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推理大师讲故事:世界上最跌宕起伏的N个推理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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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推理第19谜案:孪生兄弟作案记(2)

绒熊酒馆是一座土里土气的老式两层楼房,离城镇大道相当远,要不是那位吧女长得特别漂亮,估计多林兄弟不会常常光顾这种地方。

吧女洛莎莱确实挺漂亮,亭亭玉立,按照韦洛迪的眼光来看,也许会说她长得“丰腴而有魅力”。 她有一双深邃的碧蓝眼睛,深色头发留得长长的。脸上没涂脂抹粉,显得健康、光彩照人。她上身穿一件从两肩垂下的乡村式白衬衫,下身穿一条宽松而颇带挑逗性的裙子。也许是为了突出她的细腰,她系了一条又宽又紧的黑腰带。这会儿她正在清理两位顾客方才占用的店内仅有的那张桌子。韦洛迪和孪生兄弟走进去时,那两位顾客刚刚离去。姑娘一见到韦洛迪身旁的两位伙伴,马上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探长威严地问道:“是洛莎莱小姐吗?”她点点头。他冲她露了一下警官证,说道:“请你把店门暂时关上几分钟,这样我们就不会受到干扰了。乔治·多林老先生不幸被人暗杀了,我正在进行调查,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她马上表示服从。在她去关门的时候,探长把两兄弟隔开,分别安置在房间两头的椅子上。房间相当大,两头距离很远,他俩没法进行沟通,也听不到他要跟姑娘说的话。

探长和洛莎莱在柜台前的吧凳上坐下来。为了保险起见,他问话的声音非常低:“那两个小伙子今天中午来过这里吗?”

“来过,先生。”

“是两个都来了,还是只来了一个?”

“只来了一个。”

“哪一个?”

姑娘犹豫了半天,最后回答:“我也分不出他俩谁是谁,他们太像了。”

“今天来的那位没说明他是谁吗?”

“先生,他没说。”

“你也没问问?”

“没有,先生。”

“他俩大概是这里的常客吧?如果只是一个人来,你也不问问他是哪一位吗?”

“我过去问过的,可他们俩总喜欢开玩笑,我压根儿就搞不清他们说的是不是实话,所以后来我也就懒得问了。”

“嗯,我明白了。”

她按捺不住好奇心,忽然问道:“是他俩其中一个把乔治老伯杀死了吗?”

探长如实地答道:“眼下我也不知道是谁杀的,我只是在调查所有跟老先生有关系的人,看谁不在犯罪现场。”

洛莎莱好像明白了似的,点点头。

探长说“眼下我想知道今天中午这里发生的事情,不管来这里的是唐诺多或者德汶,我希望你能说得越详细越好,不管是你还是他都说了些什么话。任何情况都有助于侦破此案。”

她皱起眉头冥思苦想。

探长觉得这个姑娘确实很漂亮,很招人喜欢。她身上有一股如磁力般吸引人的力量,连她本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终于开口了:“嗯……我中午12点钟来上班的时候,放荡少爷就在门口等我了。”

“放荡少爷?”

“因为我压根儿闹不清来的人是唐诺多还是德汶,所以我就这样叫他们。”

“哦。”

“这家酒馆的主人是谬勒太太。她每天上午来打扫店铺,到了中午我来上班,她就上楼去睡觉。这样我们俩便可以在晚上接着干活。这会儿她正在楼上睡午觉呢。”

“谬勒太太有没有见到小多林先生?”

“我估计她见到了,可她见到了也没用,她也分不清他俩谁是谁。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在12点钟左右来到这里——今天可能有点儿晚,我在镇上买了点儿东西才过来。您瞧,我买了这条腰带,好看吗?”她得意洋洋地让他看一条崭新的、闪闪发亮的黑腰带。探长说很好看,耐心听她慢慢往下说。

“放荡少爷正在门口等我。他进来之后,谬勒太太就上楼去了。店里没有别的客人。他喝了几杯啤酒,我也喝了一杯。”

探长尽量放松地追问,不让她感到害怕:“他是用玻璃杯喝呢,还是对着酒瓶口喝?”

“和平时一样,用玻璃杯喝。”

探长心中一阵激动:“他喝酒的玻璃杯在哪儿?”

她奇怪地看着他:“您是指他用过的……脏杯子吗?”

“对。”

“哎呀……我已经把它们洗干净了。”

韦洛迪探长尽量掩饰住自己的失望。他心想,也是,哪儿能那么轻易就让你在喝啤酒的杯子上找到指纹。他继续问:“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在这儿待了多长时间?”

