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南怀瑾大师开释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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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情意切切,人脉绵绵(1)

见贤思齐,见不贤而自省

历来人们都认为,帝王之德,莫大于知人。人海茫茫,世事无常。要想真正了解一个人很难,正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历史上,孟子曾经为我们留下了一个著名的“相人”故事。

魏国的新王襄王即位了,第一次召见孟子,两人见面谈话的情形和内容,没有作客观的直接记述,只说孟子见过襄王以后,出来对别人说:这位新王,一眼看上去,给人的第一印象,就不像个皇帝。孟子又补充一句说:等到接近他时,再仔细地看看,他一点谦虚之德都没有,一点恐惧戒慎的心里也没有。

“望之不似人君”这句话,后来便成了千古名言。看来孟老夫子不仅是一位不懈地推行仁政的思想家,还是一位识人高手。他给梁惠王的儿子梁襄王的评语:不像人君。可谓一语切中要害。

得人之道,在于识人。而识人之前,重在观人。观人重在言与行,识人重在德与能,不细观则不能明识,不明识则不能善用。只有知人才能善任,因为对一个人了解得越深刻,用起来就越得当,相处起来才能减少摩擦。

自古识人之难,在于知人知面不知心。南怀瑾先生也承认这一点,因此他讲到鉴识人品的时候,认为从一个人的言谈举止,看他内在的品德修养,是一件很难的事。虽然难,还是要去体味,毕竟识人是与人交往的基础。只有在对一个人的性格品质有所了解的情况下,才能决定与其相处的模式及关系的远近。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或谋之有道;而道相同者则引为知己。而这些都需要从识人开始。

清朝名臣曾国藩指派李鸿章训练淮军时,李鸿章举荐了三个人,希望曾国藩能授以官职。当李鸿章带着三人来见曾国藩的时候,他刚好饭后出外散步,李鸿章命三人在室外等候,自己则进入室内。

曾国藩散步回来,李鸿章请曾国藩传见三人。曾国藩摆摆头,说不用再召见了,并对李说:“站在右边的是个忠厚可靠的人,可委派后勤补给工作;站在中间的是个阳奉阴违之人,只能给他无足轻重的工作;站在左边的人是个上上之才,应予重用。”

李鸿章惊问道:“您是如何看出来的?”曾国藩笑答:“刚才我散步回来,走过三人身旁时,右边那人垂首不敢仰视,可见他恭谨厚重,故可委派补给工作;中间那人表面上毕恭毕敬,但我一走过,他立刻左顾右盼,可见他不够本分,故不可用;左边那人始终挺直站立,双目正视,不亢不卑,乃大将之才。”而曾国藩说的这位“大将之才”就是后来担任台湾巡抚的刘铭传。

曾国藩这种经由观察一个人的行为举止,以鉴识其品德与才能的方法就是识人,而非相人。“听其言而观其行”,这是孔子告诉我们的简易有效的识人方法。

南怀瑾先生说,人之所以成功,自有他的气度,有优良的品质。而看人的气度是大是小,也如同鉴定东西的品质是好是坏一样,从外形上即可看出,从言谈举止间,即可看出,只是这份识人的才能也是需要一双慧眼和一点心思的。

在识人上,孔子也有自己的一套鉴人之术。

“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叟哉?人焉叟哉?”孔子观察人,“视其所以”,看他的目的是什么;“观其所由”,知道他的来源、动机;“察其所安”,再看看他平常做人,能不能安于现实。一个人做学问,如果平常无所安,就大有问题。有些人有工作时,精神很好;没有工作时,就心不能安,可见安其心之难。

南先生认为,叟是有所逃避的意思,以“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这三个要点来观察人,就没什么可逃避的了。看任何一个人为人处世,他的目的何在?他的做法怎样?再看他平常的涵养,他安于什么?有的安于逸乐,有的安于贫困,有的安于平淡。做学问最难是平淡,安于平淡的人,什么事都可以做,因为他不会被事业所困扰。

“视其所以”,是指要了解一个人,就要看他做事的目的和动机。动机决定手段。******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苏秦为扬名于天下而“锥刺股”,易牙为篡权而杀子做汤取悦于齐桓公。我们要看他做什么,更要看为什么这样做,要透过荷叶看到藕。如果我们仅被表面的现象所迷惑,我们对人的认识又有多少呢?齐桓公被易牙所谓的忠诚所感动,结果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观其所由”,就是看他一贯的做法。君子也爱财,但君子和小人不同,小人可以偷,可以抢,可以夺,甚至杀人越货;君子却做不来,即使钱财如同身旁的鲜花随意采撷,他也要考虑是不是符合道。有时候不在乎做什么、做多大、做多少,而要看他怎么做,官做得大,却是行贿得来的,钱赚得多,却是靠坑蒙拐骗得来,都为人所不齿。

