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一千零一夜全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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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沙林和邻居老婆婆

再说沙林吃了白尔苏姆的烈性麻醉剂后,昏倒在地,不省人事。直到第二天,药性才慢慢消退,他渐渐苏醒过来,睁开眼睛,大声喊道:

“祖曼绿蒂。”

然而屋内一片寂静,没有一丝声响。他立即站起来,跑进屋去,却没看到祖曼绿蒂的踪影。他心里焦急万分,坐下来仔细回忆昨天所发生的事情,猜想到自己中了那个基督教徒的计了。沙林悲痛万分,后悔自己不该吃那个卑鄙之人的东西,他哭泣着自言自语道:

“祖曼绿蒂,你在哪里呀?我现在不知该到哪里去寻找你。自从我变成一个贫穷之人后,非常需要爸爸的抚慰和体贴。如今,我像一个遇上敌人的弓手,正准备拉弓射击时,弓弦却突然断裂,我真不知该如何去对付自己的敌人。多少年来,我灾难重重,受尽了折磨,天地之大,竟没有我容身之地。我不知如何才能摆脱困境,本希望与你恩恩爱爱过一辈子,可现在却被恶魔拆散,使我难以承受这种打击。”

他悲伤过度,已经泣不成声,稍停片刻又接着说道:

“祖曼绿蒂呀!你丢下我一个人去哪里了?我独自一人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万分悲痛。你临走之前,是否回头望过咱们的房子呢?祖曼绿蒂呀!我们是否还有重逢的机会,难道我们的缘份就这么短暂吗?你快给我一点重逢的信息吧,要知道我日日夜都在思念着你。”

这时,沙林感到十分懊悔,他恨自己没有听从祖曼绿蒂的叮嘱,到头来落得这般下场。然而现在说什么也已经晚了,沙林越想越伤心,心里越来越焦急,气得捶胸顿足,顺手抓起两块石头向自己的胸膛砸去,嘴里还呼喊着祖曼绿蒂的名字。说着,他疯疯癫癫地跑出家门,在大街上边跑边哭喊着祖曼绿蒂的名字。路上的行人都认为他是个疯子,停下脚步看热闹。有认识沙林的人惊奇地说:

“这不是沙林吗?怎么一下子变成这副模样了?”

行人见到这种情形,都为他流下了同情的泪水。一直到天黑,沙林还在街上乱喊乱叫,最后竟昏倒在一个角落里,在那里整整睡了一夜。第二天早晨,一阵凉风吹过,沙林醒了,手里仍然握着两块石头,又继续在街上转圈,一边狂叫,一边捶打自己的胸膛。直到天黑,他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跌跌拌拌地回到自己家的门前。

邻居家,一位善良仁慈的老婆婆看他可怜,就扶起他关切地问:

“孩子呀!你怎么了?但愿主保佑,你快快地好起来吧!”

沙林见邻居老婆婆如此关心他,便长叹一声说道:

“老婆婆,他们都说我疯了,由于对爱情的忠诚而变得疯疯癫癫。不过,我是否疯癫这不要紧,最要紧的是找回我心中思恋的人。因为只有她才能治好我的病。”

邻居老婆婆听了沙林的一番话后,非常同情和怜悯他,知道他是因失去心上人才变成这样的,于是,她安慰沙林说:

“沙林呀!请你不要过分悲伤,伟大而仁慈的主会保佑你们重逢的。我或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帮助你摆脱困境,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使你一夜之间变得如此狼狈不堪。”

于是,沙林把基督教徒欺骗他的经过告诉了老婆婆。老婆婆听后,流下了同情的泪水,对他说:

“孩子,你不要再责怪自己了,这不是你的错,而是命运的安排。”

接着她又同情地说:“主啊!为何要让爱情的忠实者遭受种种折磨,你可知道,这种折磨比地狱中的火刑还要残忍?”

老婆婆说罢,振做起精神,苦思瞑想,一心要为沙林解除痛苦,终于想出一个好办法来,他对沙林说:

“孩子,我决心要帮助你,现在我扮成一个卖首饰的小商贩,沿街叫卖,然后借机进入别人家里,为你打听祖曼绿蒂的消息。如果主保佑的话,我一下就能找到她。现在你拿出一些钱来,赶快去买个银匠用的篾笼子,另外再买些妇女用的耳环、手镯等首饰摆放在笼中,我拿到街上假装去卖。”

此时的沙林已经全然不顾,只要能找到祖曼绿蒂,那怕倾家荡产也再所有惜。他接受了老婆婆的建议,急匆匆跑到市场上,依照老婆婆的吩咐,买了一个篾笼和一些首饰,带回家中交给老婆婆。

热心的老婆婆立即换上一身破旧而且干净的衣服,顶着蔑笼,拄着拐杖出门了。她走在街上,挨家挨户地叫卖。从此以后,老婆婆每天都起早贪黑不辞辛苦地沿街叫卖,只要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她都要去,到处借机打听祖曼绿蒂的消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老婆婆走到了那个又丑又老的赖施顿丁门前,依稀听到里面传出哀叫和哭泣声。她站在门外竖起耳朵仔细听,确实发现里面有一个女人正在呻吟着,她觉得非常奇怪,就鼓着勇气叩响大门。

一个小姑娘前来开门,老婆婆非常有礼貌地向她打招呼,并且问道:

“我是一个卖首饰的小商贩,想问一下你家太太,小姐买首饰吗?”

