由于这一题材涉及种属的喜怒哀乐,而其他各类题材只关乎个性的事情。所以,它与其他题材的关系就像一个实体与这一实体的某一表白的关系一样。正因为这样,一部戏剧如果缺少了爱情情节,那它就很难吸引观众的兴趣;并且,无论人们如何周而复始地重弹这一老调,它也永远不会有穷尽的时候。
爱欲所带来的渴望和思慕——这同样是各个时代的文学家运用难以胜数的方式没完没了地抒发,但又永难穷尽的主题;他们甚至做得还远远不够。这种渴望和思慕把得到某一特定的好与享受无尽快乐的想法紧紧地联结了起来,一旦想到不可能占有这个女子就会感受到无以名状的痛楚。爱欲的这种渴望和痛苦不可能出自一个匆匆而逝的个体所能有的需求;这些渴望和痛苦其实是种属精灵发生的叹息——这种属精灵在此看到了能够达至其目的的无可替代的手段;它要么得偿所属,要么眼巴巴看着机会失之交臂;它因此发出沉重的呻吟声。惟独种属才会有无尽的生命,并因此具备能力拥有无尽的渴望、无尽的满足和无尽的痛苦。这些东西现在都被囚困在一个凡夫的狭窄胸膛之内,这也就难怪他的心胸似乎都要爆裂了;并且,尽管胸中充满了无尽的酸、甜、苦、辣,但却又无法找到言语直抒胸臆。因此,这些也就成为所有伟大****诗篇的素材——这些诗篇据此采用了超验的、翱翔于尘世之上的形象比喻。一般来说,激情都是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燃起。马迪奥·阿勒曼在《皆大欢喜》时这样写道:深爱的恋人,有谁不是一见就钟情的呢?在颇负盛名的浪漫爱情小说《阿尔法拉契的古花曼》里,有这样一段在描写爱情方面引人注目的言论:“人们真要相爱的话,是无需花费很长时间的,也不需要煞费心思和做出某种选择的,就在初次的惟一的眼里,男女双方都已有了某种投契和一致,或者,就像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所习惯说的;他们本身气味相投,而星宿的某种特殊影响促成了这一件事情。”据此,失去所爱的人,对于热恋中的人来说,甚于任何其他的痛苦,它不仅涉及个人,而且还涉及个人所具有的长久、永恒的本性和种属的生命。因此,出于爱情的嫉妒是那样的厉害和折磨人,而放弃我们的恋人则是所能做出的最大牺牲。一个英雄以恸哭、悲伤为耻,但源自爱情的除外。因为在这里,恸哭流涕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整个种属。在此之前一直压倒了多种利害得失的荣誉和尊严,一旦在性爱,亦即种属的利益加入战团,并看到了更大的利益所在以后,就马上夹着尾巴溃灭了。这是因为性爱相对纯粹体的利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不管后者有多重要。
因此,荣誉、责任、忠诚能够抵挡住其他的诱惑,却无法抵挡性爱的招唤。同样,在私人生活里,没有哪些方面比性爱问题更让人缺乏认真态度的了。那些在其他方面相当忠诚、老实和公正的人,一旦强烈的性爱,亦即种属的利益,俘虏了他们,有时会变得轻率和随便,无所顾忌地做出通奸行为。
一个处于热恋状态的人常会有滑稽性的,时而又是悲剧性的表现,这两种情形之所以出现是因为一旦被种属精灵所占据,个人也就任之摆布,再也不是属于自己了,这样他的行为与他的个人就不相一致了。处于强烈的爱欲状态时,一个人的思想会沾上某种诗意的,崇高的色彩,甚至带有一种超验的和超越肉体的倾向;所以,他再也无法看清自己真正的、属于自然和肉体的目的。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此时此刻的他正受到种属精灵的鼓励。