她想了想,回答说:“可能是一直待到差十分两点才走。不过有件事现在想起来挺可笑的。”

“什么事这么可笑?”

“他今天特别关心时间,差不多每隔十来分钟就问我一次几点了。”

韦洛迪笑了。这和他估计的不错,那个待在酒店的小伙子当然会对时间特别关心,这样一来,洛莎莱帮他作证的时候就会记起时间。看来他早就预料到了她会被警察盘问。那个家伙早就知道作案的钟点,所以一直停留到事成之后才离开。韦洛迪要是能确定是兄弟里的哪一个动刀杀了人,那么洛莎莱这番作证也能让另一个人定下同谋的罪名。

韦洛迪探长继续问洛莎莱:“你这位顾客从12点一直待到两点,快有两个钟头了,在这段时间里,难道就喝了几杯啤酒,问了几次钟点?肯定还发生了别的什么事吧?”

洛莎莱再次犹豫了:“这……”

他催促着:“这很重要,你细细想想。”

洛莎莱露出了那一排和她的美貌相得益彰的洁白如玉的牙齿,扑哧一声笑了:“他吻了我几次。”

“就在这间屋子里吗?”

“是的,屋子里没有别人。他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用胳臂搂着我的腰,吻吻我。”

韦洛迪赶紧追问:“吻你的是哪一个?”

她又困惑地望望他:“哪一个?”

“难道多林兄弟俩都会去亲吻你吗?”

她又犹豫了,可是说话时一点儿也没显得不好意思:“我可不是浪荡的姑娘,让随便什么人都吻我。不过这两位放荡少爷我都挺喜欢,就让他俩吻我了。”

探长几乎绝望了。他又问了一些问题,依然没有多大收获。最后他叫洛莎莱待在柜台后面,自己走到一个双生子坐着的地方,问“你是唐诺多吗?”

小伙子微微一笑,纠正他的错误:“不对,我是德汶。您从洛莎莱那儿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事儿没有,探长?”

“她那里证实了要么是你,要么是你那位兄弟中午来过这里。现在我想听听你的说辞。”

德汶答应了,他说:“我中午来到这里,在门口遇到洛莎莱,跟她一起走了进来,喝了几杯啤酒,究竟喝了多少杯可就忘了,另外还跟姑娘寻寻开心。对了,当时没有别的顾客在场,还吻了她几次,一直待到快两点钟才离开……”

还没等他说完,探长便意识到,不管是哪个兄弟来到这里,他俩在埃伦修配厂碰头时完全可以串通,告诉那个兄弟自己在这儿跟洛莎莱厮混的情景。尽管如此,探长还是问了唐诺多同样的话,结果不出所料。

这时距离多林老先生已经死去两个半小时了,快到午后4 点了。韦洛迪探长打电话到多林家,询问简安森警官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简安森说验尸官已经来过,证实多林是被尖刀刺杀致死的,尸体刚刚被抬走。他已经取了侯波太太的指纹,正在书房搜寻别的指纹。他目前搜集到的指纹很多,可是好像没有一样指纹对这案子能有什么帮助。

韦洛迪放下电话,双生子中的一个问道:“调查的怎么样了?”

这会儿他们都已坐在了柜台前面的吧凳上,洛莎莱默默地站在柜台后边。与平时不同的是,两人都没喝酒。估计他们是不想太嚣张激起探长的愤怒,而不是出于对死去的长辈的悼念。

探长走到他们面前,含糊其辞地说:“正在调查中……现在下结论还太早。”

“可你仍然盯着我们俩不放,对不对,探长?”

“那是因为有侯波太太的证据。”

“啊,啊,又是侯波太太!”

韦洛迪探长没法否认,他觉得又受到了挫折,还有点儿累了。尽管他已经肯定这对孪生兄弟是凶手,绞尽脑汁策划了这起谋杀案,可是他还没找到真凭实据,所以没法逮捕他们。兄弟俩也明白他所处的困境,显得得意洋洋。

探长心中暗自对多林老头表示歉意。他对洛莎莱说:“给我来一杯白兰地。”

双生子中的一个问:“探长先生,我们能否跟你一块儿喝一杯?”。

他耸耸肩。

兄弟俩要的酒完全一样,都是加水的苏格兰威士忌。

探长在默默沉思着,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像了,一举一动都那么相似,长相,声音,习惯,行动……完全相同。难道洛莎莱跟他俩相处得那么亲密,也分不清他们俩谁是谁吗?

