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倦夜千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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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圣战

进无可进,退无可退,正是千羽与沧溪此时的处境。

倦夜望着崩塌的甬道,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开门!”

阿挪斜眼瞄着倦夜,轻佻的动作由她做来竟然另有一种风情:“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甬道崩塌得更快了,碎石不断地砸落,堆积,眼看着就要将千羽与沧溪埋葬……

不能再耽误了……

倦夜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开门,我什么都答应你!”

阿挪古怪地看看倦夜,再看看甬道内的千羽,眼中飞快地闪出一丝阴冷:“这可是你说的!”右手轻轻扬了起来,几缕淡淡的蓝光随着她的手势流转,卷进的蓝雾中,一扇关闭的门缓缓出现。

阿挪遥遥做了一个开门的动作,金光爆射中,门开了。

骤然之间,沧溪和千羽只觉得眼前金光闪耀,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两人拽往一个方向。

千羽正要惊叫,却掉进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中,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倦夜……”

声音如梦,情景如梦。

“千羽!”

千羽清醒了过来,大叫一声,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抱住他。

倦夜回拥着她娇软温香的身体,只是喃喃呼唤:“千羽,千羽。”

“千羽!”

另一声呼唤竟然也在同时响起,像是冬日里弥漫山顶的雪光,清朗而冰冷。

千羽回头,情不自禁地又一声惊呼:“墨雪!”

宽广的大殿中,墨雪静静地坐在轮椅中,静静地看着相拥一起的倦夜和千羽,眸光中满是孤寂。

沧溪也站在千羽不远处,惊愕地望着眼前的情景,有些莫名其妙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千羽忍不住问墨雪:“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墨雪声音冷极了:“你给我过来!”

千羽一怔,虽然有些不愿,但仍是走了过去。

“你到底有没有脑袋?”墨雪毫不留情地训斥着,“沧溪手下的将领都死光了吗,用得着你来出头,执行这种危险的任务?还有,你怎么跑到九焰去了,为什么不回泽越,你在躲我吗?即便你要躲我,也用不着选择这种愚蠢之极的办法,你长着脑袋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除了闯祸,你还会做什么……”

一连串的责问把千羽弄懵了,也忘了反驳,只能垂下头,乖乖地听训。

“你怎么不说话,你以为不说话就躲得过去吗?你给我抬起头来,看着我!”

墨雪越说越气,埋藏于心底的担忧、恼怒、嫉妒、恐惧,终于全面爆发。

千羽嗫喏着:“你……要我说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还敢顶嘴?”

千羽连忙闭紧嘴巴,眼睛一转又想起什么:“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既然知道危险,怎么也跑进来了?”

墨雪一窒,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怔了半晌,才恼怒地叫:“所以,我也是傻瓜,你满意了吗?”

千羽明白了,情不自禁地回想起,恒江之岸,墨雪见自己坠入恒江,也是这样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去,而现在,他竟然还是做了同样的选择。

千羽心中百感交集,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对不起墨雪,可是面对墨雪的深情,她却只能逃避。

她的心太小了,倦夜一人已经充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对这三个人的感情纠缠,沧溪自然清楚,连忙帮助千羽解围:“墨将军,许多事情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千羽处在那种情形之下,也是无从选择的。”

墨雪转向沧溪,眼神更冷:“你的意思是,千羽帮你破城突围,是因为无从选择;千羽帮你箭通甬道,也是无从选择,你倒是撇得干净!你早就认识千羽,更知道她与我的关系,为什么不将她送回泽越,反而让她随你出征,随你冒险,你到底是什么居心,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沧溪张口结舌,竟是无从辩驳,因为当时情形实在非常复杂,他虽然认出了千羽,但这次出征是秘密行动,他怎么可能送千羽回到墨雪身边暴露军情。谁能想到,事情后来的发展竟那么出人意料,以至于他不得不与千羽联手打通甬道。

固然许多事沧溪也是身不由己,可是一想到千羽确实是因为自己而屡次陷入危险,心里难免感到惭愧,尤其是愧对倦夜。

倦夜自然看出了沧溪的不自然,淡淡一笑:“不管是否真的无从选择,那都是千羽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墨雪怒气更盛:“你……”

沧溪看着倦夜,心里无限感激。他与倦夜一见如故,真的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阿挪身体倚向倦夜,艳丽的红唇几乎贴到他的脸上,热热的气息在他的鼻端徘徊:“你果然认识他们,对不对,小坏蛋!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

千羽立即竖起了耳朵,背也挺直了:“你又是谁?”