那么,为何恋爱着的男人把全部身心交付出去,诚惶诚恐地看着对方的眼角,随时准备着为她做出种种牺牲?因为渴求他的是他身上的不朽部分,而渴求其他任何别的都永远只是他身上的可朽部分而已。那种目标指向某一特定好的迫切、甚或炽热的渴望,就是证实我们那不可消灭的本质内核以及它在种属延续着生存的直接凭据。
我们可以看到每个人都在穷于应付生活中的困苦和折磨,竭尽全力去满足没完没了的需求和躲避花样繁多的苦难;人们所能希望的不外乎就是把这一充满烦恼的个体生存保存和维持一段短暂的时间,在这一片喧嚷、骚动之中,我们都看到两个恋人百忙当中,互相投向对方充满渴望的一眼;何以这样秘密,胆怯、躲躲闪闪?因为这些恋人是叛变者——他(她)们在暗中争取那要不是这样很快就会终结的全部困苦和烦恼;他们打算阻止这一结局的到来,就像其他像他们那样的人在这之前所成功做了的一样。
恋爱的激情
按语:
恋爱的激情达到一定高度,便会产生新个体。至于新个体开端怎样?其人生的要点如何?就要看他父母在互相爱恋的瞬间是何种情况而定。
恋人之间爱情的增进,不外乎是希望产生新个体的生存意志而已。不但如此,在情侣们充满爱慕的眼神相互交接的一瞬间,便开始燃烧着新生命的火焰,像是告诉他们;这个新生命是个很调和并且结构良好的个体。为此,他们产生需要融合为一体而继续共同生存的热望,这种热望在他们所生育的子女中得到实现,俩人的遗传性质融合为一,在子女身上继续生存。反之,男女间若难以激起情愫,甚或互相憎恶怨恨,即使可以生育,其子女的内在体质,亦必是不健全、不调和的。所以,在加多特重笔下,尽管先把莎密拉密丝称为“空气女郎”,但后来仍把她描写成谋杀亲夫的恐怖女人,这里实在隐含着深刻的意义。
因此,两性之间之所以具有强烈的吸引力和紧密的联结,就是由于各种生物的种族意志之表现。这时的意志,已预见到他们所产生的个体,很适合意志本身的目的和它本质的客观化。这个新个体,意志(即性格)是遗传自父亲,智慧遗传自母亲,而同时兼容两者的体质,但大致来说,姿容方面比较近于父亲,身材大小方面则多半类似母亲。这是根据试验动物的变种所产生的法则,这个法则的主要言论基础是:胎儿的大小依据子宫大小而定。至于各人特有的个性究竟如何形成,我们还无法说明,正如我们亦无法解释热恋男女那种特殊的激情一般。至于新个体开端怎样?其人生的要点如何?就要看他父母在互相爱恋的瞬间是何等情况而定了。就像世人所常说的,当男女以憧憬的眼神,互相交会的那一瞬间,便已产生新个体的最初萌芽。当然,这时的幼芽也像一般植物的新芽,脆弱而且易折。这个新个体即所谓的新观念。一切理念都是非常贪婪激烈的猎取分配予他们的材料,努力着登上现象界。同样,人类个性的特殊理念,亦以最大的贪欲和最激烈的态度,以便在观念界中能实现他的目标。这种贪欲的激烈程度,决定于恋人之间的热情。男女之间的热情有很多等级,我们姑且将它的两极端称为“平凡的爱情”及“天上的爱情”。从它的本质来看,本来是相同的,无所谓等级的差别,只是若热情愈趋个人化——换言之,被爱者的一切条件和性质,愈能适应满足爱者的愿望要求——则愈能增加力量而已。那么,问题的关键何在呢?吸引异性的首要条件是健康、力和美,也就是说,恋爱的本钱是青春;其次,当恋情进入下一个阶段后,即出现若干特别的要求,有了这些要求,同时彼此估计能满足自己的贪心时,感情就能逐渐升温。但要想产生最高度的激情,则只有两个人都觉得非常合适的时候才行,因为,这时父亲的意志(性格)和母亲的智慧合而为一,于是,新个体宣告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