“察其所安”,就是说看他安于什么,也就是平常的涵养。比如心浮气躁,比如急功近利,比如眼红心跳,比如一有成绩就自视甚高、目中无人,比如一遇挫折就垂头丧气、怨天尤人,等等,都是没有涵养的表现。这样的人,做事有可能半途而废,交友有可能背信弃义。只有踏实安静而不被身外之物所包裹的人才能有所成就。想想吧,越王勾践如果没有静心,怎么能卧薪尝胆?司马迁如果沉不下心,宫刑的痛苦还不缠绕终生,哪还有什么心思写《史记》?韩信如果没有静心,早成为流氓的陪葬品,还能帮助刘邦成就霸业?静心是在寂寞中的坚韧,在困苦中的达观,在迷离中的坚定,在庸常中的高贵,在失败中的自信,在成功中的沉稳。有如此品质的人,谁又能怀疑他呢?

用这三点去识人,又怎么不能够把人看明白呢?孔子连说了两遍,孔子似乎在肯定,又似乎在提醒人们做到这点又是多么不容易!

由此可见,识人是一门高深的艺术。这就要求我们在识人的时候要识其本质,同时还要注意其优点和缺点。每个人都具有交往的天性,希望在人际交往中能够规避陷阱,游刃有余,而且都想在人生中交到益友,邂逅知己,这一切当从识人开始。

同行者,未必同路

《世说新语》中记载了一段著名的历史故事——管宁割席。

管宁与华歆本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恰同学少年结伴读书。一次,两人一同在园中锄菜,地上有块金子,管宁视而不见,继续挥锄,视非己之财与瓦砾无异,华歆却将金子拾起察看,仔细想过之后又将金子丢弃了。此举被管宁视之为见利而动心,非君子之举。还有一次,两人同席读书,外面路上有官员华丽的轿舆车马经过,前呼后拥十分热闹,管宁依旧同往常一样安心读书,而华歆却忍不住将书本丢到一边,跑出去看了一下热闹。此举被管宁视之为心慕官绅,亦非君子之举。于是,管宁毅然将二人同坐的席子割开,与华歆分坐,断了交情,说:“你不是我的朋友。” 

故事被载入《世说新语》的德行篇。事情很小,而且是人们容易忽略的细枝末节,但正因其小,足见当时的士大夫、读书人品评他人与约束自己的尺度与交友之严,见微而知著,因小而见大。

子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孔子说,有些人可以一起学习做人做事,一起经历人生,一起长大;年少时一直是十分要好的朋友,但却没有办法和他同走一条道路,不一定能共同成就一番事业。两人思想目的不同,便没有办法共同相谋。虽然并不一定反目成仇,但却没有办法讨论计划一件事,只好各走各的路,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南先生进一步解释:有些朋友可以与之共赴事业,却无法共同创业,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事,在有些人身上无法实现。而另一些朋友可以共同创业,却无法共同守业,所谓“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当他的手中握有权力,反而会让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我们且不评论管宁的做法是否正确,但其中的道理却发人深省。当朋友间所追求的东西差别悬殊时,朋友很有可能在以后的路上会分道扬镳。因此,朋友未必能够一路同行,有的朋友可以一起学习、一起创业,然而随着人生经历的变化,有时也会在一个关键问题上出现分歧,使友情破裂,追求各自不同的人生。

著名小说《包法利夫人》的作者是19世纪法国批判现实主义作家福楼拜。在当时,他的家坐落在摩里略镇,而他的客厅是同时代法国作家龚古尔、都德、莫泊桑、梅里美等利用星期日经常聚会、讨论的地方,是一个文艺家和思想家的集中地。后来,福楼拜家的客厅里又多了一个新面孔,这就是被后世称为“小说家中的小说家”的屠格涅夫,他的小说语言纯净优美,结构简洁严密。作品充满诗意的氛围和淡淡的哀愁,给人无尽回味。《最后一课》的作者都德见到了侨居法国的屠格涅夫后,向他倾诉了自己对他的才华、人品的无限仰慕及对《猎人笔记》的高度赞赏。自此,二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屠格涅夫也成了福楼拜家里的常客。