老婆婆被带到丫头们跟前,亲切地和她们攀谈起来,她故意将首饰价格压低,小姑娘们一听这么便宜的首饰,就都围上来买。她们个个都挑选了自己喜欢的首饰,心里乐滋滋的。老婆婆边和姑娘们攀谈,边偷偷地察看那个发出哀叫、哭泣声的地方。她见祖曼绿蒂四肢紧紧地被捆绑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心里难过极了。

老婆婆认出了祖曼绿蒂,但不敢与她相认,假装问道:

“姑娘们,被捆绑的那个女人是谁呀?”

这时姑娘们正高兴,于是毫无顾忌地将祖曼绿蒂的悲惨遭遇告诉了老婆婆。最后又说:

“我们本来不愿意这样对待她。可是老爷非要我们这样做,没有办法,只得狠下心来毒打她。今天,老爷外出观光,她才免受一顿毒打,安安静静地在那里躺一会儿。”

老婆婆看到祖曼绿蒂那副模样,心里如刀绞一般,她对姑娘们说:

“孩子们,既然你们十分同情她的遭遇,那干脆多做些好事,把她身上的绳子解开,给她一点自由,等老爷快回来的时候,再把她捆起来。孩子们,多做些好事一定会得到主的恩赏的,你们快让这个女人自由一会儿吧!”

小姑娘们觉得老婆婆的话很对,就同意这么做,说着一群姑娘七手八脚地解开祖曼绿蒂身上的绳子,并且给她端来了许多好吃的东西,让祖曼绿蒂吃。

“真没想到,在这么富有的家庭里竟然还存在着惨无人道的行为,早知道这样,我死也不来你们这里!”

老婆婆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暗暗高兴,庆幸自己的计谋终于实现了。可是,她表面上还是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走到祖曼绿蒂的面前,装作很难过的样子,然后蹲下身子,悄声对沙林说:

“孩子呀,你要振作起来,沙林马上就会来救你的。沙林先让我来打探消息,准备救你出来。晚上,你要清醒点,注意外面的动静。沙林今天晚上就来救你,到时,他在外面吹口哨提醒你,你听到后立即打口哨答应他,然后再把根绳子从窗口扔出去,将绳子的一端拴在一个牢固的地方,另一端延伸到外面,你拉着绳子从窗户外滑下去,沙林在那里等候你。”

老婆婆将一切安顿好后,就向姑娘们告别,急急忙忙赶回到沙林家,把祖曼绿蒂的情况对他述说了一遍,并把她定下的迎救祖曼绿蒂的计策告诉了沙林,然后又将赖施顿丁住宅的街道巷名以及周围的情况详详细细地说了一番,最后才吩咐他说:

“我已经和祖曼绿蒂约好了,今天晚上你在赖施顿丁的窗外吹一声口哨,祖曼绿蒂就知道你来会拉着一根绳子从窗户上爬下来与你相聚。你就赶快带她远走高飞吧!”

沙林见老婆婆为他安排得如此周到,对她感激不尽,情不自禁地挥泪叹道:

“我的心上人呀,我一天都不能没有你。那些表面上仁慈、善良的家伙,在他们的背后却隐藏着一把宝剑,把我刺伤后,又肆无忌惮地将你抢去,拆散了一对恩爱的夫妻。没有你的日子实在难熬,可我又无法摆脱困境。夜晚,躺在床上,以泪洗面,难以入睡,心里始终不能平静,老是在怨恨自己。别人为我流下了同情的泪水,不再责备我,而孤独伶仃的我却无法原谅自己,整天痛苦不堪。

自从失去了你,疯疯癫癫,不成人样,泪水浸透了我的衣襟。亲爱的人呀!你一定明白我的心情,不过请你不要多想,免得在你受伤的心灵上再增加伤痕。我时时刻刻都在思念着你,对你的爱永远不变。我们的真情感动了主,他让我得到了你的消息,使我这颗破碎的心,得到安抚。”

沙林听从老婆婆的吩咐好不容易熬到天黑,急忙走出大门,按照老婆婆的指点,径直来到赖施顿丁家的门前,仔细察看周围的地形,发现和老婆婆说的一模一样。他蹑手蹑脚地来到走廊下,趁天黑没人,悄悄地躲在墙角里坐下,准备在夜深人静之时,吹口哨迎救祖曼绿蒂。

可是,自从祖曼绿蒂被抢走以后,他一直闷闷不乐,难以入眠,疲倦不堪,今天有了祖曼绿蒂的消息,心情格外舒畅,竟不知不觉躺在那里睡着了。这一睡可就误了大事,让祖曼绿蒂又一次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