他禁不住说:“这事做得太狡猾了。”没人答话。

他继续说:“你们相信人世间真存在完全相似这种说法吗?相似得叫人没法从中找到差异?整个阴谋不过是仗着你们俩长得完全相似……”

双生子之一说。“我们俩在这方面是出了名的,探长。”

“那是因为你们俩所接触的人都不擅长观察。比如洛莎莱就是其中之一。”

那个家伙十分傲慢地说:“探长,您受过严格的警察训练,又有丰富的经验,还挺善于观察,那您怎样把我们俩分辨出来呢?”他坐在那里,手里把玩着酒杯,显然他觉得这场游戏担着很大的风险,却非常有趣。

韦洛迪承认道,“这我还没琢磨出来。可我肯定总有办法把你们俩分辨出来。即使相貌上难以识别,从行动举止上也可以认出来,比如说,你们俩喝酒时拿酒杯的方式,或者你们……”探长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一个念头。

“或者什么,探长?”

现在轮到韦洛迪微笑了,他真的笑了出来,慢悠悠地说:“我正在回想我年轻的时候,当年我在亲吻姑娘们时,确实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姑娘们觉得男人们跟她们接吻的方式不完全一样。”他察觉到那对孪生兄弟脸上忽然显出不安的神情。他接着说:“先生们,你们是否同意做个小小的试验?”

兄弟俩立刻舒展开皱着的眉头微笑了:“你是说让我们俩都吻一下洛莎莱,看她能否能辨认出我们?”

“是的。这样也许能让洛莎莱认出今天下午到底是谁吻过她了。”

两兄弟不约而同地耸耸肩,举止一模一样。

韦洛迪探长问姑娘:“你同意合作吗,洛莎莱?”她点点头,深色的头发在雪白的肩膀上拂来拂去。“请你到这边来。”

洛莎莱从柜台后边走到前面来,韦洛迪盯着那对孪生兄弟。他们小声交谈了几句,然后其中一个放下酒杯,站了起来。

韦洛迪问道:“你是位?”

“我是德汶。”

“好吧,德汶,现在请你亲吻洛莎莱。你一定要自自然然地吻,不要紧张。至于你,洛莎莱,请记住一件事。记住德汶怎样吻你,怎么搂着你,仔细记住你是怎样跟他接吻的,明白吗?”

姑娘紧张地点点头。她面无表情,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等待让人拥抱。德汶看起来倒是信心十足,他低头看看她的脸,然后把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把她拉近贴紧自己的身体,低头去凑近她那仰起来的脸蛋,亲吻了她。接着,德汶的双手顺着她的后背抚摸下去。

探长出人意料地喊了一声“停!”两人立刻分开了。

他俩都莫名其妙地看着韦洛迪探长。只见他十分得意地大叫:“过去的几个小时里我怎么那么糊涂!简直像瞎了眼!”

那对孪生兄弟一下子有点儿表情僵硬,他们等待他往下说。

他告诉他们: “解开这个谜其实有两种办法,我要么得证明你们俩其中一个案发时在你们伯父家里,要么得证明出事时其中一人待在这家酒馆里。我明白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办法就是查验指纹,我们都知道即使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指纹也不会一样。可是杀人的凶器上的指纹已经给擦得干干净净,那所房子里的其他指纹也都不足为凭,我于是想到到这里来取指纹。可你们俩都是这里的常客,除非指纹印在某一件特殊的东西上面,否则也没有多大意义。”

他停顿了一下。他想那对双生子那么机灵,很可能会顺着他的思路抢先采取行动。

双生子什么都没说,全神贯注地听着他的分析。

“开始时我想到你们俩其中一人下午用过这里的啤酒杯,可是洛莎莱说她把它们都洗干净了。但是还有一样东西呢,你们猜猜看是什么?我保证你们猜不出来。”探长得意地说:“好,那就让我来公布答案吧。德汶,你吻洛莎莱的时候,注没注意她身上系着一条宽腰带?她说这条腰带是她今天上班前刚买的,还说:‘他吻我的时候,搂着我的腰。’先生们,那条腰带上有我所需要的宝贵指纹。洛莎莱,能不能把你的腰带借给我用一下?”

洛莎莱开始低头解腰带的扣子,双生子同时向她冲过去。探长眼疾手快拔出手枪,对准他俩警告道:“都站住!谁都不许碰那条腰带!”

兄弟俩的脸上又流露出一模一样的表情来,不过这次不是洋洋得意,而是受挫并彼此埋怨的痛苦神情。