阿挪故意把头靠在倦夜肩上:“我嘛,是他的主人,倦夜,你说对不对呢?”

主人?

这句话同时惊呆了三个人,沧溪皱眉,墨雪冷笑,千羽怔了下,然后大笑了起来,放肆地打量阿挪:“你的脑袋没毛病吧?”

这句话是墨雪刚才质问她的,感觉很有力度,于是现学现卖。

阿挪并不生气,视线在千羽的身上绕来绕去,别有用心地瞄着倦夜:“怎么,你不准备解释吗?”

倦夜似笑非笑地看着阿挪:“有什么可解释的,倒是你,我的主人,通往人间的路不可能只有这一条吧?”

几人的目光几乎同时落向那条甬道,门虽然被关闭了,甬道的情形依然一览无余,这时的它早已被碎石填满,还渗进了江水,不用再看第二眼就能知道,这条甬道已被完全毁掉,绝没有修复的可能。

墨雪皱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阿挪笑得妩媚:“这里是狼国圣殿,欢迎各位到访。”

倦夜有些不耐:“阿挪,他们是我的朋友,我要送他们回到人间。”

阿挪目光冷了下来:“你果然来自人间!怪不得你有那么多的古怪想法,哼,非我族类,其心必殊!”

倦夜淡笑:“这不重要,你只需要告诉我通往人间的路在哪里?”

阿挪大笑:“倦夜,你在说笑话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不管你是什么人,你的命运都已经注定,要成为我永远的奴仆!你的这些朋友吗?男的俊美,女的漂亮,更是难得的人种,还是留下来吧!”

倦夜淡淡地问:“阿挪,我再问一遍,通路在哪里?”他的语气并无逼迫,却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阿挪怔了怔,眼中的盈盈笑意化作了一片冰冷:“你走不了的。”话声未落,她的人已经在原地消失。

墨雪突然扬手,几片雪花由他的指尖散开,无声地射出。

“该死!”一声闷哼响起,阿挪的身影在殿角一闪而逝,声音渐渐远去:“你会后悔的。”

空中的甬道幻影随之消失了,化为一圈圈蓝雾,缠向倦夜几人。

倦夜知道这些蓝雾诡异,拉起千羽的手:“我们快离开这里。”

四人飞快地奔向殿门,沧溪双掌一分一合,轰然巨响中,偌大的水流宛如飞坠的水瀑般扑向大门,那门虽然巨大笨重,却依然无法抗击这种力量,硬被撞开了一条缝隙。

几人冲出大门,马上又停住了脚步,面面相觑。

大得似乎没有边际的广场上,竟密密麻麻站满了黑毛大狼,远远看去,竟似黑云一般,充满了整个视野。它们全部身穿铠甲,手执武器,高大的身躯几乎是普通人的两倍,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冒着幽幽的光,盯住了倦夜四人。

千羽张大了嘴:“天,这些狼竟会像人一样站着,还穿衣服呢?”

倦夜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他们是圣殿铁卫,全是狼族的精英,奉命守卫圣殿。”

“你的意思是,我们若想离开这里,必须冲出他们的包围。”墨雪不带表情地问。

“是的。”

“那我能不能再问一下,我们冲出圣殿之后,要去哪里?”

倦夜皱眉:“只能暂时去狼国了,若想回到人间,必须找到阿挪。”

墨雪看着自己的指尖:“我伤了她,恐怕她不会再轻易现身。”

沧溪微笑:“那个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清除眼前的障碍。”

此时此刻,敌对的两人已不知不觉中站在一起,面对共同的敌人。

墨雪的笑容还是那么清冷,只是伴随笑容而动的却是漫天飞舞的大雪,铺天盖地地卷向圣殿铁卫。

站在前面的几排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便被冻结,硬硬地矗在那里,然后被从后面冲上来的铁卫撞散到地上。

沧溪也在笑,笑容温柔如水,可是随手掀起的却是惊涛骇浪,像是海洋中刮起了飓风,无情地卷起圣殿卫士,然后再将它们重重地抛出。

在沧溪眼里,这是一群狼,无须仁慈。

在墨雪心中,无论是人是狼,只要与我做对,也绝不留情。

倦夜的想法又自不同,他心里并无杀机,就像是面对一群想爬上你身体的蚂蚁,扫落他们即可,但若要再用力将它们踩死,却是无谓之举。所以倦夜的心思都在千羽身上,一直护在她左右。

面对前仆后继的狼群,千羽不得不再一次举起手中的玄天弓,她不想伤害它们,却又不得不保护自己。千羽如今对玄天弓的使用已是如臂指使,非常自如。每一次都是七箭并发,每一箭又至少能贯穿三匹狼的身体。