然而,屠格涅夫并不因为他们之间的友谊而改变他对都德著作的评价。在他看来,都德是他们圈子里“最低能的一个”,但他只把这个看法作为内心的一个秘密写进心爱的日记里。1833年,屠格涅夫因脊髓癌病逝了。当都德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时,感到万分意外,就像迎头挨了一记闷棍似的,他感慨地说:“我始终记得他在我的家里,在我的餐桌上,怎样温柔热情地吻着我的孩子们的事,我还收藏着他写给我的无数亲切可爱的信件。但在他的那种和蔼的微笑下却隐藏着这样的意念。天哪!人生是怎样的奇怪,希腊人的所谓‘冷酷’两字是多么的真实!”

这种友情的幻灭当然使都德很伤心,但在屠格涅夫方面,却并无他的不是之处。因为他将友情和作品分离了:他对都德,甚至对他的孩子有友情,但是不满意他的作品,所以才在背后说出那样的话。如果不是为了友谊,屠格涅夫也许当面就向都德说了。这样一来,都德早就和屠格涅夫绝交,也不至于有死后的幻灭了。

人生就像是一台戏,每个人扮演的角色不同,台词和意图也不尽相同。当你感觉到跟对方的差异时,要看对方是不是能够成为你的朋友,也或者对方值不值得你为了守候这份友情而付出。如果确定对方可以是很好的朋友,那么即使有一点差异,也要学会保留,学会尊重;如果确定彼此不是同路人,没有什么相处的必要,那么就应该大胆地割舍掉这份情谊,不做无畏的挣扎。

现代社会常常喜欢讲究交际,仿佛认识的人越多,这个人越有影响力。其实,这种想法是错误的。蜻蜓点水的认识千万人,不及推心置腹的几个人。专心对你的朋友,尽管这段路不一定同行,但是要懂得珍惜,要懂得尊重,懂得维护属于你的那一份心灵上的情感依托。

大智若愚,泰然处世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老子用比喻的方式向人们讲述了“中空无用有大用”的道理。南怀瑾先生讲解说,古代造车,车轮至关重要,车毂的中心支点是一个小圆孔,由此向外周延,共有30根支柱辐辏,外包一个大圆圈,便构成一个内外圆圈的大车轮。对这种以30辐辏合而构成的车轮来讲,没有哪一根支柱算是车轮载力的重点,因为30根平均使力,根根都发挥了特定的功能而完成转轮的使命,无所谓哪一根更重要。可是它的中心,却是空无一物,既不偏向支持任何一根支柱,也不做任何一根支柱的固定方向。因此才能活用不休,永无止境。

能够承担任重道远负载的车毂,之所以能够活用不休,是因为有一个支持全体共力的中心圆孔,圆孔中空无物,因而能够承载多方力量,轮转无穷。这就是无用之用的大用,无为而无不为的要妙。

南怀瑾先生进一步说,透过车轮的自然法则,人们便可以了解修身成就的要诀,即中空无物,任运于有无之间,虚怀无物,合众辅而成大力。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制作陶器,必须把泥土做成一个防范内外渗漏的周延外形,使它中间空空如也,才能使其在使用时,随意装载,达到效果。

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看似无用,却是有大材,老子说:“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真正的大用看似无用,实则是抱愚藏拙。这种人常常能包容一切人的长处,而自己却以“无用”的面目示人,比如汉高祖刘邦,三国的刘备,水浒的宋江,无用之人揽有识之士,天下英雄尽入我囊中,皆是深谙此道。

《老子》中提到一个问题:“爱民治国,能无知乎?”这个问题,初看起来既矛盾且有趣。既然要爱民治国,肩挑天下大任,岂是无知无识的人所能做到的。历史中所记载的黄帝或者尧、舜,都是神武睿智,或生而能言,或知周万物,哪里有一个无知的人能完成爱民治国的重任?然而,南先生说,老子此处并非明知故问、故弄玄虚,而是另有深意。

“知不知,上。不知知,病。夫唯病病,是以不病。圣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这是在说明真是天纵睿知的人,绝不轻用自己的知能来处理天下大事,而是集思广益、博采众议,然后有所取裁。“知不知”与老子思想学术中心的“为无为”异曲同工,所谓知者恰如不知者,大智若愚,才能领导多方,完成大业。而英明神武之人,能成永世而不朽的功业,恰恰也正因为他善于运用众智而成其大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