四个人夹在浩浩荡荡的狼群中显得那么渺小,可是却似一把锋利无匹的匕首,将狼群从中间裂开,一直向前,无人可挡。

这些圣殿铁卫全是从狼国中精挑细选,又经过严苛的训练,但在面对倦夜四人的时候,却生出一种无可奈何之感,他们不敢相信,他们面对的是四个人类,属于狼国最最低贱,最最软弱的种族。

尤其是千羽手中的玄天弓,让许多圣殿铁卫想起了狼国那个遥远的传说,狼王降服妖兽之时,手执的七彩宝弓,那已经是狼国的神话。

但无论他们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即使明知道是死,也绝不可以后退。因为他们属于圣殿,保卫圣殿是他们的天职,为圣殿而死是他们的骄傲,也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眩目的玄天光箭射向一只公狼,就在几尺之外,另外一只灰狼竟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前,更快一步地迎上了光箭。

千羽脑中轰的一声,那只狼竟用自己身体为另一只狼挡箭,那平静如水的面孔,那绝然凛冽的眼神,竟与土城之下视死如归的战士毫无二致。

不!我不能杀他!

千羽在心里大叫,绝望地看着那支已经射到他胸前的箭——

光箭一闪而逝,灰狼大叫一声,身体被那一箭之力高高抛起,然后落地。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巨痛,不由低头,可是那里一滴血都没有。

被救的公狼早已跑了过来,惊喜地发觉灰狼还活着,又哭又笑地抱住了他。

千羽茫然地看着手中的玄天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倦夜轻笑:“千羽,想不到你竟悟到了不杀之箭!”

“不杀之箭?那是什么?”

“就是仁者之箭,若非你心存仁厚,有强烈的不杀之念,玄天弓绝不会感应到,关键时刻自灭其形,只伤不杀。”

千羽惊喜:“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不用杀他们。”

倦夜点头:“不错,一射一收之间,玄天箭的去势可以将对手撞伤,让他们暂时失去反抗的力量。”

“太好了!”千羽吁了一口气,“他们虽然是狼,可是感觉却与人没什么不同。”

倦夜微笑:“狼国的教育本来就与人类没什么不同,所以除了外形,你可以把他们当作人来看待。”

沧溪大笑:“真的吗?狼国之王还真是有趣!”

墨雪冷笑:“何止是有趣,简直是有趣极了。”说话之间,已经又有十几只狼在他的手下冻成了冰块儿,他可没有千羽那种可笑的慈悲心。

面对着前仆后继,捍不畏死的铁卫,墨雪开始感到不耐,也不由佩服那位狼族之王,竟有办法让这群铁卫心甘情愿地为圣殿卖命。不知和自己的墨家军相比,哪个更加剽悍,更会拼命?

望着那具冰冻的狼尸在自己的眼前瓦解,散地,墨雪的指尖突然一热,心灵的某一处地方竟不知为何叫嚣了起来,就像是深深埋藏的东西要破土而出,那是一种来自苍穹,来自宇宙的呼唤,沉淀在心底多年,却在这一刻,猛地爆发出来。

那一刻,墨雪身体僵硬,脑袋里轰地一声,他想也没想,飞快地转动轮椅,转身就向一个方向奔去。挡路的圣殿铁卫们,被他随手掀飞。

三人追向墨雪,四人重新会合一起,一路势如破竹。

墨雪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飞速前进,倦夜三人也不问,超越了几座宫殿,身后的铁卫竟是越追越远。

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出现在空中,飞袭向倦夜四人,狂暴的风紧跟着席卷而至。沧溪抬头,淡蓝色的水气迎出,将大风截在空中。

大风之后竟是一个长着翅膀的人,身体与人一般大小,一双黑色的翅膀却是身体的几十倍,如同两幅巨大的黑色幕布当空罩下。

倦夜突然想起了圣使降临的情景,黑色的阴影遮盖了阳光。

飞人振起双翅,横切而至,千羽毫不犹豫地举起玄天弓,光箭破空而出,穿透了飞人的翅膀。

飞人一声长鸣,双翅合拢,再掀开时,箭伤竟已愈合,毫不留情地斩向千羽。

倦夜把千羽拉到身后,屈指轻弹,指尖一点星光射向飞人右眼,飞人凄声尖叫,飞退。

天空突然暗了,千百个黑影铺天盖地而来,密密麻麻地压向倦夜四人。

倦夜轻叫:“墨雪,沧溪,我们联手!”

沧溪和墨雪点了点头,暴雪与水浪同时卷向空中的飞人,倦夜右手在空中缓缓划过,那群飞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竟被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扯进飞雪与巨浪之间,刹那间,像是掉进了极冷的冰层中,血液迅速冻结,逐渐失去了意识。

无数飞人被冻结在水与雪结成的巨大冰块儿中,就像一座天然的冰山,只不过冰里面还藏着形态各异的飞人冰像。

墨雪对自己的“作品”看都不看一眼,绕过冰山,继续向前。

那是一面大得不可思议的墙,由淡青色的巨大石砖砌成,远远延伸而去,像是连绵却没有高低起伏的山脉。向上望去,墙壁顶端与天空连在一起,竟分不出哪个是墙,哪个是天。

千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面墙:“这是墙吗?”

沧溪也在皱眉:“这个地方还真是奇怪,这么大的一面墙,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建成的?又有什么用?”

倦夜看着低头不语的墨雪:“既然建了,就必然有用,墙壁之后,就是真相。”

墨雪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尖涌出的雪花竟是越来越急,隐隐之间还传来一声声低啸,像是在召唤什么。

墨雪的面容雪白,飞舞的雪花夹杂在风暴中卷向了墙壁,可是当这一切撞上墙壁的时候,竟像被吸入了虚空,消失得无影无踪,墙壁却不见丝毫变化。

沧溪皱皱眉,右臂由下而上,挥击而出,凶猛的水瀑乍现于空中,冲向高墙。依然是来势汹汹,去势匆匆,水瀑就这样凭空消失,连一点水痕都没留下。

千羽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举起玄天弓,三道光箭射向高墙,闪了几闪,就消逝无踪了。

墨雪的手握紧了,他垂下头,身外泛起一层薄薄的白霜,冰冷的气息缓缓地向周围扩散……

“不用了。”倦夜静静地望着高墙,“你在白费力气。”

墨雪抬头看他,白霜消散,沧溪和千羽也诧异地望着倦夜。

倦夜望住高墙,眯起了眼睛:“你们真的以为它是墙吗?”

“不是墙是什么?”千羽疑惑。

倦夜淡笑:“你们只是被自己的眼睛蒙蔽了,青砖高墙只是它的表象而已。”

沧溪似乎也察觉到什么:“那么真实的它到底是什么?”

倦夜凝望高墙:“若我没有看错,它只是一股力量的凝结。”他一边思索一边说,“这里曾经一定发生过惊天动地的争斗,其中一种极其强大的力量被另一种力量禁锢,再集结天地之气,便形成了它。墨雪的雪,沧溪的水,也包括千羽的箭,本是你们自身力量的一部分,当你们用这种力量攻击它的时候,就像是把一盆水泼进了大江里,轻易便被它吸收了。”

墨雪神色越来越冷,隐隐竟有怒色,他注视着高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千羽皱着纤细的眉:“那我们该怎么办?”

倦夜想了想:“或许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沧溪神色一动:“你的意思是……”忙又摇头,“刚才在攻击它的时候,我也察觉到,这股力量实在强大得不可思议,若没有足够的力量与其对峙,反而会被它反噬。”

倦夜微笑:“你放心吧,若发现不对,我会立刻收手。”

千羽听不懂:“你们到底说的是什么办法?”

倦夜神色淡淡:“既然动不了它,不如收为己用。”

他缓缓地走上前,面对高墙,静默了一会儿,竟闭上了眼睛。

就在他闭眼的刹那,额心突然亮了起来,渐渐凝成一个光点,光芒闪耀中,对面的高墙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竟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压缩了一样,一缕一缕地被扯进光点,缩进倦夜的额心。

倦夜宽大的衣袍飘飞着,一束束的光在他的身体内外流转,他轻轻仰着头,神情安详而超然,有如神诋,竟让人升起想要膜拜的欲望。

高墙以极快的速度收缩着,流转于倦夜周身的光芒却是越来越亮,到最后的时候,沧溪三人已经不敢目视,不得不转头避开。

终于,倦夜睁开了眼睛,他目光的亮度简直能烧毁山石,熔化钢铁。

这股力量,已尽被倦夜吸纳,化为己有。

高墙消失了,于是突如其来的飓风让几人差点儿站不住脚。当四人终于适应了大风,看清了眼前的情形时,竟都忍不住一阵怔愕……

此时此刻,倦夜却不知为什么,精神一阵恍惚,一声悲切的呼唤似远似近,萦绕耳边——

倦夜,你去了哪里……

我好寂寞……

这声音是——

倦夜心里一惊,月夕,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